“八弟脸上的伤是你造成的。”慕容如愿转着拇指上扳指,肯定陈述道。
蓝花楹自知瞒不了他点了点,他接着问:“为何?”
这倒让她犯难了,脸上不自觉红抿着唇,抬头斜眼看到慕容如愿也在看着她,尴尬咳了一声,“我误解七皇子有意伤人一气之下就···”她做了掌掴姿势。
他追根究底问道:“伤你哪了?”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快。
蓝花楹啊了一声,她怎么也是女子,这么私密的地方她可不好意思讲,只好转移话题:“你知道太监里有个叫书全的吗?”
可是得到却是他白了她一眼,坚持不懈说道:“如果你不说我就去问八弟?”
“为什么你纠结于此?”明知她有意转移话题还一直追问,从前也不见他这么没眼力劲。
“我担心你!”
慕容如愿幽远嗓音抚平她羞恼的情绪,类似男女之间的情话他没少讲过甚至连耍流氓的行为也出现过,但是他这样子直接表达出的关心倒是头一次,她尽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所以只能撇过头瓮声瓮气说道:“只是被木棍砸到。”她已经尽力解释了。
“书全是云贵妃得力太监!”慕容如愿突然停下,眼眸如深海探究不得,噙着冷笑问道:“柳木是要带你去见书全?”
蓝花楹也站住脚步抬头望着他的表情,心下倒有些庆幸,因为她看到柳木在挣扎时一股血迹从下身流出,只是大家都处于慌乱中没人注意到而后柳木死于乱剑下,新旧血迹混于一起根部没人在意。她是学医对于某些方面她懂的比躲在深闺女子多得多,所以她明白柳木发疯的原因是因为他遭受屈辱是由于她失踪带来的,可他这是害人不成终累自。
“听你的口气,如此这般的事他做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慕容如愿缄口不语就是默认,这让她很是惊诧,“皇后娘娘难道不管?”
慕容如愿冷嗤一声,“皇后娘娘深居简出,这点小事她可不会出头,况且这狗奴才背后可是见人就咬的疯狗。”
蓝花楹吓得用手捂住慕容如愿的嘴,他这是跟云贵妃有仇吧,竟然一反常态得出言无状,往周围望去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把放手放下呼了口气说道:“这种大不违的话在这里少讲!”
“虽然是事实,但用不着你提醒!”慕容如愿睨了她一眼,“柳木只是生员根本没什么机会会跟书全这等级的公公联系,那么这中间人应该是在既可以跟外部通信息又可以跟书全认识,然而把你调到尚药局之一的人里最有可能的人是···”
“江侍医”蓝花楹听着他在那边自言自语直接说出他推测出结果,似笑非笑说道:“真想不明白,我念我的书干卿何事,一没有还伤天害理二没有杀人父母,你说这些人怎么就往死里逼我。”
“机会难得既然事情被你赶上那么你亲眼见着这些无事生非的人再也无命惹事。”慕容如愿眼里冷漠言语慢悠悠像是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平常。
等到他们俩到候医室,到处都是呻吟声和浓重的药味,木椅上横七竖八斜靠坐着人,连陈医令也是被两个人扶着出来,生病软作一滩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慕容如愿免了他们跪拜礼,赐座于陈医令,关心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医令虚弱答道;“被人下了泻药。”
“什么!又有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宫里行凶?”
此时江夏端着茶盘上来,惊讶看着蓝花楹完好无损站着,慕容如愿瞟他一眼,江夏匆匆低下头敛容屏气。
慕容如愿接过递过来的茶盏重重往江夏脚下砸去,江夏吓得下意识往旁边躲去,冷刀子飞向江夏,他急忙跪下告罪。
陈医令奇怪问道:“王爷,你这话从何说起?”
慕容如愿冷哼一声,目光落在跪着的人没有打算叫人起来,“你们太医署真是会教人育人,居然够胆子以下犯上,不过嘛代价就是尸骨无存。”
陈医令早就察觉到慕容如愿散发出冷冽气息,这时间无故带着蓝花楹来到这明白事情不简单,一听这话赶忙起身告罪,“王爷此言指的是哪位生员?”其他生员本就虚弱尸骨无存这一词听得他们脚下一软同时跪在地上。江夏冷汗直流,周身刺骨的寒意让他呼吸急促。
“那生员好像叫柳木来着。”江夏膝盖一软没跪好,陈医令眼里满满的厌恶。
室外传来脚步声,没有生病的生员被安排去熬药,现在把药端了过来,见到屋子里跪了一地,放下木盘就跪,林科陈之沐就在这些人里面。
室内连呼吸声都是轻的,带病生员憋着要涌出感觉,不敢出声请求出去放水,慕容如愿见好就收道:“该干嘛干嘛去!”
有些迫不及待狼狈而出,有的出去喝药,蓝花楹也打算一起跟着出去,却被陈医令留下,陈医令现下没有气力但这不影响他判断,他主动问道:“王爷,下官稍后自会向皇上呈递请罪的奏章,但候医室闹出这么一出下官认为晚会生员明显人数不够?”
蓝花楹发现陈医令在讲这句话时往她这边看一眼,想来他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陈医令没必要一并自己承担,皇上健康还要你看顾,只要把下药的人找出来就行了。”
陈医令点了点头偏头问道:“蓝花楹你猜谁是下药的人?”蓝花楹被点名问话,可想陈医令是故意为难,拱手说道:“学生不知,先生可以找其他人问问。”
“那你觉得谁会知道或是该找谁来问?”陈医令追问道,蓝花楹到这时也没有必要藏掖着什么,“那些没有中泻药的人。”
“好,按你说的做,你去叫人。”慕容如愿挥手使蓝花楹下去做事。
陈医令扶着柄手上,面无常色说道:“王爷向来笑傲风月,今次怎得跟着这姑娘胡闹?”
