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始祖三苗起哟,垂耳妖婆无处躲喂,八十一寨弟兄伙噻,不怕雷公和电婆......
响亮的苗族山歌穿透群山,飞向遥远的天际,南花苗寨就在前面了。欧花河绕着碧玉青山湾来湾去,吊脚楼层层叠叠掩映在苍翠茂密的树林当中,牯藏节牛角吹出雄浑而骋远的声音召唤着天地神灵和远到的客人。
“蚩尤,又是蚩尤!”
花卢听到山歌,心里不禁紧张起来。他也想不明白,自从被师傅赶出山门,离奇的巧合一个接一个的来,蚩尤就成了他最敏感的词汇。花卢龙总觉得这牛角声是在呼喊自己,和敦煌的鸣沙山一样,每一次吹响,都在他的心里层层震荡,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感知到一定有事情会在他的身上发生。
他们在苗寨门旁边空地上停了下来,道路两边,龙幡虬旗正迎风招展,寨门正中一个巨大的酒坛挡住了去路,酒坛的旁放着许多二米多长的竹管,穿着苗族五色服装的男女老少门正在用古老而纯朴的礼节,考验远道而来的客人,酒坛旁不时发出阵阵的呼声和笑声。
“咦,朵姐,那些人含着竹竿杵在酒坛里干什么?”红莲疑惑的问道。
“噢,这是苗家的酒礼,拦路酒哈,凡是想进去的客人,都必须要用竹竿喝到里面的米酒才可以哦,呵呵。”朵姐笑着解释。
刚才还因归乡情切,呜呜哭了一场的朵姐此时已经收拾好心情,准备当个好导游了。
“我喝不到,喝不到,进不去寨子里了!”
红莲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把坛里的酒喝到,在酒坛旁又跳又闹起来,惹来旁边的苗家人和游客欢喜的笑声,最后在朵姐的言传声教下才得以如愿,蹦蹦跳跳的向寨子里面走去。到了苗寨里面,祭祀活动已经开始了,苗寨人和游客早把祭台周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站定,朵姐给他们讲着祭祀活动。
杀牯牛的时候到了,花卢有些心神不灵起来,突然,他眼前浮现出杀牛人将刚宰下的血淋淋冒着热气的牛头跪献给自己的幻觉,苗家人全都跪伏在地上,连朵姐也跪着,他们不断的喊着:
“为我苗家,日月星光,祭我始祖,万世永昌!”
花卢此时身上的风衣以幻化成五彩战袍,手里握着开天斧,朝着巍巍群山和苍茫天地大声狂蟒的吼叫着。
“花卢,想什么呢?额头冒汗了!”朵姐见花卢深锁眉头,脸色表情变幻,一言不发所以问道。
“噢,没,没想什么,朵姐,为什么你们称蚩尤为始祖呢?”
花卢被朵姐一问方才从幻觉中醒过神来,旁边的红莲与梁天驭也投来好奇的目光。朵姐看到三人疑惑而期待的眼神,笑着给他们讲了一个小时从族里老人那里听来的故事。
“苗族人原是蚩尤统帅九夷部落的后裔,涿鹿之战后,黄帝杀了蚩尤,族里勇士拼死抢到蚩尤的身后,一路向西逃亡,但逃到天台山时,追兵已经离他们不远,雷公和电婆等黄帝那边的神发怒似的追杀着他们,为了引开炎黄的追杀的军队,蚩尤的铜鸟死士盘鹦和亲姐姐木朵帅部落残余逃向西南从山峻岭,追兵果然上当,调转方向朝他们追赶过。”
“那盘鹦和木朵他们逃脱没有呢?”红莲迫不急待的问道。
“追兵追到黔南时,盘鹦认为这样子逃跑,部落的人都会被杀光,所以决定让青壮和伤残都留下和追兵誓死一战争取时间,让木朵赶快带老幼妇褥朵进大山的洞里,暂时不要出来。”
“那后来他们怎么样了?”花卢问道。
“死士们拼死抵挡着追兵的疯狂的进攻,一直战到只剩下盘鹦,但是木朵她们还没有躲进洞里,而且追兵们也发现了他们的藏匿地点,就像一群野蜂一样的涌了过来,于是盘鹦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把自己化成一只凶恶的黑鸟,死死的守在洞口,追兵们来一个,他就吃掉一个,来两个他就啄死一双,一直战到天黑,盘鹦再也招架不住,被雷公电婆的雷电和万箭穿心而死,死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着“蚩尤!主上!”
“盘鹦是个了不起的壮士!”梁天驭感叹道。
“就在盘鹦倒下的瞬间,蚩尤的灵魂出现了,用巨大的黑云堵住洞口,并用驱虫术招唤蛇虫鼠蚁撕咬追兵,追兵以为蚩尤复活了,所以吓得丢盔弃甲,望风而逃了,木朵他们才得以保住了性命,在黔南世世代代的生活了下来,所以苗家人都以蚩尤为始祖,而盘鹦黑鸟则成了守护苗家人生命的图腾,驱虫术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苗家蛊毒,呵呵。”
朵姐讲到这里,看着听得入神的三人,笑了起来。
“那苗家蛊毒为什么只传女人呢?”花卢继续追问道。
“蚩尤的灵魂把驱虫术传授给了木朵,目的是为了防止黄帝那边的人重新杀来,让部落能够得已存留下去。木朵认为,驱虫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男人们都易冲动犯浑,如果让男人学会,很有可能会为了报仇或者其它的目的而给部族造成大的灾难,所以定下来这个规矩,呵呵。”
朵姐一边走,一边给他们讲着,讲完后看着梁天驭,梁天驭似乎听明白了什么东西,于是点头哈腰的说着“不敢,不敢!”。
十多年的时光加上朵姐没有穿苗族的五彩服装,苗寨里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来,而朵姐的眼里却闪烁着许多熟悉的身影,她想招呼他们,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让朵姐只好把心里的泪水涌满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