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蓝德的舰队将约瑟夫送到了地狱岛,在协助他完成登陆并将一艘机动艇和少量的备用物资留下之后整支舰队除一艘补给舰外全部回港。约瑟夫在目送他们远去之后开始了他的探索之旅。对于如何找到嘉蒂,他完全没有半点头绪,不过他也不打算问任何人,因为如果有人知道嘉蒂的下落就不可能至今也找不到她。他只知道一件事,只要她在这个岛上,并且还活着,就一定能够找到她,只不过是时机和方法的问题。他首先要做的事是在岛上探出一条路来并找到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
约瑟夫几乎用尽了他学过的所有方法去寻找陷阱,最后终于找到了一排明显被踩踏过许多次的足迹,这不仅说明在足迹下面不会有陷阱,还意味着在足迹的尽头有某一个值得去很多次的地方,说不定能发现其他的线索。
即使已经找到了路,约瑟夫也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必须格外小心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他一边谨慎地走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道路周围的地形。岛上是惨不忍睹的一片狼藉,到处是弹坑、被折断的树木、被炸碎的石头、破碎的烧焦的军装、武器的碎片,还有一些已经分辨不出的物体。不过最让人感到诡异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从他来到岛上直到现在居然找不到一具尸体或者是坟墓,据他所知光是为了寻找嘉蒂就有近千人死在了这座岛上,按理说是无法每次都把尸体带走的,可是却没有留下任何近期有人死在这的痕迹,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将尸体处理掉了。虽然让人觉得恐怖,不过这至少说明他并不寂寞,某种意义上这不失为一件好事。约瑟夫只能如是想着来安慰自己,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必须在岛上生存下去,直到任务完成或者是下一批搜索人员来接他。
约瑟夫继续前进着,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他必须找个地方休息并吃点东西。他努力寻找着足够躺下来的空地,这样才能保证有足够的空间放置他的背包和装备。为了保证轻便,他只携带了一支手枪来防身,其他的东西主要是食品、药品和其他生活用品。他本以为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地方可以很轻易地找到能用的武器,不过岛上的惨状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不只是武器,连能用的东西都很难找到。最终,他找到了一处距离道路较近的弹坑,他推测里面应该是不会有陷阱的,于是一步跨了进去,在里面度过了岛上的第一个夜晚。
尽管约瑟夫很累,却无法一下睡到天亮。夜晚的岛上安静得可怕,偶尔有一声鸟兽的鸣叫都显得格外突兀。由于警觉和孤独带来的恐惧感,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将约瑟夫的自卫本能唤醒,就这样他一晚上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地睡过。直到天亮他才勉强能够小睡一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他必须继续前进,不仅为了任务,也为了能找到更好的容身之所,否则他可能无法坚持到下个星期。
第二天的路程并不比第一天轻松,周围还是一样的惨状,尽管和昨天相比破坏程度没那么严重了,有时候甚至会遇到比较完整的树木,但是荒无人烟的岛屿营造出的凄凉气氛让人不寒而栗。约瑟夫沿着足迹继续走着,他不知道前方还要走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距离岸边已经走出了多远,他只能坚信这样走下去一定会遇到什么,这样就总比徘徊在岸边要好得多。很快,第二天也接近了尾声,他不得不开始寻找藏身之所,不过这次他不像之前那样幸运,向前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也没有遇到类似弹坑那样可以供他歇脚的地方,而眼看太阳就要完全落下去,想要借助手电的光线找到好的休息处将更加困难,如果找不到一个能躺下的地方就只能坐着过夜了。他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找到点什么,但是事与愿违,直到天色暗到不得不借助手电的灯光才能看清足迹他也没有找到看上去像是可以放心踩上去或者躺上去的地方。
