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年前。
无尽黑暗,大雨滂沱,茫茫黑暗中隐约中可见一座古城,城门紧闭。
雨水冲刷着古城,黑暗中有怒吼咆哮的风吼声,可偏偏无风而起。
吱!
城门慢慢打开,从古城里走出一个老妇,老妇右手挑着一盏纸糊白灯,左手端着一只白瓷碗,碗里盛着满满一碗清水。
微弱灯光下,老妇有些驼背,身上披着一件粗布麻衣,头上戴着一顶无遮拦灰布帽,脸上一条条皱纹就像千年老槐树的树皮。
雨水顺着无遮拦灰布帽流到一条条皱纹上,然后又顺着皱纹滴在粗布麻衣上,湿透的麻衣不知凝聚了多少雨水,让妇人看上去有些步履维艰。
老妇走的缓慢,大雨落在她的身上,却一滴都不曾落进那只白瓷碗里,而那盏纸糊白灯也不曾被雨水打灭。
又是吱的一声,城门闭上。
老妇走出城门没几步,转身抬头望去,城墙上隐约可见“冥界”两字,雨水帘下看不见老妇脸上是何表情,恐怕那张补满皱纹的脸上除了沧桑也表达不出其他表情了,只是一双眼在黑夜中有着不一样的光彩。
老妇一直走,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其实普通人要走也就十五分钟而已,老妇停下了脚步,前方已无路。
茫茫黑暗身手不见五指,老妇将纸糊白灯往前一送,前方竟是万丈黑渊,深渊之下一条条漆黑色的巨蟒张着血口。
老妇抬头看了看,前方不远处隐约中似乎是一座塔。
“虚门生死,亡身舍灵。”老妇望着那座塔说道。
然后一脚踏出,向那座塔走去。
嘶,嘶!
黑渊之中一条条黑色巨蟒变的躁动起来,蛇头上扬,血口张开蛇吐着芯。
老妇自然听得见也看得见黑渊下的动静,不知是不是布满皱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老妇走的缓慢却没有一点恐惧之情。
因为老妇知道,倘若生出一点恐惧,或是往下望一眼,她都无法走到塔的那一边,黑渊里的无数巨蟒会蜂蛹而出瞬间将她淹没。
吼!
这时突然刮起大风,风吹雨斜,打在老妇的脸上,使得老妇睁不开眼,纸糊白灯在风中左右摇摆,而那碗清水。却依然稳稳的被老妇端在手里,半滴都不曾流出来。
“无故风起,何为生死。”老妇看着前方说道。
老妇走了又约摸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塔的这边。
塔一共有七层,老妇走到塔前边,有纸糊白灯照了照,然后推开塔门走了进去。
塔内同样昏暗,看不见任何东西,老妇挑着纸糊白灯照了照,然后取出火折子将塔内的四盏油灯点亮。
视线变亮,只见塔内用铁链绑着一人,那人垂头散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铁链勒破,从身材上来看应该是个女人,不对应该是个女鬼。
女鬼双手双脚都被用铁链锁着,一席瀑布般的长发遮着脸,听见有人进来慢慢将头抬起来,散发之中可见一双诡异的眼睛,问道:“你怎么来了?”
老妇将纸糊白灯放在一旁,然后又将那碗水放下,也不说话,走向女鬼,开始去解女鬼身上的铁链。
女鬼猛的抬起头看向老妇,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
老妇说道:“放你走。”
女鬼木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从那双诡异的眼睛里可以看出震惊。
“为什么?”女鬼不解道。
老妇突然停下来看着女鬼意味深长的说道:“因为都是女人。”
“都是女人?”女鬼细细品读了一遍却没能明白。
这时老妇已经为女鬼解开了身上所有的铁链,端起那碗清水,看着女鬼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从这里走出去,冒着被九幽冥蟒吃掉的危险走出去,二是喝了这碗水我送你去轮回之门。”
“我选第一个。”女鬼不假思索的说道。
老妇似乎早就猜到了女鬼会选第一种,说道:“那好,这就走吧。”
“谢谢……”
女鬼开口道谢,话还没说完便是觉得突然发困,昏睡过去。
老妇扶起女鬼将那碗水喂到女鬼嘴中,说道:“前世今生,忘情河畔,一碗离殇,所有缘自会再见。”
京城医院。
晚十点。
产房外,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来回在门口走来走去,神情看上去颇为急躁。
这时林天业带着还只有十几岁的林向东匆匆赶来。
“怎么样了?”林天业问道。
林向西皱着眉头说道:“已近进去两个小时了,还在里边没有动静。”
林天业眉头皱起,说道:“离产期不是还有七天吗,怎么会突然这样?”
林向东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小慧一直说肚子不舒服,到了晚上就痛的不行了。”
噼啪!
外边突然一道惊闪想起,骤然大雨滂沱,犹如瓢泼。
嘶,嘶!
医院的灯突然一闪一闪的。
林天业簇起眉头,他看过今天的天气预报,今天并没有雨,而且刚才在来的路上他还看见天空上群星璀璨。
轰隆。
突然一道惊雷响起。
哇……
产房里传出婴儿啼哭的声音。
“生了,生了。”林向西激动的喊道。
林天业紧悬的心也终于松了下来。
吱!
产房的门打开,医生和护士走出来,脸色苍白,似是受到惊吓。
“男孩女孩?”林向西急忙问道。
医生沮丧道:“是个女孩,孩子保住了可是产妇却……”
“我妻子怎么了?”林向西一把拽住医生的胳膊问道。
“你们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医生脸色有些难看,她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林向西撒开医生冲进病房里,林天业和林向东紧跟其后。
林向西的妻子许佳慧躺在床上已经没有气息,而刚刚出生的林微如在一旁安静的躺着,几个护士靠在墙边没有人敢上前。
林天业上前抱起林微如,明明刚刚出生的婴儿都睁不开眼,而林微如却是睁着大眼,一双眼睛里有着异样的光彩,诡异骇人,饶是林天业见多识广都被吓的手一颤,险些将林微如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