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一柳皱着的眉头，终于舒缓，眼睛也瞬间睁开。
一个人影，已经站在他与高愿几人端坐的桌旁。
不止这个人影，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是朝甘一柳投了过来，投到他遮住半边的脸上。
连月忆看到是甘一柳，都有些微微惊讶。
她本以为甘一柳应该是一个很安分的人。
所有弟子都是一副对甘一柳即将的命运一副副各不相同表情，不过大多集中在对甘一柳未来将要受到惩罚的同情。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个弟子，是……那个叫做柳意的吧。”
“明衣先生的第一堂，他竟敢……”
“肯定很惨……”
“难道，直接去冰窖呆一天，不对，第一堂就这样，不会是三天吧。”
……
好多女弟子们都是这样想。
……
“音律的创始不可知，但这首赋，作于无名。也是现在我们音律公认将音律用得最好的创始人。”
甘一柳睁开眼。
“怎么胆子这么大……”高愿张大了嘴，感觉到月明衣过来都不敢说话。
所有弟子都是这样想着。虽然甘一柳哼的调子似乎并不突兀，但……这可是月明衣的乐理堂。
甘一柳的思绪一下子全被拉了回来，就差跳起来了，因为一个视线直直对着他。
甘一柳全身一抖，吓了一跳。
“明衣先生……”甘一柳见月明衣在看他，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反应过来，好像周围就剩自己在发出声音。
“惨了惨了……”甘一柳这下埋下了头，悄悄朝高愿看过去，高愿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他的视线悄悄看了看，众人都是一脸愕然地盯着他。
他的心里又是咯噔。
“我……我……”
“你再试一试。”月明衣的语气，
“嗯？”
众弟子本来微微长大的嘴更大了，
“怎么，明衣先生的语气这么轻……”
“她不是只对月忆师姐她们几个乐理很好的弟子才总是这样的语气吗？”
众女弟子不敢说话，都是在心里这样想着。
甘一柳抬头，仔细看了看月明衣的眼神，充满了鼓励。
甘一柳差点脚都有些抖了，这么多人看着他，他实在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先……先生，我……”甘一柳支支吾吾。
“你再试一试”，月明衣继续道。
众人几乎从来没有见过月明衣这样，充满那种鼓励。
有几个经常在月明衣身边的弟子都是惊讶极了。甚至月忆都是深深看了甘一柳一眼。
可他仿佛已经被拉出了那种感觉。再也找不到。
“我刚刚，刚刚哼的是什么？是什么？”甘一柳骤然发现，再也想不起来。
月明衣鼓励的眼神甚至带了一丝丝急切。
可甘一柳再也想不起来。
“对不起，先生。”
众弟子又是一阵心中哀呼。
“这都不被罚，我就再也不相信他们的传言了。”男弟子罗必想着。
“这下柳意惨了……”一众女弟子们还以为甘一柳要扯什么理由的，不过甘一柳却是有些慌乱地开始道歉。
月明衣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无数前贤，曾试过很多次，续上这《缘赋》”
“只是都失败了。”月明衣道。
众弟子等着月明衣淡定地把甘一柳叫出去受罚，此刻还有一名男弟子轻轻饮了一杯水，吐了出来。
只要知道月明衣的女弟子，都是有些不可思议。
“明义先生，怎么跟他讲这些？真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我……”
甘一柳说不出话其他话来，他都是已经准备好接受处罚了。
“你许是有些天赋，只是被我打断了。”
甘一柳微微吸气，表情已经自然些了。
“不要太惨啊……”甘一柳都是闭眼想着。他以为自己跑不掉了。
“你坐下吧。”一个声音。
四周一片安静。
“啊？”甘一柳有些不敢相信。月明衣又看他一眼，甘一柳又是觉得一股冷意。
“哦好……”赶紧落座。
“你叫什么名字？”
“柳……柳意”甘一柳还一副愕然的样子。
月明衣点了点头，直接回到了堂中，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他哪里知道，最愕然的，是所有弟子。
“天赋……”
“不会吧……”
“这也行？”
“关键是，明衣先生，她……”
“她居然当众夸赞一名弟子！”
甘一柳听不到众弟子心中的话，却还是感觉到了他们都是对他报以目光，觉得有些尴尬。
“下次得小心些”，甘一柳心道。
甘一柳重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仿佛多了一丝色彩。以前在妖族，他也曾跟着清音附和过，但并没有跟着发声的冲动，因为清音的声音太完美，他害怕打扰。
这一次，他终于是开始完整地跟着某种节奏，居然还被表扬了，他心里还是有些窃喜。
“若是有一处静谧，还有两盏暖灯。我为卷书，清音启声，该有多好……”
我真正喜欢的，会是这个吗？可是在世人眼中，这是女子的专属呢。他眼里色彩，重新定了下来。
……
“却是有些风格。”月忆都是微微回想甘一柳发出的几个音律。
“但这，岂不是突然又改了风格么？”月忆等几个弟子都是想了想。
连月明衣都是被甘一柳微微打扰。在讲解时偶尔有些出神，因为想要续写《缘赋》的人，真的太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