此时他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如果继续走下去,由于辨认道路十分困难,情况将变得十分危险;如果停下来,就不得不带着一天积累下来的疲惫坐上一夜,那样的话明天将会变得更加艰难。最终经过慎重的判断,约瑟夫还是决定先原地休息,尽管无法缓解精神上的疲劳也不能睡觉,但是至少可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如果因为心急而继续前进将很有可能误踏陷阱,那样一切就都结束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一夜却仍然是意料之外的难熬。因为不能躺在睡袋里,夜晚的风和恐怖的气氛让他从头凉到脚,仿佛那风能直接吹进他的骨头里面把一切能够带走的热量都带走。虽然他为了取暖和加热食物而生起了火,但是那被风吹得像树叶一样摇摆的可怜的小火苗除了能在心理上给他带来一丝暖意之外对保持体温几乎是毫无作用的,而且由于夜晚太漫长,能够活动的范围又很有限,他所找到的可燃物无法让这希望之火燃烧到黎明,他只能寄希望于太阳早一点升起来,以及这火焰能够再多坚持一会。
就在火焰已经奄奄一息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折断声吓了他一跳,紧接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体沉重地摔在他身边不远处,他赶紧拿出手电去确认才发现原来是大风把一根干枯的树枝吹断了。这时候掉下来的树枝无疑是雪中送炭,约瑟夫感到又惊又喜,不过他刚要过去拿就开始警惕起来,因为不确定自己和树枝之间的地面是否安全,他不能贸然地接近。他尝试借助手电的光线去确认地面上是否有陷阱,但是手电微弱的灯光根本无法保证观察的可靠程度,经过长时间的犹豫和思想斗争之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那段树枝,看着那可怜的火苗一点点消失,最终,整个世界都黑下来了。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狂风撕扯着各种东西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声音变得越发的恐怖,仿佛其中夹杂着讥笑和哀嚎的声音。更要命的是,那可恶的风正在一点点夺走他身上的热量,寒冷像毒液一样在他身上扩散,慢慢钻进骨头和内脏……
有好几次他觉得自己就快到极限了,就用力拍打脸颊和额头让自己清醒,但是这样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的恶劣环境让他对自己的耐力越来越没有信心。为了不在精神上被打垮,他开始唱歌给自己壮胆,不过歌声完全被风声覆盖掉了,连他自己也听不清唱出来的内容。后来他开始大声地说话,有时是自言自语,有时是跟想象中的人对话,他的上司,他的战友,以及他要找的人——嘉蒂,虽然他连嘉蒂的长相都不知道,只能凭空编出一个充当她的角色来。
“嘉蒂,你真的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到现在吗?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我真的完全想象不到任何人能够在这样的一个岛上生活两年那么久。他们说你是最强的人,单就这一点来看你就当之无愧,也许我努力到死也完全做不到那些在你看来最基本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那段来自外星人的电文,他们来者不善,所有人都很害怕,全世界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到,请再一次拯救我们的世界吧。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做不到,请至少给我们一线希望吧,哪怕你在半路上逃走也好。如果你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请至少试一试吧,这对你来说应该并不难,即使像我这样弱不禁风的人也还是尝试着接下找到你的任务。我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我相信你是存在的,你一定在这座岛上的某处,而且你会知道我来过,这样我的付出就是有意义的!如果你能听到我说的话,请至少在我坚持不下去之前让我见上一面,之后哪怕是死去我也绝无遗憾。不,应该说在见到你之前我不能死。你做出了那么了不起的事,真的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也许你和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人,我无法想象你有多么强大,只能凭借我有限的想象力勾勒出你的形象,以我尽可能想到的强悍、美貌、高尚、睿智构建出我心目中的你的形象。可是我越是这样,就越想见到你的真面目,所以我一定会寻找下去!如果这些都是你给我们的考验,我一定尽我所能去让你满意的……
