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山这样危险的地方猛然看到亲人,云木颜差点忍不住想痛哭流涕,一路小跑着扑过去,大叫了一声:“爷爷。”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云烈看到两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先是一惊问道。
云木颜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偷偷闯进山里来的,正不知怎么搪塞。云烈又面色凝重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的青光剑那里去了?”
谁都知道青光剑是由云木颜佩戴,云老爷子也曾不止一次的嘱咐云木颜,除了睡觉平时剑都不可离身,因此一看到云木颜背后空空如也,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青光剑被抢,云木颜只觉得一阵心塞。毕竟两个孩子才多大,自己被卸了兵器,实在是觉得惭愧之极。简单描述了一下失剑的经过,云木颜指着左边的营帐问道:“就是被他们的人给抢走了。那里面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是洪先生的营帐。”云烈解释道:“洪先生是捉妖师,是来自的南方高人。就是他们替山下村子的人赶跑了长毛猿。你说的那两个孩子应该是洪流和洪波,他们是洪先生的双胞胎儿女。”
“来自南方的洪家?”云木颜口里念叨着,总觉得这个名号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捉妖师?洪家?”段景之的脸色也突然变了变,踟蹰片刻道:“不知道名讳是什么?”
“洪先生单名一个渊字,你们只需要称他为洪先生就可以了。”云烈见段景之问就多说了几句道:“这位洪先生虽然刚来我们这里不久,可杀妖本领实在很是了得,令人敬佩。那些长毛猿便是他们一行人赶回北山来的,咱们的人不过是顺便打个下手而已。这洪先生要在北方待上好一阵子,他的本事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见识到。”
“景之你也是南方人,你认得这洪先生吗?”云木颜看看段景之道。
段景之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像是在走神。云木颜推推他,才反应过来,摇摇头道:“我虽然出生南方,但是从小在这里长大,那里有机会认识他。”
云木颜总感觉的那里有些不对,可总是找不出不对的点在哪里。
云烈点点头继续道:“既然剑是被他们的人拿走了,我们这就过去讨回。但洪家本是南方名家,自然是宝器尽藏。我们怎敢以穷乡僻壤的东西,污蔑洪先生的人品。必然是两个孩子一时贪玩儿拿了去。所以你们到时候不可无礼!”
云木颜满口答应了,可是,当她走到洪渊的营帐区域,一眼看到那两个鬼头鬼脑,冲着她挤眉弄眼的小鬼头时候,还是忍不住的义愤填膺,怒火中烧。
“臭小鬼,可算找到你了!”云木颜气急败坏,也不顾爷爷的阻拦,冲上去就想把他们揪出来。不过被一个少妇给架开了。那少妇没有穿猎装,显然不是捉妖师或者猎人。衣饰华美,妆容十分有风韵。云木颜一愣,在这深山里,猛然看到这么一个衣着艳丽的人,还真是有些错愕。
那少妇显然也懂点功夫,几个来回抢夺,云木颜终究还是没能碰到两个孩子。那少妇怒视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想做什么!”
“木颜还不快住手!”云烈呵斥了一声,赶紧走上前来。
那少妇原是满脸的戒备。但是看到云烈就在旁边,脸上又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与云烈见过几次面,知道他是云家的族长,彼此也算认识,就先打了个招呼。以为他是来探望那个洪先生,便告诉他,洪先生外出到林子里巡视去了。
“就是他们追杀我和妹妹的!”那个小男孩儿指着云木颜和段景之,突然大叫起来。
周围四处巡视的人早就被这边的动静被吸引,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现在,听得那小孩子一嚷嚷,仿佛他们是入侵者一般,手中拿起了武器,防备的看着他们。
“臭小鬼,还敢恶人先告状!”云木颜怒目而视,忍不住骂道。
“木颜你给我退下!”云烈严厉斥责一声,也向那少妇问候一声道:“这是个误会,大家都先不要动手。”
云烈指着云木颜和段景之对着那少妇说明了来意,并且介绍道:“这两个人是我的孙子段景之和孙女云木颜。”然后他对着云木颜和段景之说道:“这位是洪先生的夫人。”然后又指着身后的那些陌生脸孔介绍道:“这些都是洪先生的弟子,都是身手了得的捉妖师,你二人不要在客人面前无礼。”
“你为什么要和我的孩子过不去?”那妇人这才缓和了脸色,对着云木颜问道。
“刚才是我冒失了。”云木颜向着那妇人赔了一罪,又理直气壮的控诉道:“洪夫人不知,只因为我的剑不久前被令公子和姑娘趁乱夺走了,心中乱了分寸,才忍不住出手教训。”
说完,云木颜又仔细的把经过向讲了一遍,然后忍不住的怒气冲冲的看着两个孩子。心想既然现在误会解开了,我也赔礼道歉了,是不是该把剑还给我了。
那妇人似乎吃了一惊,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问道:“你们有看到这位云姑娘的剑吗?”
