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熙秋总算平静下来,虽然意识还是混乱的,但是夏可说的话到还是能配合几分。夏可本想抱着她,但想着回酒店漫长的路,还是背着能坚持的更久些,万一路上孟熙秋再昏过去,也不至于再闹腾这样一次。
“小秋,不闹了啊,咱们回家。”夏可轻轻的将孟熙秋背起,他从前竟不知道,个子高挑的孟熙秋,竟这样轻。冬日里臃肿的衣服,让他都忽略了孟熙秋的日渐消瘦,只是不知道这消瘦有几分是因为工作的辛苦,又有几分是因为顾淇枫。
“小秋,你要不要和我说说话啊?我一个人走很累的。”夏可自顾自的说着,他只是不想漫漫长路,一个人闷闷的走太无聊,并没奢望孟熙秋能真的和自己说话,毕竟她还处于半昏迷状态。
“淇枫,淇枫,淇枫……”孟熙秋根本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只是不停的叫着这个名字,夏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安安静静的背着她走。
“淇枫,你怎么不说话了?”孟熙秋终于说清楚了一句话。
“那你给我说说夏可吧?”夏可抬头看了看路牌,居然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还要这样听她接着叫下去,真的是泄气。
“其实夏可他人很好,如果没有他整天折磨我,我或许还撑不到今天,我知道他做那些都是为了帮我,让我不要每天过在自己的世界里。淇枫,只是你不要误会,除了你,我怎么可能爱上别人。”夏可如果此时不是背着孟熙秋,只怕是要跳脚了,前半段说的还像模像样的,本来还想夸夸你是个有良心的,可后面那句又是什么?虽然,夏可自己也觉得刚刚那一吻不过是自己情不自禁,自己也并不会因为这一吻就爱上她,但是,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顾淇枫了?论样貌,论才华,论什么我也不比顾淇枫差,怎么就除了他顾淇枫,自己就成了别人了?
“淇枫,淇枫,淇枫……”孟熙秋又开始一声声的叫着,夏可为了让自己还能够平心静气的把她背回去,不至于半路上将她丢下,决定不再搭话。许是孟熙秋叫着叫着也累了,就慢慢的伏在夏可的肩头睡了过去,夏可听着自己耳畔的均匀的呼吸声,他相信这一次不是晕过去,而只是简单的睡着了,稍稍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往酒店走去。
孟熙秋,你又欠我一笔,从我认识你,我就开始给你救场。今天,我又救你一命,我倒是看你将来用什么还得起我。
夏可在河畔找到孟熙秋的时候,便给娟姐打了电话,所以回到酒店的时候,娟姐正在焦急的等着他们,韩宇也陪娟姐在房间里等着。
“宇哥,你怎么也没睡?”娟姐开门的时候,夏可见韩宇也在,说了这样一句,算是打招呼。
“出了这么大事,左右也睡不着。到底怎么回事?”韩宇一边帮夏可从背上扶下来孟熙秋,将孟熙秋扶到床上躺好,一边问夏可。
“失恋呗,这副鬼样子还能是啥别的什么,娟姐,小秋发着烧呢,先给她弄个凉毛巾降降温吧。”夏可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一路听孟熙秋唠唠叨叨的这些,他至少确信一定又是因为顾淇枫,而且绝不是重归于好这等事,“我带的有退烧药,她应该就是冻的,手上可能也有些发炎,所以发烧了。先给她把药吃了,让她睡吧,闹了好一会儿,好容易睡着了。”
夏可原本是想要先把孟熙秋攥着的手先松开,上一下药的,但是奈何无论怎样都掰不开她紧紧握着的手,夏可怕一时急了,她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那这一宿才算是彻底不用睡了。夏可不知道孟熙秋手里还有东西,以为最多不过是弄伤了,有些伤口,明天早起再给她处理应该也来得及。
“她手怎么了?”娟姐这才发现孟熙秋手上斑驳不堪的血迹。
“我也不知道,见到的时候就是这样子,怎么也不松手。”夏可接过娟姐递过来的凉毛巾,细心的替孟熙秋搭在头上。“娟姐,明天你和宇哥有工作要做。要不,你去我屋里睡吧。我晚上守着,明天白天等她醒了我再补一觉就行。”
“也好,娟姐咱们都先去吧,明早我早点过来替一下小可。”韩宇没有等娟姐推辞,直接答应了夏可的意见,明天除了有秀要走,娟姐还有两个品牌的合作洽谈,怎么也不能让她也跟着熬。
屋子里安静了,夏可喂孟熙秋吃了药,又换了几次冷毛巾,见她烧的温度不再不停的上升,才慢慢放心下来。夏可的手轻轻握在孟熙秋紧紧攥着的手上,看着孟熙秋安静的睡颜,渐渐也困倦起来,不一会儿便伏在孟熙秋床边睡着了。或许是夏可手心的温暖让孟熙秋在睡梦中找到了安全感,攥了一晚上的右手终于渐渐展开,手中的碎玉早已深深的扎进了手掌心。