约瑟夫在把脑袋里能想出的句子都说完之前终于盼到了天边的那一缕朝霞,他像看到救援一般松了口气,整个身子差一点栽倒。渐渐的,太阳露出了一个耀眼的光点,然后逐渐变成一条线,再慢慢扩展成太阳的形状。约瑟夫赶紧收拾东西去寻找可以躺下来睡觉的地方,找到之后掏出睡袋铺在地上之后一头栽倒在上面便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他干脆留在原地不走了,因为他已经深切体会到没有找到休息场地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经过一星期的时间,约瑟夫携带的干粮和淡水早已几乎用完了,他开始利用军队中学到的求生技能为自己寻找食物和饮用水。尽管条件变得越发的恶劣,由于经过了数日的锻炼和总结,约瑟夫比刚到岛上时更加适应这种极端的生活方式。对岛上的陷阱充分地观察和总结之后他也基本可以辨认出那些可能存在陷阱的危险地点,他开始尝试去探索一些道路之外的地方,但是会留下标记以便可以最终回到这条绝对安全的道路上。通过探索他发现了一些岛上留下的遗迹,其中有一处明显是被摧毁的兵营,因为那种建筑的布局他再熟悉不过。他还找到了一个实验室,整个建筑保存得还算完好,这更坚定了他的信念,岛上一定还有人生活着,因为至少可以住在这里。考虑到这些之后约瑟夫把这个实验室作为自己的临时驿站,每天白天都会从这里出发去探索别处,晚上则返回这里休息。
这样又过了一星期,总部开始来消息询问他的进度,当他告知自己一无所获之后那边传来明显带有几分失望的声音。
“没关系,至少你还没事,注意安全,我们相信你不会白跑一趟的。”
可是又过了一星期之后,内容发生了变化。
“你觉得自己还能行吗?不要勉强,你毕竟只有一个人。把你探索过的路线和地区记录下来,我相信会对之后的人有帮助的,完成这件事之后就考虑回来吧,你一定也非常累了。”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还在坚持,也许只是因为天生的那股韧劲让他就是不想放弃,也可能是他的乐观让他始终相信下一次探索就能见到嘉蒂,或者是他的好奇心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见上嘉蒂一面……总之他丝毫不希望行动半途而废,至少要给自己这么多天的付出一个说法。
距离他登岛那天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这一天他又尝试了一个新的方向。在走出去不久后一块石碑吸引了他的注意,好奇心驱使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而且直觉告诉他那个石碑上说不定大有文章。
他谨慎地靠近石碑,确认周围没有陷阱之后才开始阅读石碑上面的内容。那上面用很大的字写着前海军上将威利斯的名字,以及他的生平介绍和功绩等等内容。看完石碑上的内容之后他才注意到石碑周围还有好几个小石碑,上面除了名字之外只有短短一句话的墓志铭。他逐一看着,忽然注意到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嘉蒂这个名字,他顿时觉得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恨不得将那块石碑整个挖出来看个仔细。
那个石碑显然是最后放在那里的,上面的墓志铭也很奇怪——“你是最伟大的演员。(Youarethegreatestplayer)”约瑟夫完全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个嘉蒂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如果说这个石碑意味着嘉蒂已经死了,那么就很难解释石碑是谁立在这里的。可是如果嘉蒂并没有死,这块石碑很有可能就是她本人放在这里的。如果要验证这件事,只需要挖开石碑看看下面埋着的到底是什么就可以马上知道答案,可那是对死者的失敬。尽管自己知道下面多半没有埋着尸体,即使埋着也不太可能是嘉蒂的,但只要这个还有一丁点可能是真正的坟墓他就不敢去冒犯下面长眠的亡者,无论那个人是谁,这是约瑟夫做人的底线。
围着石碑看了好久之后他觉得这是个重要的线索,于是想到留下点什么或许会有助于跟那个人取得联系的线索,直觉告诉他即使那人不是嘉蒂,也一定知道一些嘉蒂的情报。他最先想到用身上带的记号笔在石碑上留言,因为没有带可以写成字条的纸,但想到这样会把石碑弄脏就停手了。他又想到了用匕首在地上写字,或者用石子摆出特定的标记,不过这样做很不明显,于是又放弃了。最终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从附近找来长有绿叶的树枝和野花,制作了一个花环套在了那块石碑上,对着它虔诚地鞠了一躬后大声地说。“你应该没有死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请看一看我带来的信吧,明天我还会来这里,以后的每天都是,直到你肯出现并见我一面为止。我并没有指望能够说服你跟我一起回去,不过请至少在了解地球所面临的危机之后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们这些人只能依靠你了!”
