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遇到你娘,她本是官家小姐,后来遭难得贵人相助逃难到此地,我刚好救了她,从此她隐去姓名,不久后我们相互有了情谊,才结为夫妻。”
“我本以为我会这样平淡的过这一辈子,可是没想到有一人找上了我。”
我静静的听着,道:“陆府的人。”
“你如何知道?”顾父恨诧异的看着我。
“空木主持告诉我的。”我补充一句道:“他是空言主持的师侄。”
顾父了然,想来他也是见过空言主持的。
“陆府的大爷找到我,说要和我谈一笔大买卖,我穷了半辈子的人,所以我心动了。”顾父声音有些颤抖道:“他说要买下我妻子肚子内胎儿的两魂三魄。”
“我当时猪油蒙了心,觉得只要做成这笔买卖,我们便可以飞黄腾达,而那胎儿最多痴傻,以后多弥补一番就可以了。而且以后我与云儿再生几个孩子来弥补,就可以了。”
我已经猜出那胎儿自然是顾夕朝无疑了,而顾夕朝的母亲,也许就是因为此事而丧命,而身怀有两魂三魄的陆瑶也因此忍受二十多年的病痛缠身。我不觉得再次望向牌位,心底有些心寒,顾父年轻的时候,竟然做下了如此错事。
“只是我错了,在云儿生产那天,她难产而亡,她拼足了一口气才将你生下来,还没来得及看你一眼。。。”顾父突然哭了起来,像个孩子般,道:“是我害了她。。。”
我转身,拍着顾父的后背,安慰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她已经故去了二十多年。
就算这世上真有鬼魂,二十多年,所有的恨和怨也都应该消散了。
顾父用帕子擦着眼泪,通红浑浊的眼睛看着我,问道:“夕朝,你恨爹爹吗?”
“恨什么?”
“恨我让你受了二十多年的苦,恨我让你自小没了母亲,恨。。。”顾父正欲打算再说,我抱住了顾父,柔声道:“我不恨!”
虽然我这二十多年也是在陆府生活,且对云氏也没有一丝印象,然后她终究是顾夕朝的母亲。
而我所受的苦,终是熬了过来。
其实我是有些怨恨的,我怨恨他为了荣华富贵而牺牲了顾夕朝与他的妻子。
然而我终究是说不出恨字来。
这二十多年的内疚,或许就是对他最好的责罚,我又何故再去惩罚一位老人?
让一个人后悔,除去让他成为死囚犯,还有什么比在他心中种下遗憾来得深刻呢?
人,只有做出让自己无法挽回的事情,才知道后悔,可是后悔又有何用呢?终究是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罢了。
顾父把眼泪擦干道:“当年我不懂得珍惜,如今抱憾终生,本是咎由自取,可是夕朝,如今你身体已经康复,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切莫要以后让自己后悔。”
顾父所说的是我与孝则的事情。
“我们不一样。”我摇头否认,我与孝则本就不是一类人。
他是君王,注定三宫六院,我如今只是一介民女。用马如风的话来说,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而我眼里容不得沙子,自然不想与众多女人争宠,因为我不想争,而且也争不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