孟熙秋醒来的时候,天刚微微亮,她努力的回想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除了自己失魂落魄走到了塞纳河畔之外,都只剩下了一些混乱的梦。梦中顾淇枫原谅了自己,梦中那一吻真实的可怕,梦中顾淇枫背着自己回家,梦中……等等,梦中?那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来的?孟熙秋这才感觉到自己微微有些疼的右手,一直被一个温热的手握着,受伤之后手的触感很差,她感觉不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是谁的,她想抬头看一看床畔的人,可奈何头沉沉的根本抬不起来。
“娟姐?”孟熙秋微微偏头,见娟姐并没有在一旁的床上,想来应该是娟姐在照顾自己。
“小秋,你醒啦?”夏可睡得并不沉,听到孟熙秋的声响便醒了过来,忙起身想要看看孟熙秋,可是睡着的时候一直趴着,半边身子趴的已经有些麻了,这一动竟然支撑不住微微栽倒了一下,握着孟熙秋的手也不小心按下去的稍稍重了一些。
“啊!”原本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疼痛,可夏可这一按,孟熙秋才发现右手手心钻心的疼。夏可也立刻感觉到孟熙秋手心有尖锐的东西。
“这是什么?”夏可连忙撒开孟熙秋的手,这才看清她手心里横着的碎玉,以及她手掌上深深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夏可一脸严重的看向孟熙秋,却见孟熙秋微微闭上眼,手也再一次轻轻的握上。
“你是想手废了么?快松开!”夏可本就不是耐心的人,见孟熙秋这副万念俱灰的面孔,和她自暴自弃的做为,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立刻冲孟熙秋吼了这样一句,毫不客气的掰开孟熙秋的右手,将她手心的碎玉一块块拿出来。
那些石头在手心中呆了整整一夜,扎进血肉的地方早已和已经干涸的血迹凝在一起,夏可每拿出一块,孟熙秋的手都会颤抖一下,也会有新鲜的血重新留出来。还好娟姐离开前将医药箱整个留了下来,夏可拿纱布不停的擦着顺着孟熙秋手掌留下来的血迹,心里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疼。
“有几处伤口太深了,我怕你感染,得给你消消毒,你忍一忍。”夏可在药箱里翻了翻,也没有什么药,只有些酒精棉,但总比没有强,在这异国他乡的清晨,这些已经是最好的了。
孟熙秋没有说话,昨晚因为再一次对顾淇枫说出那些决绝的话,心痛到根本意识不到玉石扎进皮肉的疼痛。可是此刻,夏可为自己一一挑出那些尖锐的碎玉,早已让她疼的整条胳膊都麻木了,再加上原本就烧了一夜,根本没有力气再说话。
夏可见孟熙秋不说话,也不再问她,卷了些纱布放到孟熙秋的唇边。孟熙秋拧起眉头,疑问的神色。
“咬着它,还能好受些。”夏可说完,孟熙秋也就乖乖的咬上了纱布,她知道夏可是为自己好。
酒精棉按在伤口上的时候,孟熙秋立刻疼出了满头的冷汗,手也立刻蜷握了起来。
“松开!再抓伤了还得消毒!”夏可一边没好气的说,一边用没拿药棉的手死死的掰住孟熙秋想要再次蜷握起来的手指,“现在知道疼,昨晚干嘛那么折磨自己?你就算把自己折磨死,又能有什么用处?你有本事就去折磨折磨欺负了你的人,自己缩在一旁苦着自己算什么能耐?你看看你,哪还有半点你自己的样子?”
夏可一边给孟熙秋消毒,一边唠唠叨叨,一是他本来就想说这些话,二是他也想唠叨着给孟熙秋分分神,让她能少些痛苦。渐渐的,或许是疼痛的感觉有些习惯了,孟熙秋绷紧僵直的手臂和手指微微放松了下来,夏可用灯自己的照了一下孟熙秋的伤口,都只是些划伤和扎伤,倒是没有伤到更深的血管或骨头,在医药箱里找了些止血消炎的药粉,勉强先给她敷上包好,最后还蛮有心思的用纱布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好了,看看吧,我蝴蝶结打的还不错吧。”夏可抬起孟熙秋的手,举到她面前,还冲她挑眉笑了笑。孟熙秋被他那个大大的蝴蝶结,和笑的样子逗的也苦笑了一下,夏可见了她的表情,“哎,我说,你这什么表情啊?像是要吐一样,我打的蝴蝶结那么恶心么?”
“夏可,谢谢你。”孟熙秋不需要问,也知道昨晚一定是夏可出去寻了自己回来,看他黑眼圈浓重的样子也一定是在床畔趴了一夜照顾自己。自己是他的助理,陪他来巴黎工作,不仅没有帮上他的忙,却给他带来这样大的麻烦,自己还真是个只会带来麻烦的人。从前对顾淇枫是这样,对林羽陌是这样,如今对夏可还是这样,孟熙秋想到这儿,心里万分的厌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