约瑟夫讲完之后在石碑前久久地伫立,直到天色变暗不得不返回他的“基地”。回去的路上他很兴奋,因为终于找到了实质性的线索,他预感到自己与嘉蒂的距离正在缩短。那一夜他睡得很好,甚至梦到自己终于等到了嘉蒂,虽然他被惊醒时那种失望的感觉十分空虚,不过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希望。
第二天他又一次来到石碑那里,一切完全就像昨天离开时一个样,只有一些花瓣被风吹掉了而已。他仔细地将石碑前的地面清理干净,把自己带来的信用防水材料包好之后摆在嘉蒂的石碑前,又像昨天一样对着石碑大声说。“这是我这次带给你的信,请至少看一看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人们正逐渐找回战争前的生活状态,但就在大家准备享用你辛辛苦苦争取到的和平的时候这段来自外太空的电文带来了新的恐怖。现在大家都很害怕,虽然我知道我们已经没有资格向你索求更多,但是这一次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了,请至少救救我们的地球吧!”他停顿了一下,希望能听到回应,但是周围连鸟叫声都没有。又过了一会,他实在受不了那种寂静,于是继续说道。“明天我还会来这里等你,虽然他们给我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但我想把最后的时间用在这里。如果不能见到你,至少能够为你做点什么也好,虽然跟你为我们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比起来这些事都微不足道,不过这就是我这个弱小的士兵现在所能做到的事了。也许看上去有点可笑,但我还是会坚持下去的。我大概还有一星期的时间,我会每天都来这里清扫这些墓碑,如果你能看到的话,请至少让我看一眼你那美丽的脸庞和强健的体魄……”他说累了,坐在那休息了一会。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附近还算保存完好,场地也比较开阔。“明天干脆把行李也一起带来在这过夜吧。”
第三天约瑟夫真的背着行李过来了,他把背包放在一边,开始像之前一样清扫墓地,发现信还原封不动地摆在那。他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开始安慰自己。“整个岛都是她的,不能每天过来看其实很正常嘛,只要东西还在这里,她早晚会看到的,即使那时我已经不在这了也无所谓。”之后他又继续打扫,并且制作了新的花环,还为每一个石碑扫去灰尘。结束清扫之后他疲惫地坐在那里,他已经来到这个岛上超过二十天了,是他们队伍里来过的人中留守时间最长的,他的精神早就已经接近崩溃,如果不是这些石碑寄托着他最后的希望他是无法坚持到现在的。在这二十天里他几乎把整个岛都搜遍了,却没有任何嘉蒂存在过的痕迹,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样,这样反而十分诡异。不过他不能去想这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片墓地上,希望嘉蒂能够在他离开之前发现有人来过,这样就足够了。
当天夜里他留在墓地露宿,石碑刚好帮他挡住了大部分的风,这样勉强可以睡个安稳觉。不过这里毕竟不是睡觉的地方,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气氛变得有些恐怖,风吹动杂草的声音就像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让人无法不去在意。他只能闭上眼睛尽力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东西。时间慢慢的流逝,可他却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失算了,搞不好今晚又会像那天一样熬一夜。”
他正在为无法入睡而发愁,忽然军人的直觉告诉他有人正在接近,他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正在向自己这边慢慢靠近,手里还拿着什么。
约瑟夫警觉地把手伸向别在腰间的手枪,双眼一刻不离地盯着那个身影,在确定那个人正在向自己靠近之后他掏出手电照向对方的眼睛,同时大喝一声。“什么人!不要过来,我手上有枪!”
