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相当充实平静,女子的身份依然尴尬但在医学方面的能力却再也没有站出来指摘,期间写过两封信一封是给谢志文交代着一切安适如常,另一份是寄回痕城告知自己的近况,榕城如果进城刘老会帮自己带消息给他。
东秦在医药方面为保证皇室成员身体安康,建立一套更为完善的医疗体系,执行这套系统的三大机构就是太医署、尚药局、药藏局。太医署设立了更全面的官职,除了掌管全国的医疗工作之外,也更多地充当了医药大学的角色,并逐步把进行医学教育、培养医学人才作为重点,从而保证了不断为宫廷输送医疗人才。尚药局是宫廷内皇帝及皇后等专门的医疗保健机构,负责宫内的疾病治疗、御药的制作及试尝。药藏局则是特地为太子设立的,负责给太子治病保健,以利于太子的健康成长,可如今秦中宗没有设立太子,所以为了节省开支,药藏局就扩大到对众皇子身体健康的看顾。
太医署聚集各地有能之人,书馆里的图书更是齐全,巨大的药园可供生员了解区分草药,每日排的课程丰富理论实践九门学科轮着学,有时因为一个病例大家都可以一个下午争的面红耳赤,到了饭点又可以有说有笑坐在一块吃饭。
年末例行大考,将时根据考生成绩分派到三署,这一年不到时间生员都开始准备甚至武装起自己,听说越到最后考生相互倾轧事件也会增多,为避免出现流血事件,太医署如往年一样向折冲府申请派兵加强巡防。
虽住的是杂物房但好就好在一扇院门将这杂物与其他栖房隔开,薪火煮着灶台上的热水,西落的太阳能够照院角低头忙碌的人,徒手拔掉杂草,顺便拿起树枝松松土,耙平整细,转过身顺带用火钳夹出一个手掌大的泥块,往地上一咂小芽种脆嫩在地上滚着,没十寸的距离放一颗种子,掩埋好之后浇上混着米田共的腐叶肥,双手已经污浊身上还隐隐带着难闻的气味。
站起身先用冷水清洗,接着用脸盆装着热水进屋,简单洗漱完,煮了壶茶,“梁上君子还要呆在几时?”
一玄一红双双落在门外,有不屑有鄙夷总是谁看谁讨厌,争抢着第一进门,可惜门挺窄咔住两人身形,脚风诡异谁都不肯退让一步,蓝花楹倒是诧异这两人怎么都来了,想来也对以慕容如愿轻功绝不容易被发现,这两人在屋檐上产生矛盾发出摩擦这才让她发现。
多到了一杯茶放在桌面上,默默看着易水涧使诈最先坐在左手边,听着后来者冷哼一声,得意举着茶杯喝了一口,抿了一口舌尖碰到甜味本能要吐出来,可看着那两人各自喝着惬意,只好吞了下去问道:“这是什么药茶?”
蓝花楹要帮易水涧倒茶的动作被拦住,“枸杞红枣茶理气安神,你喝不惯?”
易水涧点了点头,“我不喜甜的。”蓝花楹起身要去重新泡壶茶,两只不同主人的手拉住她的两只手,一边笑的灿烂另一边黑着脸,皱着眉盯着茶壶,感觉很不好,这两人她都不曾想过拥有彼此感情。
似乎蓝花楹抑郁的情绪感染了两人,他们不再像之前见什么争什么而是知情识趣的放手。
冷静着把心情稳定下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看了看两边都没有低头不语的人,“没事,就请两位离开,以后如若有不能让人所知的私事可以避人耳目的送封信告知即可,不必亲自到访。”蓝花楹撑着桌面平淡的讲着,不在意他们两人脸上的情绪变化。
慕容如愿终于讲了进来的第一句话,“皇上亲自为四皇子主生辰宴,时间在七天后,我来是给你送帖子让你也去。”
蓝花楹坐了下来没有直接给答复而是在思量,易水涧直接拿出帖子摆在桌上面前说道:“我也想让你去。”
“理由?”摸索着茶杯不再费自己脑子其中的利益简洁的问出。
慕容如愿别过头望着门外,冷静分析道:“这次生辰只是皇帝的由头,真正的宴会主角是安平郡主,我想安平郡主此行的目的你自是知道,于是就有人想闹事,如果安平郡主在宴会上有个三长两短,东秦将会有麻烦,如果你可以替东秦化解这次危机你会被记一功这对你年末大考将有裨益,相反宴会一切顺利,你就当吃顿饭。”
蓝花楹挑眉意思该轮到易水涧,慕容如愿把话讲完同样看着他,易水涧呵呵一声笑着答道:“你不会好奇驸马之位会花落谁家?”结束话语时翻转着茶杯。
惹人烦的骨碌碌声被蓝花楹扣住茶杯放在茶盘上,“我没兴趣!”语气中含着不耐烦,话说出来虽是说给两个人听,可不知为什么下意识瞥了眼慕容如愿,默默的呼出一口气低着声音说道:“我会凭自己的方式参与宴会。”
