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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对不起

再次见到叶谦是在一个下雨的傍晚。原本一整天都是晴空万里的,没想到等林念打扫完教室的卫生之后突然就下起了大雨。她坐在一楼的楼梯上眼巴巴的看着那面雨幕,初冬的风夹着一点雨点的寒气竟让林念感觉到了自己的凄凉。

林言又是外面出差,就算打电话回去也是没有人来给自己送伞的,仍旧是要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等雨停,也许会等到天黑,也许还会等到天亮,也许,自己就算冷死在这里也是没有人知道的。

想到这些林念傻笑起来。没想到仅仅是下雨就这样悲观起来。人这一生,能陪自己走完全程的又有几个?只怕所有的人都是匆匆的过客吧?像父母,像有一天会成家的姐姐,像这些一起玩笑的同学,像……

林念想到这里连笑也笑不出来了。她看着天,想起一首歌,也许就像歌里唱的那般孤单一辈子就是她的宿命吧。

坐了很久,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带着一丝从来不曾感觉到的暖意。她无精打采的抬头寻找那个人,就那样看到了穿着一身运动衣的叶谦。

林念偏回头继续看外面的雨,并没有理会叶谦。

“没有带伞吗?”叶谦走到她面前。

“要是带伞了还会在这里吗?”林念的口气带着一丝生气。

“我带伞了,你拿去吧。”叶谦把一把伞递到林念面前,是一把格子花的折叠伞。不知道为什么,林念看到的时候突然感觉这把伞跟叶谦很般配。

“既然带伞了那就留着自己用吧,我不用。”

“不用难道要在这里等到明天?”

“我已经做好了等到明天的准备。”林念倔强的说。

“天都快黑了你何必固执呢?”

“我就是这样,你可以回去啊。我不用你管。”林念把头埋在膝盖中,作出不打算再跟叶谦说话的暗示了。

叶谦也不说话,坐在了林念身边看雨。

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反而有了越下越大的趋势。叶谦看林念,还是把头埋在膝盖间,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林念?林念?”

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过,叶谦看见林念打了一个哆嗦。毕竟是初冬了。叶谦无奈的叹口气,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林念身上。

带着一股温暖的香味瞬间充盈着林念的鼻子,这是叶谦身上的味道。林念的脸红了红,可能叶谦以为自己是睡着了吧。就算这样林念还是不想抬头跟叶谦说话,她倒是要看看叶谦要拿着一把雨伞陪她等雨停等到什么时候。

雨声又大了些,感觉天色应该也暗了一些。林念实在忍不住了,她把衣服扔回叶谦的怀里,没好气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叶谦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发怒的林念。

“既然有伞你就回去啊。”

“你不回去,那我就陪你等雨停啊。”

一阵暖流流遍被冷风吹凉的身体。“你不要后悔。”林念恶狠狠的说完,抢过叶谦的伞打开雨伞就走进了雨幕中。

有一瞬间,林念就要被叶谦那句温暖的话给打动了,也许已经被打动了。可是……她想到了温露。是啊,他明明跟温露在一起,他明明身边有了一个那么漂亮的温露,为什么还要这样对自己好呢?是否,他就是对每一个人都是这般温柔?是否,仅仅是自己看起来是可怜的才会这般怜悯自己?

是否,是否,他心中也会有点喜欢她?林念停住了脚步。她听见雨点砸在伞上面的声音,还有雨滴砸在地上溅起水花的声音。

叶谦看着林念消失在远处的身影,有一瞬间,他感觉这样被夺了雨伞晾在这里居然有些幸福的甜蜜。他像林念一样把头埋在膝盖中间,可是他却体会不到林念这样埋头的心情。

“喂,你要坐到明天天亮啊?”气呼呼的声音。叶谦惊讶的抬头,看见林念气呼呼的脸。他奇怪的问:“你不是回去了?回来干嘛?”

“我就这样走了,明天你冷死在这里,我就成杀人凶手了。”她把伞举到叶谦头上。“要不要一起走?”

叶谦欣喜的笑,马上弹跳起来,差点把林念手中撑开的雨伞撞飞。“只要你愿意,我乐意之极。”

林念撑着伞,可是林念太矮,撑得伞完全遮住了叶谦的眼睛。叶谦小心的接过林念手中的伞,对林念温柔一笑。

躲着两个人的伞还是小了些,又带着一些北风,就算叶谦已经把伞往林念那边移了许多也阻挡不了风雨打湿了林念的肩膀。林念紧紧的抱住自己,初冬的雨带着冰冷的寒意蔓延全身,林念本就很怕冷,这样的天气又打湿了衣裳,更是冷得林念直打哆嗦。

叶谦担心的看着林念:“是不是很冷?”

林念连话也说不出了,只好勉强的点头。

“你先拿一下。”叶谦把伞放在林念的手中,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林念的肩头。他重新拿回伞,示意林念把外套穿上。

“那你呢?”

