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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难过

粉丝为曲龙君做过几个集锦视频,分别是场上篇、场下篇之类的。赛场上的视频,长达半个小时,都是曲龙君打球这些年的集锦。从青涩的少年,成长为国家队队长,世界第一。

他的每一场比赛,都被粉丝搜集起来。每一个精彩的球,都被截取出来。每一份荣誉,都被表彰。

曲龙君青涩的时候,留着板寸,身子淡薄的不像是打乒乓球的运动员。一个邻家少年在赛场上挥汗如雨,球路沉稳,而且羞涩,连庆祝动作都没有。当他长成大人后,头发稍微留长了一些,但也不会比板寸长多少。面部开始可上坚韧,身姿挺拔的让人想要依靠。

曲龙君是克制的,最出格的庆祝动作居然是朝着对手耸耸肩。

据说那场比赛是因为对手嘲讽了他的队友,以为打败一个国球手,他们就可以称霸乒坛了。曲龙君赢了之后,直愣愣的看着对方,耸耸肩,仿佛再说你们也就这点水平。

越往后,克制就变成了控制。成为赛场之上的王,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国度。昔年的沉稳变得稳重,羞涩不在,已然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

他唯一缺乏的是奥运会的冠军,还有漫长的三年才会有机会拿到这个冠军。曲龙君已经二十七岁,国内小将如云,他不知道是否还能拿到那个珍贵的名单。

所以当萧飒出现的时候,隐藏在内心里的黑暗面,对柯继航的怨言都有些爆发出来的气势。

但即使是最热烈最模糊的时候,曲龙君也知道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别的,属于自己的东西掺杂在感情里。

看到场下篇的时候,各种采访,各种娱乐活动,可爱的一面、呆萌的一面,傻笑的一面,大概是想突出他的老实吧,这个集锦里没有他严肃应对记者的一面。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粉丝太痴迷他的双面人设。场上霸气场下温和的这种人设。

“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温柔一点的?还是外向一点?长得漂亮?身材好的?”没有出镜的记者问。

“说不上来,我认为只有喜欢上一个人,才会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曲龙君面对镜头羞涩的笑笑。

“没有大概的方向吗?”

“大概?大概是见一面就会喜欢上的方向吧。”

“一见钟情?”

“不是,就是最初认识的时候,应该会有那种她是特别的,或者我是特别的,这种感觉。”

采访片段戛然而止,跳到了另一个采访片段。人们会说,他的纠结和梦幻,像是在说方舟对白裙子姐姐的梦幻感。

萧飒是特别的。曲龙君的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从机场第一次见面起,他就知道萧飒是特别的。当每一次,萧飒在身边的时候,她都是特别的。让曲龙君感觉很舒服,很快乐。恨不得和所有人分享这种感觉,能留意平时不会留意的事,想去看平时不会看的事,想去听平时听不见的声音。所有这些,不过是因为他想记住和萧飒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特别的感觉。

四周的喧嚣声,有人劝酒,有人划拳。曲龙君都想记住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吵了什么,往后回想起来就会知道这些都是和萧飒在一起的时候听到的。他想要记住所有相处的细节,想要尽可能的留住这一刻。

眼前的姑娘专心致志的玩游戏机,烤鱼都已经冷掉,可她无所谓,想起来就吃两口。

“曲队,你真是个好人。连童思思都不会陪我玩游戏,总认为我太幼稚,总说玩街机很无聊。”萧飒噘着嘴,颇为无奈的说。

够了,别在给我发好人卡了。我不想当好人。

曲龙君理解心底的愤怒,知道萧飒的安慰中代表着什么意思。

“那是我好,还是柯继航好?”曲龙君一只胳膊撑在游戏机上,正眼看着萧飒的脸,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都好吧,你们都是特别好的人。很会关心人,又很会照顾人。我觉得,女孩子所有的幻想都是你们。细分的话,霸道一点的就是柯继航,温柔一点的就是你。”总之就是各有各的好,谁都不得罪。

“可他这么多年,甚至都没去看过你。柯继航,很好吗?”

萧飒知道自己的态度让曲龙君较了真,为难的低着头,陆续又给游戏机上了两次分。下了一次硬币,哗啦啦的硬币从下面的出口里掉落出来。

“他不来见我是对的,我们都知道,他见我越早,见我越多。他妈妈就会来的越早,柯继航怕我承受不起。他在我身边又如何,给予我的温暖又会立刻被他爸妈浇熄,反而大家都弄的伤痕累累的。不好。”

可这一切都不妨碍柯继航是个好人,在柯继航的立场上,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

“曲队啊,我知道你是想让我高兴,想让我开心。可我现在很难过,只是哭不出来而已。有的时候会这样,连发泄情绪都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只能维持现状,根本毫无选择。因为我没有资格去责怪谁,也没有资格去诉说自己的难过……”

“不,你有资格。不好过,难受,那就可以发泄。”曲龙君伸手握住萧飒的手,她在颤抖。这一刻,曲龙君才明白她每一次的动作该如何的克制,如何的用尽全力去维持表象。曲龙君心疼萧飒,也在谴责自己,明知道不该去刺激她,还偏偏要赌气的提起柯继航。

“萧萧,你需要的话,我就在身边。我们之间没有过去的纠葛,也没有亏欠,我是个局外人,我只是为了你才站在这里的。我不会为了其他人离开,也不会看着你难过冷眼旁观。你难过,我会心疼的。”

曲龙君拉着萧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脏的跳动。想让萧飒感受他的真心,他的心疼。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萧飒说会心疼她的疼。

温柔的让心防溃退,拼命隐藏的疼决堤而出,汹涌的蔓延到心上、脑海,流过四肢,流过五脏六腑。可有人跟着一起承担,似乎这疼痛和难过都无关紧要。风雨飘摇里,有人陪伴的感觉真好。

萧飒将头埋在曲龙君的怀里,泣不成声。曲龙君一下一下的拍着萧飒的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没关系,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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