“没有。”那一双儿童一起摇头,神情颇为无辜。那女孩儿指着云木颜细声细气道:“我们亲眼看到他们从要狼群里走出来,以为是妖怪变的,我和哥哥都吓坏了,只顾逃命了,别的什么都没留意到。”
云木颜惊讶万分,心想怎么会有这么会撒谎的小孩,连自己的母亲都敢骗。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却依旧寄希望于众人。希望依照在场各位才智与阅历,不要做出十分偏差的判断来。
“不知你那剑什么摸样,多大尺寸?”那妇人问道。
云木颜如实的一一说了,那妇人尚自沉吟,身后洪先生的一个弟子却已经一下子抢上前来。
那个弟子一身的锦缎华服,体格肥胖,一脸横肉,一双小眼睛,目光不停闪烁,一看就不是个老实厚道之人。他看着云木颜说道:“你是不是弄错了,照你说,那把剑应该十分宽大,带在身边十分显眼,但是洪流和洪波回来的时候,他们身上可什么东西都没育啊。”
“没有?”云木颜一时间被那人给说糊涂了。心道,难道那把剑太重,两个小孩儿中途给扔到了?可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啊。她仔细打量着那个站出来说话的肥胖弟子,更是觉得眼熟,想了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指着他道:“你不是官道酒馆里那个扬言要踢天威尊者馆子的那个人吗?”
云木颜暗自笃定,难怪觉得这个洪家捉妖师的名号很熟悉,原来早就是打过“交道”的。这个弟子似乎是叫吴化。
“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啊,咱们可真有缘分啊!”吴化看着云木颜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呸呸!谁和你有缘分!”云木颜骂道:“我的宝剑是不是给你拿走了,快还我!”
“小丫头不要冤枉好人,我可没见到什么宝剑!”吴化拂拂衣袖上前一步道:“你们丢了东西就该到丢东西的地方去找,在我们这里吵吵闹闹什么!”
“可是就是这两个孩子拿走了我的宝剑!”云木颜指指那两个小孩儿辩解道。
“谁稀罕你的东西!”那两个小孩儿立刻撇撇脑袋对他们的母亲控诉道:“娘,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拿!”
那洪夫人看看两个孩子,又看看云木颜,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吴化上前一步又道:“或许,是你们不小心踩到陷阱的时候,宝剑掉进雪地里了呢。你也说自己受了伤,昏昏沉沉的,你看错了也说不定。”
洪烈是个实诚人,对前来捉妖的洪先生还有弟子们又极为敬重,听到吴化这么说立刻就信了,点点头对云木颜说道:“我陪你们再回去找找。”
“怎么会,怎么会,宝剑明明就是被他们抢走了的啊。”云木颜气急败坏的喊着。偏偏这个时候又不能去暴打两个小孩逼他们说出实话。
云木颜还要再向前争辩一番。这个时候,段景之拽了拽云木颜的胳膊,摇摇头,向她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了。云木颜正恼怒段景之一直不吭声,这会儿又阻止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的瞪他一眼,气呼呼道:“你做什么!”
其实那里是段景之不想出来帮她辩解,只是不想多费口舌罢了。他冷笑着看吴化,轻声说道:“剑是被这两个孩子拿走了无须怀疑,孩子带着剑肯定是直奔他们的阵营。这吴化居然问也不问那两个孩子,就矢口否认,明显是有意袒护,说不定剑就是给他窝藏起来了。”
云木颜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皱眉道:“现在怎么办。”
段景之小声道:“双方各执一词,没有确切的证据,说再多也是枉然。一味儿的辩解只会让他们更加嚣张。”
“他们不承认,我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搜他们的身吗。”云木颜有些懊恼,恐怕他们不会配合的。
“先不要担心,我有办法让他们承认。”段景之拍拍云木颜的手背,表情笃定。走上前来对那吴化说道:“你说的没错,或许是我们看错了,但是天都这么黑了,附近又有许多陷阱,能不能邀请几位带着火把跟我们一同去找一找呢?”
那吴化本不愿意,但是那位洪夫人倒是同意了,于是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他们丢失宝剑的地方。
云木颜不解:“到底什么办法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段景之一脸的神秘。距离大约还有二百米的时候,他从马上跳下来,对所有人道:“抱歉,大家现在可不可以一起下马,我有些东西想让各位瞧瞧。”
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脑,互相看着,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是段景之一再坚持邀请,还是从马上下来。段景之饶了个弯儿,有意避开之前雪地上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带领着众人来到了他们遭遇陷阱的藤木碎架附近,却并不翻找宝剑。
“当时,我和木颜就被压在这个木头框架下面,她的青光剑就掉在这里。”段景之指着碎屑里的两处地方说道。
众人互相看着,不明白什么意思。
段景之笑笑,举着火把更靠近一点,指着地上的几排杂乱的脚印一一解释道:“这两排比较大的脚印是我和木颜出来时候踩的,而这两排小的,是洪流和洪波的。”段景之说着自己在空白的雪地上踩了个脚印,和之前的比较了一下,说道:“如果不相信说的,可以让两个孩子踩个脚印也来比对一下。”
“不就是个脚印吗,谁看不出来,还比对什么!你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吴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早就心存不满了,不耐烦的催促道。
段景之微微一笑,又向前走了几步,指着地上的脚印,依旧和颜悦色的说道:“但是你们看这两排返回来的脚印,比之前他们过去我们那边的时候要深了许多,每步与每步之间的行距也缩小了,这说明,他们离开的时候,身上多了重物并且行动慢了很多。虽然脚印一直扭来扭曲,但是两人一直呈现并排,这说明,他们是共同抬着一件东西走的。”
段景之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儿道:“你二人说没拿走宝剑,那么你们是带着什么重物离开的呢?”
“这……”两个孩子顿时语塞,神色慌张的看向吴化。
吴化脸色一阵铁青,表情阴晴不定看着段景之,很久道:“他们是带回了一头狼妖的尸体,又怎么样,并非云姑娘的宝剑啊。”
段景之看着他依旧笑嘻嘻的说道:“可之前你明明说两小儿回去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带,怎么这个时候又改口了。”
此话一出,除了洪家的弟子,其他的人都是一阵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