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萧飒也决定留下来,留在快客,留在首都。当一个经理助理,拿着五千的底薪交三千五的房租。当她表达生活的艰难,而不愿意蜗居的时候,面试官很宽容的说给她实习期和正式入职一样的工资。
包括绩效、全勤、提成这些乱七八糟的下来,能达到七千,但扣了社保之后,六千多吧。
这意味着不能缺席,必须努力不会在实习期之后被刷下来。
上面已经明确的说,三个人最后只能留下两个。
“你不明白吗?人家的意思不是会弄走一个,而是让一个升职当正式的经理人。”苏哲一打电话来,就立刻跟萧飒说了这句话。
“你该不会连球队都能指挥吧?”萧飒特么的就是想避开苏哲的关系。
“那怎么可能,不过是最近接触的多,人家大小的事都在谈,所以我听了点。就怕你多想,你这种人就是别人还什么都没说,自己脑补了一大圈,还把决定给做了。”
萧飒想想也是,不想再去辩驳,问苏哲有什么事。
“我过几天来首都,收留我吗?”
“睡大街去吧,我是不会收留你的。”也没那个地方能容得下苏哲。
“那么绝情?”
“呵呵。”
“好吧,那一起吃饭总可以吧?”
“不行,我有好多要学习的,吃饭等明年吧。”
实际上并没有等到那么久,因为转会季开始前,苏哲是第一个签下的球员。听他们说,这也是最早运作的一个球员,高层相当看好苏哲的价值。加上苏哲并没有一味的追求金钱,而是需要上升的空间,而这个是快客能保证的。双方一拍即合,经理人和苏哲成为朋友都好几个月,等的就是转会季。
苏哲入驻快客的时候,整个球队上下,连保洁阿姨都有份儿参与聚餐。
打开衣柜找衣服的时候,萧飒才惊觉冬天已经到了。她都没意识到,初雪早已经走了。暖气一直没舍得开,适应了西南室内比室外冷的天气,对暖气还真没那么大的追求。
萧飒趁着高兴,第一次开了暖气,坐在床边选择衣柜里的衣服。它们看起来都很廉价,羽绒服厚的让人发指,想在网上买一套,萧飒却连自己的地址都不知道。白瞎了来首都这几个月,自己到底都在想什么?
除了投入到工作,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事吗?
此刻,萧飒才惊觉今天应该是柯继航归队的日子,他做完手术,经历了复健。几乎每一个小进度,乒乓球杂志上都会写,做了几个俯卧撑,跑了几公里都会成为新闻。
人们似乎很担心,他真的从此不再打球。
叹口气,随意的拿了件衣服出来穿上,赶着去聚餐。
席间,几乎全都是称赞苏哲,和他套关系的话。所以当有人提到萧飒的时候,萧飒还有一些发愣。
“萧助理对笼络球迷,卖球衣都快玩出花来了。你们这些文职能有提成,大半都是萧助理的功劳,可别忘记谢人家。”
萧飒客套的说:“我以前是做销售的,所以有点想法而已。”
萧飒以前很少会针对散户,对的都是经销商和厂家。但换个思路,都是一样的。快客的球迷很多,萧飒看过每场比赛有多少球迷入场,入会的球迷有多少,购买球衣的有多少。他们其实都是潜在的客户,范围很小,想着办法做营销也主要是针对他们。
比以前公司容易很多,她只是把方案改改而已。
“我就知道萧飒绝对是个有能力的人,当初我没举荐错吧。”酒后红着脸的苏哲,为萧飒而骄傲着。
这人前段时间才说入职跟他没关系的。
看来男人真的不靠谱,还以为萧飒会感恩戴德吗?
聚餐的后半部分,萧飒再也没想过,也懒得理会他们。偶尔有人说话,跟着附和两句。她不清楚是不是别人已经知道她的脾气,摸清了秉性,那种预想中灌酒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想来,这些同事还是很有品德的。并且,主角仍然是苏哲。跟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有关系的话发工资的时候也已经发了。
可也因为苏哲的话,大家都已经知道他们是旧识。只是还不知道两人之间有过一段情。
所以当聚餐完毕之后,默认的把喝醉的苏哲踢给萧飒。
萧飒就沿着大街看醉醺醺的苏哲走着S线,想吐的时候一边嫌弃一边去扶着人。她可不想这样子上出租车,就算出租车师傅不骂人,萧飒也不想去丢那个脸。
“你说,当初我们是为什么在一起的?”苏哲忽然转过头,他的眼睛在路灯照耀下熠熠发光。
苏哲是认真的,他想要处理这个心中郁结了很久的问题。没有问出口,不过是因为错在于他,但是被萧飒那么彻底的斩尽杀绝也是他没有意识到的。
也许苏哲在意的只是因为他是被甩的那个人而已,对苏哲来说是一种屈辱吧。
萧飒把手揣进兜里,想了想说:“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我看见你了。”
这个场景,到现在想起的时候,萧飒依然想笑,依然觉得幸福。那时候的苏哲是清醒的,他的目光明亮,全神贯注的看着萧飒。露出微笑歪着头说:“让我想想你是坐在那儿的,北看台是不是?”
她站在后面,苏哲为什么能看得见呢?
“就因为这句话?”苏哲不可思议的问。
萧飒点点头说:“就因为这句话。”
苏哲终于意识到,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思维从未对等在同一个位置。他不懂为什么那句那么平常的话会让萧飒决定和他在一起,为什么那句话能让对他退避三舍的萧飒微笑出来。为什么这句话那么重要?
“我只是觉得,有人能在人山人海的地方看见我,很幸福。但后来我才知道,你看的不是我,或者说你根本没看见我。这句话,只是你无数句和女孩儿搭讪的其中一句。我只是个普通球迷,不去北看台看球能去哪儿?南看台根本就没开放,那是评委和领导坐的地方,那边很冷清。但我当时真的觉得,如果你爱我,那我该有多幸运。”
听出萧飒言语中的失望和自责,苏哲站在原地,等风吹过的时候压下想要呕吐的念头。忽然觉得鼻子很酸,酒精刺激了泪腺,让苏哲为早已割断的爱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