慕容如愿把玩着身上羊脂玉,流转自如换了语气调笑道:“这姑娘你不觉得很特别吗?”
“我还以为王爷已经为安平郡主收敛心性。”陈医令见这句话仔细观察慕容如愿表情,见其只是谑浪而笑,估不准他在想什么也就不再打探自个闭目养神。
过了会儿,蓝花楹带着人进来,陈医令问道:“王爷您来问还是下官?”
“本王有兴趣做一回判官。”慕容如愿冷眼扫了站着的人,随便一指一位生员问道“泻药发作是什么时间?”
那位生员提心吊胆回到:“申时”
“这些人都吃了什么?”
“过午之后没有在进食只喝了茶水!”
“可你们喝的茶照道理跟陈医令是分开,难道是水的问题,可是这水都是井水,那么你们照道理应该同时中泻药,这茶水都是谁在打理?”
慕容如愿跟这生员一来一回对答,一问谁是打理茶水的人,生员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答,眼睛不自觉往江夏那边看去,这样做的人还有其他生员,江夏如被针毡心慌意乱跪下自辩道:“学生虽然打理茶水但下药之事不是学生所做的。”
“本王又没说这打理茶水的人就是犯人,你作甚心虚不会是···”一语未了江夏重重磕着头欲作辩解,可楚绩拖着身体进门来因为站不住索性跪在地上说:“学生无状如果冲撞了王爷敬请王爷见谅,因为学生有话想说。”
“免你无礼,你有什么线索就说。”
楚绩叩首说道:“学生亲眼见到林科去过茶室与江夏在里面神神秘秘讲话,但我不好听墙角就离开了。”
林科本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现在被人指认惊诧脱口而出:“楚绩你别含血喷人。”发现周围的人把视线转向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道:“楚绩在王爷面前出假口供是要重杖的。”江夏心神不宁,对于楚绩的指认居然没有像前面那么反应激烈。
“无凭无据做不得数。”慕容如愿拇指敲在手柄上,楚绩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荷包说道:“这就是证据!”
蓝花楹接过烧焦一角荷包呈上去,慕容如愿没看出什么就让她把东西转给陈医令,陈医令拿着荷包闻了闻,细心发现包的沿边有白色粉末,用尾指沾上舌头一添,怒色一展厉声道:“林科这荷包可是你所有?”
林科上前来看到面色一变,赶紧跪下解释道:“这荷包虽是学生的但在几天前就不见了。”
慕容如愿哦了一声问道:“那这荷包怎么会在这出现?别跟我它还长了脚自己爬进来的。”
“这绝对是有人要冤枉学生。”林科转身指了指楚绩说道:“一定是他偷了我荷包然后拿来诬陷我。”
“学生没有,我看到林科偷偷摸摸把这荷包往炉灶扔,正巧他被人叫走,我冲了过去抢出来,见这荷包虽烧了一角可这布料绣工都一等一好所以贪心把荷包留着私用。”楚绩越往后讲越是不好意思。
林科拔高声音质问:“这些都是你一个人自说自话?你就是有意冤枉。”
慕容如愿不耐呵斥:“这里谁话事!”林科气愤难平可也不敢冲撞堂堂王爷,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江夏前面你强调自己是无辜的,怎么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夏一直恍恍惚惚现在被点名回答整个人是呆愣愣的,忽然痛哭说道:“都是林科,都是他逼着我的。”
室内一片哗然,林科怒视着江夏嚷道:“江夏你抽风啦,我什么时候逼过你!”
“我没发疯我讲的都是实话,你记恨蓝花楹医术好连着陈之沐这群和她混得好的朋友也讨厌,所以他所以要给楚绩和陈之沐苦头吃,只是没想到事情闹大了,连陈医令也喝了那茶水。”江夏说到最后都不敢看林科投射过来的恨意。
林科百口莫辩人证物证全都指向他,颓败瘫软在地上,慕容如愿出声问道:“陈医令,这两人都是你太医署的,你打算要如何处置?”
陈医令苦笑道:“王爷不是要当判官就请你就决断。”
“那好吧。”慕容如愿说道:“你们两人没有伤人性命,先打三十棍然后直接到边防报到。”
江夏和林科面如死灰被人带了下去,陈医令把人遣散出去唤蓝花楹扶他站起来说道:“王爷宅心仁厚!”
“别将这些虚的,果然本王就不适合做正紧事脑子累的慌!”陈医令跟着慕容如愿笑了几声,说道:“王爷不介意借蓝花楹用下吧?”
“陈医令这讲的什么话,她可是你得学生。”慕容如愿对陈医令挑眉道,自顾喝茶去了。
陈医令斜眼看了蓝花楹说道:“扶本官到偏室休息。”听到她应了声就移步到偏室。
“蓝花楹,本官当初就觉得这你姑娘不简单,今日这事好在你心还不够狠否则本官定不会留你在太医署。”扶着陈医令靠在床柱上的手顿了一下。
“陈医令,学生只想成为像李太傅一般出色女子,只是学生没那么好运可以遇到秦高宗这样伯乐。”蓝花楹偷偷拿眼去瞧,陈医令沉默一瞬接着说道:“本官同样赏识你能力,看下午这事做法粗糙如果你是故意藏拙那么你城府深的可怕,但仅仅是出于自卫或是报复那你这姑娘至少不是攻于算计,但无论你是哪一种,本官好心提醒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学生受教了,但学生斗胆说一句心里话”陈医令瞧了过来,“人犯我一尺,我回人一丈,人欺我三分,我还人一寸。”
慕容如愿站在门口等着她,蓝花楹对之一展颦笑,两人携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