这是明确的拒绝,安平郡主会嫁于谁跟她都没有干系,慕容如愿关心安平郡主的安危但给的理由却说到点上,凡宫里举办宴会尚药局药藏局太医署都得派人守着到场人员性命安全,太医署将会加派人员协助三署,这机会对生员来说是难得的历练和机遇,可以争取一番参与没必要事事都要争着当出头鸟,偶尔置身事外不见得是坏事,最主要跟着太医署的人做事,还算自由没有那么大的束缚。
端着茶盘出门,院子唯一的光源就是蓝花楹屋子里的灯烛,“夜黑,你们可以离开了。”缓慢往灶台去,洗着茶盏。
这么明显赶人的意思,屋子里两个男人自是明白,慕容如愿主动先离开,易水涧也觉得没意思也跟着离开,他没想到慕容如愿会和他在这碰上,他来只是单纯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告白开始他没必要像之前忍着,他可以编很多借口说明来由,明知有些理由连自己都难以说服,他就是想来看看也许看个背影也是够的,但是对她落在慕容如愿身上的眼神还是让他气愤更多的应该算是无奈落寞吧。
蓝花楹背对着他们默默的做着自己手头的事,只剩下水声后才又回到自己屋里,可刚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然而还是如常进屋,“你回过头来还是有什么事?”
慕容如愿靠着床闭目养神,现在才戌时就这么疲惫,仔细看着脸上冒着的虚汗,心里一颤快步过去坐在床畔顺过他的手把脉,却被对方快速反握住,其实这点力道蓝花楹足以甩开,可她突然不想这样做,宽大的手掌湿冷黏腻,看着白里透红的气色,紧张的心情也只剩下担心,可能是天气转热,这十多天没有照顾好伤口导致邪风入体,发热体虚。
“让我休息下就没事了。”姿势保持着不动,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医者父母况且面对的人是他,蓝花楹更是不能马虎,“病拖着对你没好处,身上有带药吗?”
回应蓝花楹的是一片安静,慕容如愿陷入深沉的睡眠,把手抽出来他都没有一点意识,好在蓝花楹是有练武的,慕容如愿睡过去的姿势有些麻烦,臂腕绕过他的脖子先让上半身可以依靠在床上,接着把他的腿放齐,盖上被子把人捂紧。
好在灶台的火刚熄灭水还是热的,抬着木盆发现屋子里多出一个人,床上的人已经坐起来,听到声音抬眼一望,“无妨,你讲。”
“是”黑衣人低着头说道:“安平郡主今夜被云贵妃请去品茶,皇后娘娘带着贤贵妃和华贵妃早就在那边候着,云贵妃说这是女人之间谈谈心就把所有丫鬟都遣了出去,雨馨无法贴身保护。”
慕容如愿捏着眉间,“有可疑人在长乐宫吗?”
黑衣人答道:“暂无发现,我们已经也安排好护着安平郡主毫发无损回玉堂阁。”
“以防万一,本王还是进宫一趟,他们这次换成在明里使招,红儿会应付不来。”慕容如愿穿着鞋站起身,整理着妆容。
蓝花楹面色平淡进来,放下木盆,在木匣里拿出玉瓶也轻放在桌上,“脸上的胭脂洗了顺便把这药服下,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慕容如愿双手掬水往脸爽利洗着,对面的人起声,“如果怕人看出脸色,那就多晒晒太阳。”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玉瓶得药倒在手中,往桌上寻去没发现茶水,对面声音又起;“你这边赶着走我没来得及再烧热水,你要不用洗脸水将就着?”
黑衣人果真是慕容如愿的心腹,感觉到屋子里古怪的气氛,不用他家主子先发话,自发退出了出去。
依然没有听到人的回答蓝花楹突然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看着他把药丸往嘴里一送脖子一扬吞了下去,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要去帮他提热水。
终于等到他说话,“不用去了,我这就走。”
面前的人疾步消失在眼前,唯独留下一封请帖连个解释也没有,还真是为了红颜搏命。还真是看不习惯向来留恋石榴裙的慕容如愿竟然浪子回头一心只为一人,而自己又再一次幼稚一回。
算了,既然还放不下那就先挂在心里,忘不掉就先记着反正又不吃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