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洲自睡过去之后,就开始做梦。
那梦境又似乎是真实的,他好似在伐紫玲木,有露珠滴在他的头顶百会穴,又好像在和朱樱说话,朱樱说他的筋脉还有问题,没过多久,又好像听到秦钰的声音,说她很想念自己,问自己什么时候去找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非常艰难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躺在悬崖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是清晨时分,他的衣服也被露水浸湿,一股凉意从皮肤沁入,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但浑身上下却又疲乏不堪。
他盘膝而坐,试着运功,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气聚集起来,反复试了多次之后,仍旧是老样子,心中大惊
“难道那荧光虫吸走了我所有的法力?”
这时,沈星洲才暗骂自己,行事太过草率。
但此时不是后悔的时候,他尽量调整呼吸,稳定情绪,朝着四周寻找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那只荧光虫,但身边却多了两样东西:
一张羊皮,和用草木叶子包裹着的一个果子,那果子又轻又软,表层轻薄剔透,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碰破,。
沈星洲看打开那地图一看,地图所绘之处竟是他所在的地方,景物和崖壁几乎一模一样,其中的一处的崖壁上,还标一个红色的箭头。
沈星洲朝着那崖壁看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又把目光移到羊皮地图上,地图上除了箭头之外,也就没有其他特别的指示。
他摇了摇头,懊恼自己还在这里浪费,想必其他师兄弟,都已经开始筑基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抓紧时间去找个洞府修炼。但当他走出去几步之后,还是忍不住,他再次回到了的崖壁之前,伸手抚向那凹凸不平的崖壁。
下一秒钟,连他自己都惊呆了,他的手并没有碰到崖壁,而是直接没进了石壁里面,他赶紧将手抽了回来。
反复试了几次,他发现并没有触碰到什么危险之物,便试着把整个手臂探了进去,接着是半个身子,然后他整个人都钻进了石壁里面,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时,惊讶之意比之刚才用手试探岩壁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的表面光洁平滑,又似浑然天成。
山洞的中央又一汪蓝色的水池,池中一片空地上坐着一个彩衣女子。沈星洲一眼便认出他来,她就是自己晕倒之前见到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原本闭着眼睛,听到沈星洲进来的脚步声,这才缓缓睁开,却没有很惊讶的样子,沈星洲见此,连忙抱歉道:“不知姑娘在此静修,抱歉。”说完行了个拱手礼,就要退出去。
不知为何,沈星洲觉得这姑娘应该并不是坏人。
若是她真要伤害自己,自己晕倒的时候大可以动手,所以哪怕知道这里不该有赤霄宗以外的弟子,沈星洲也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
那女子见此,却用清脆的声音喊道:“恩公,请留步。恩公当真不记得我了么?”
听了这话,沈星洲停住脚步,转身望着那女子:“你是?”
“我叫银灵,若不是恩公出手,怕是我早就没命了。既然恩公能进来,就请在此修炼吧。”
沈星洲望着眼前的姑娘,一脸的不可思议道:“难道你就是……”沈星洲看了看眼前这个容颜清丽的女子,很难和岩壁上那只奄奄一息的荧光虫联系在一起。
那女子起身,盈盈的施礼道:“没错,我就是恩公施功救下的那只荧光虫,恩公可以叫我银灵。”
那女子温婉的声音,隔着水池飘了过来:
原来她是在灵府山中,吸收日月灵气幻化而成的萤灵,原本她找到一处灵气聚集的洞府,带着其他荧光虫一起修炼,不久之前,另一只凶猛的灵兽闯了进来,杀死了不少荧光虫。
无奈之下她便带着荧光虫离开,另外寻找洞府便找到了这里,与之前那处洞府相比,这里更加的隐秘,灵气也更加的密集,没想到那灵兽竟一直跟关注着他们,趁他们不备就来偷袭。
但这一次银灵,却没有像上次一样退却,她几乎耗尽自己几十年的修行,才把对方打成重伤,当然自己也差点性命不保。
之后就是沈星洲见到的那一幕,所有的荧光虫耗尽心力,给她输入元气。
银灵一边说着,一边从水面飞了过来,微笑着一只手挽住了沈星洲的手臂:
“那妖兽虽然已经受了重伤,但它的法力不容小觑,相信等它恢复了之后,还会再来找麻烦,恩公不如快些修炼,早些离去,以免碰上那灵兽。”
她话音刚落,便带着沈星洲飞过到了水池,轻轻的落在了水池中央的空地之上
此时沈星洲倒是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他施功之后,全身虚空,根本连一丝内气都感觉不到,恐怕现在,他和一个普通的凡人没什么区别,又如何在短时间内完成筑基。
见沈星洲还楞在原地,银灵又说道:“恩公是在怪我吸走了你全部的法力么?”语气里满满的自责之意。
这时,沈星洲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当时也是自己自愿救的对方,又如何怪的了银灵?
萤灵却兀自说道:
“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无法控制。只是散功对恩公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若是恩公还有内功修为,也许根本进不了此处。还有,不知恩公是否听过这么一句口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世间万物都是从无到有的过程,而恩公既然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这一切,不过是回到最初的状态而已。”
“话虽如此……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气力,修炼到筑基前期么,若是此时让人知道,我内修之法尽失,我又该如何面对赤霄宗里的人,如何面对师父……”
银灵此时收起了笑容,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望着沈星洲的眼睛,沈星洲只觉得接触到她的目光之后,便仿佛深陷其中,眼前的影像开始模糊起来,她只听到银灵脆生生的声音,传入耳中:“那我想问恩公一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入道?为名还是为利,为别人还是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