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世劫难就已够承受,这世世宿命却又是为何!难到真的是,要成真神得先成鬼魂,要上天堂得先受炼狱吗?战神啊,老龟我都看不下去了呀!”一只断了一条腿的乌龟游到麻带旁边停下,眼睛一眨,那麻带别自动散开了,看见还保持着挣扎状态的花卢,一边摇头感慨一边吐出一个水泡将花卢罩了起来,然后推动着水泡向深水区而去。
花卢睁开眼睛,看见不远处高高低低像古城堡一样的建筑,诧异极了。猛一回头,一只断了一条腿的乌龟正用友善的目光看着他。
“战神,莫惊!我是游方老龟,一千年,我们又见面了!”老鬼善意盈盈的说道。
“你是为女娲断足顶开天地的游方鬼神?”花卢想起了在敦煌时给他讲的一些前世故事,所以惊讶的问道。
“噢,都万年过去了,世人早已忘却,战神却还记得起老龟,真是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为我何求啊,呵呵……”
“多谢龟神活命之恩!”确定此龟是游方龟神后,花卢在水泡里倒头便拜。
“战神快快请起!老龟怎敢受此大礼呀”龟神见花卢跪拜,赶快还礼。
“当年不周山一战,天柱折,地维绝,害您痛断一足,惭愧啊!”
“战神不必自责哈,能济得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失区区一足又何足挂齿呢,呵呵,到是战神你世世的劫难而顽强不息,与天命抗争让老龟是既感动又佩服啊!战神可还记得此印?”在一个巨大的马蹄印面前,老龟停了下来,望着若有所思的花卢问。
“似曾相似,却记不起来了,这是?”花卢疑惑的问道。
“呵呵,这是海马蹄印,前面就是抚仙水城,战神果真记不得了?”老龟疑惑的问道。
“记不得了!”花卢预感这地方蚩尤也曾来过。
“唉,记不得了好呀!好呀!能忘却苦孽,不纠结于往昔,何常不是生命的幸事呢,呵呵.”老龟感叹的说道。
“龟神大善大智,还望能告知这里的一切!”花卢听老龟这么一说,知道这水城里肯定埋藏了一个与蚩尤有关的苦难故事。
“战神既已忘却,老龟我又怎好多嘴提起,徒曾这许多烦恼呢?”
“此情可待,当时惘然!往昔虽已过去,但终究不能掩埋,对也好,错也罢,来了又去,去了还来,当面对的,我又何必去遮掩躲闪呢?龟神既难启齿,不说也罢,唉!”也许是受佛主和龟神的影响,花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么一些禅机四溢的话来。
“战神如此说,老龟就只好讲了,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战神不要怪罪老龟呀!”老龟顿了一顿,说了起来。
“涿鹿一战,战神你身首异处,莫阿为了让天后女娲娘娘复活于你,抢出你的无头尸身冲出炎黄部落军队的层层包围,一路西逃到敦煌……”
“嗯,莫阿见我尸身腐烂,复活无望,就要喝下毒酒与我一同死去,这时佛主出现,将我的尸身变成了敦煌的鸣沙山,而莫阿则化为清澈的月牙泉生生世世的守候着我。”听龟神这么一说花卢想到了敦煌,想到莫阿,当然也想到了五彩城的红螺,鼻子一酸,泪水涌上眼睛。
“战神已经知晓?”龟神听花卢这么一说,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是红莲女告诉我的。”花卢说道。
“红莲?!唉……这爱恨轮回,悲喜纠缠,掉进心里成血,含在眼里是泪,何苦呀!”老龟说到此处惆怅起来,话中充满着感伤。
“龟神知道洪亮?”花卢睁大眼睛等着回答,他认为龟神能说清楚灵儿和王灵的关系。
“战神化沙之后,佛主为了消除你的怨气,便开窟于莫高,用梵音为你洗心平怒,当然,既为战神,不可少却轻歌曼舞,于是佛主便让座下歌神乾达婆和乐神紧那罗之女红莲每隔七七四十九日就来莫高一次,为你排遣心中的烦燥,这水城的故事便是从这里开始的......”老龟说完望着水城前方高30多米的柱台,久久没有说话。
“请直言不讳!”花卢见龟神停下来望着柱台摇头,猜想一定是蚩尤又干过什么惊天动地、血流成河的事。
“红莲乖巧美丽,能歌善舞,久而久之,战神便对她产生了本不该有的情素,而且越来越不能自拔,红莲来时,你便心平气和,喜笑颜开,她一走,你就烦燥不安,雷霆爆怒,没有红莲的时空,对战神来说就如烈火般的煎熬。直到有一天,她歌舞完要离开时,战神便用怒气将红莲强行的留在了窟里,早已忘却了外面还在冰冷的沙漠中苦苦守候的莫阿啊!”龟神讲到此处,语气中透着些许的不满。
“我,强留红莲?!我......”花卢听到这里,脸一红,结巴起来。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任何男人若遭遇战神一样的苦处,都会对靠近自己,安慰自己的女人产生爱意,何况红莲也对战神产生了情感,唉!”老龟叹了口气,继续讲了起来。
“爱上战神,让红莲过许多天时也没有归去,且佛主也已知晓,红莲的父母歌神乾达婆和乐神紧那罗大为光火,于是赶到莫高,准备抢走红莲。怎奈战神虽死,勇武却在,夫妻二人见敌不过你,于是巧失一计,用不灭金光将灵儿的肉身刻印在壁上,骗过了你,悄悄将红莲的魂魄带离了莫高窟。”
“将红莲的肉身刻印在壁上?这,这会让她痛苦吗?”花卢听得心里发抖,想到为自己世代守护的红莲,愧疚难当。
“自然会痛苦,可是这肉身的痛又怎比得上心里的痛啊!红莲回去后,日日思念于你,久久不肯重塑肉身,眼看就要魂飞魄散,为你而死。佛主用轮回忘却咒让她忘却了你,方才得已重生……”老龟说道这里,感从心来。