“我不怕冷。”叶谦轻松的笑。

林念注意到叶谦把伞全移到了自己头上,他自己已经半边身子都湿了。“我不要。”林念说完就要拿下肩上的衣服。叶谦一只手拦不住,只好整个人拥了上去。

林念僵在原地,她鼻子闻到了更浓郁的香味,还有那股只有叶谦才有的温暖。叶谦轻轻的说:“别闹。”

“你放开我。”林念红着脸说。

“对不起。”叶谦温柔的道歉。

“对不起的话你就马上放开我啊。”林念挣扎了一会,但是叶谦却拥得更紧。

“我不是为今天的事说对不起。”

林念沉默着。

“那天我本想比赛结束后马上去找你的,可是队友们跟拉拉队一下子全围了上来,等我摆脱他们追出去的时候,你已经上了公交车。”

“我才不信。”林念嘴硬,可是语气却软了下来。

“真的。”叶谦诚恳的说。

“天要黑了。”林念提醒叶谦。

“对不起。”叶谦慌忙的松开林念,看着林念把外套的拉链拉好。

他们走到车站的时候叶谦的衣服已经全湿透了,林念想把衣服还给叶谦,可是叶谦一看见林念要脱衣服脸都拉了下来,最后作罢。等了一会6路车慢慢的开过来了。林念把伞给叶谦:“谢谢。”

“你带着吧,我在这里上车,下车直接就到家门口了,根本用不上伞了。”

林念看着叶谦,怀疑叶谦在撒谎。

车上的司机不耐烦的催促着林念,林念抵不过叶谦的倔强只好妥协。她拿了伞上车,对着下面的叶谦摆摆手,算是道别。

林念回到家,迅速的换好了一套衣服。她拿起叶谦的衣服享受的闻了闻,那是一种温暖又干净的味道,在这样的雨天,林念居然能闻到阳光的味道。她捧着叶谦的衣服在沙发上猫了一会,才想着要把他的衣服洗干净。

洗完衣服之后林念突然发现自己饿了,她拿起泡面又放下,这样发生了故事的一天的确不怎么适合吃泡面。她从冰箱里拿出放了好久的虾仁火腿鸡蛋,准备给自己做一份丰富的蛋炒饭。

原来雨天也会出现阳光的啊。

第二天课间休息的时候林念若无其事的去2年级A班教室外面走了一圈,可是并没有看见叶谦。她想也许是有事去了,等等就回来了。她站在走廊边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看见叶谦的身影。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了教室,然而教室上的门牌上面写着大大的“2年A班”,她在心中帮叶谦找了不在教室的许多理由,直到上课铃响了还是没有看见叶谦的身影。她疑惑的走上楼,听见温露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打电话。

“昨天你不是带伞了?怎么还因为淋雨生病了?严重吗?我去看你。”温露的声音带着浓郁的着急。

后面的话林念没有听清,她靠在墙上,想着原来叶谦是生病了。肯定是因为昨天把伞给了自己淋了雨,还有把衣服也给了她受了寒。都是因为自己叶谦才会生病。既然连课都不能上,想必一定是很严重吧?是不是像电视里面的一样引发了更严重的病?

她胡乱的想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坐在了教室,也不知道一节课老师到底在上些什么内容。她满脑子都是叶谦温柔的面孔。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杜婉吃完饭依旧是要去文宣部帮高文整理一些文章还有书籍。林念一个人回教室,走进教室的时候温露正魂不守舍的看着窗外发呆,想必是在想叶谦生病的事情吧。想到这林念的心好似压了一颗石头有点下沉。

林念走过去,对温露笑:“温露,你没有去吃饭吗?”

“今天没什么胃口,所以先不吃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没什么胃口。”

“对了,可不可以借手机给我打一个电话给我姐姐?”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温露看,“我的手机没电了。”

“可以啊。”温露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林念。

“谢谢啊。”林念感激的接过手机,扫视了一圈安静的教室,很多同学都趴在桌子上面睡觉,然后小声的问:“我可以出去外面打吗?”

“没事,随便用吧。”温露大方的说。

“谢谢你,温露。”

林念拿着手机走出教室,中午的走廊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人,她走到楼梯口,拿出温露的手机打开了里面的通话记录。不必核对刚才温露的通话时间,第一个号码上面标注着一个“谦”,不用多想就是叶谦的号码了。她飞快的记住那十一个数字,然后给林言打电话。

“你好,请问是哪位?”林言的声音很恭敬。

“姐,是我,林念。”

“你怎么换号码了?”

“手机没电了,借同学的。你什么时候回来?”林念有些着急,害怕说话多了会忘了刚才匆匆背下的号码。

“过几天才回来,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你回来记得给我电话,我现在要写作业,晚上给你电话。”林念匆忙的挂断电话,借着机会又记了一遍叶谦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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