那人不说话,但是借助光线可以看到那是一个身穿军装手持匕首的男人。约瑟夫赶紧从睡袋中挣脱,然后站起来和他对峙。
“趁着别人睡觉的时候想要干什么?我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吗?”
“当然,你也是来寻找嘉蒂的人吧?这块地方可以让给我吗?”
“为什么要争这个呢?我也在这里等了几天了,为了这个任务我付出太多了,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把机会让出去!”
“能够找到嘉蒂的人只有一个,你知道吧?如果你不想放弃的话,就是我的敌人。”那人说完将匕首扔到地上,同时快速地掏出了枪。“把枪放下,还是想跟我比一比谁的枪更快?我并不是很想杀你,只要你能乖乖回家。”
“我们何必要这样?既然目的相同不如合作怎么样?我发现那边有个实验室,是个不错的据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使用,白天的时候也一起在这里等……”
“别做梦了!我从两个月前就在这里,岛上的每个地方我都找遍了,连那边的石碑我都挖开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嘉蒂她一定还活着并且藏在这个岛上。能够找到她并且拿到赏金的只有我,我不想跟任何半路出来捣乱的家伙分享到手的猎物。如果你再不放下枪,我就……”
约瑟夫的枪忽然走火了,那个人胸口中弹被直接击倒,约瑟夫自己也因为在过度紧张时受到惊吓而将枪掉在了地上。
“这是走火!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约瑟夫慌了,赶紧跑过去检查那人的伤势,同时从身上找出急救用的纱布和止血药物。“刚刚那是事故,请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这……混蛋……”那人咬牙切齿地咒骂着约瑟夫,愤怒到极点的他伸长了手臂去捡刚才掉到地上的枪。“我要……杀了你……”
约瑟夫正在忙着替他包扎,忽然听到这句话之后本能地抬头想跟他解释,看到他完全不像能听进任何话的样子后也感觉不妙。就在这时他的眼睛忽然看到刚才被这人扔在地上的匕首就掉在自己身边,一个念头忽然涌现。“在他把枪对准我的脑袋之前用这把刀杀了他,否则死的就是我。”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伸手去拿那把刀,但是在手就要碰到那把刀的时候他犹豫了,这时他听到手枪被捡起来的声音,他知道一切都太迟了。
约瑟夫将双手举过头顶,双眼直视着那人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先让我帮你处理伤口,中弹的位置并不是心脏或者重要器官,立刻处理的话很快就能将血止住。”说完之后他迅速将身边的刀用脚踢到一旁。“我真的没有恶意,你的伤口需要止血,让我帮你。要杀我的话也请等一下,否则你可能也活不了……”
“居然合格了,你真的是当兵的吗?”
约瑟夫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确切地说是女孩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他先是一惊,清醒过来之后发现眼前什么也没有,却有一把枪抵在自己的背上。
“谁?你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约瑟夫被刚才诡异的幻觉吓到了,他很慌张但不敢轻举妄动,也完全弄不明白刚才那声音说的到底是什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希望大声的询问能得到一些回应。
“你问我是谁?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跑到岛上来,你到底想干嘛啊?”
约瑟夫能感觉到身后的枪被撤走了,些许的安全感让他恢复了一些理智。在心里想了一遍刚才听到的话之后恍然大悟。
“嘉蒂!你真的是嘉蒂吗?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兴奋地大叫着,但是却不敢转过身去。
“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到实验室那里等你,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吧。”
约瑟夫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现在可以转身了,可是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身后却什么也没有。他开始怀疑刚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幻觉,伸出手掐了自己一把,发现可以感觉到疼痛,可是周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忽然,他注意到石碑前的那封信不见了,这让他确信嘉蒂确实来过,只不过她在被看到之前就离开了。
那一刻约瑟夫激动得差点流下眼泪。“我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