“最伤莫过伤别离,最苦莫过苦相思,是我对不起红莲!”花卢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伤感,流下了眼泪。
“唉,战神若早这么认为,就没有这后面更加苦伤的故事了,天意呀,天意呀!红莲转世重生后,便随其父母到缅甸,老挝,越南等国教化一方,宣扬佛法,并将所述之经镌刻在贝多罗树的叶子上,已便万世传佛,代代不息,真是无量功德啊!”老龟说到这里,不断的点着头赞赏感叹。
“忆奉莲花座,兼闻贝叶经,红莲做的是为天下苍生的事。”花卢想起了李商隐的一句描写南方人学佛礼佛的诗。
“可是壁上红莲的肉身终究没有瞒过战神你多久,发现自己被骗后,战神你狂蟒的发作了,暴怒之下,你的冤魂冲破佛主的经咒,四处寻找她的下落,每到一处,便引发天灾地难,死伤无数呀,因为不明其中原由,所以后人对你除了畏惧还是畏惧,名声也越来越不好,相比于黄帝的炎帝,战神还是太冲动了!”鬼神感叹道。
“为一已私欲而置黎明生死于不顾,我真是活该被后世唾骂!”花卢也觉得这样子太不对了。
“为所爱的人冲动,这本就是男人的天性!何况你是战神,而非胆怯懦弱的小人,只是老龟以为能避免无辜的,就尽力避免,若不能免,则只好多修功德,以德还罪哈!”
“说得是的,以德还罪!”花卢对老龟的言语敬佩万分。
“歌神乾达婆和乐神紧那罗见你四处寻找红莲,请佛主帮助,佛主告诉他们“爱惜于命,情胜于天,各有冥冥,一切随缘”,二人因爱女心切,不想红莲为你世世受苦,于是趁你还没有找到她之前,便把她许配给了自然神蟒署为妻!”老龟说道这里试探性的看着花卢。
“蟒署?红莲要嫁给成精的蟒蛇吗?”花卢听说自然神的姓名中有个蟒字,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梦,所以认为他一定是蛇龙之类的怪物。
“这蟒署,上半身为头戴宝花的人体,下半身为盘绕的蛇身,他是一个宅心仁厚,爱民如子的好神,娶了红莲,更让他欣喜万分,对她亦师亦妻,爱敬有加,时常向她请教能让黎明安居乐业的佛法,许是佛主轮回忘却咒的原因,她已经完全记不得战神你了,与蟒署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老龟说到这里,看着花卢的脸,也许是要想看看花卢听到这里有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
“红莲嫁与蟒署这么好的丈夫,真为她高兴!”花卢高兴得说道。
“可惜战神你当时却不这么想呀!得知红莲已嫁于蟒署后,你狂性大发,一路杀到城下,威逼蟒署交出红莲并自杀谢罪,若不然,你便要踏平城池,毁灭一切。蟒署见子民要血流成河,心中不忍,又打杀不过你,只好站在城头,拔刀自刎,希望用一死能换取你不再屠杀的心啊!”龟神说道这里有些愤怒的看着花卢。
“我,唉......”花卢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的,酸苦难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怜毫不知情的红莲,见心爱的丈夫死去,心如刀割,纵身从柱台的最高处跳下,随蟒署而去了!”龟神说到这里,望着柱台久久没有讲话。
“红莲,她……”花卢此时方知当年自己的前身蚩尤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你见红莲宁可跳台身亡,也不随你回去,更加的怒火中烧,你认为是她背叛了你,于是你踏平滇山,狂风做雨,将城池淹没后愤怒的离去,这便是你现在看到的马蹄印和抚仙水下城堡的由来呀!”老龟边说边不断的摇头。
“哀莫过于她心已死,错莫过于伤及无辜,蚩尤知罪,万死不该!”花卢听得心里阵阵的绞痛。
“唉,都过去了,过去了,老龟直言冒犯战神,还请不要见怪!”
“龟神如此说,以是给蚩尤我天大的开脱了。红莲,我罪大滔天,对不起你呀!”花卢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悔恨。
“战神现在这样,老龟我到更加过意不去了,这一切都是劫数吧,其实佛主也明白,爱可以被封存一时,却封存不了一世,所以几世轮回后,红莲和你终归还与你相见了,只可惜,相见却是血泪心伤,生离死别呀!”龟神无限的感叹道。
“这,这是为什么?”花卢不知道灵儿的后世又遭遇了什么。
“战神既已知晓,老龟就不说破了,唉,也不知你们此生相见,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呀!”老龟心有保留的说道。
“求龟神告诉我,红莲现在在哪里?”花卢听出了龟神的话中有话,于是迫不急待的想知道下落。
“仰望莲花去,光照万里长,罂花开又落,爱恨谁更长,红莲是佛莲化生,战神何不往此处去寻呢?”龟神神秘的看着花卢。
“仰望莲花去,光照万里长......仰光!”花卢想起了王灵好像戴着一个像莲花一样的挂链,突然明白了。
“老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呀,呵呵,战神,老龟这就与你别过了,劫难在前、机缘在后,万望珍重啊!”
老龟说完用力一顶,水泡便以极快的速度往水面而去,花卢回神想要再与龟神打声招呼,道声谢谢却早已不见了龟神的踪影。水泡在刚要出水面时,突然爆裂,形成一股巨大的水浪将花卢推向了湖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