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祈刚出去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烛火像跳动的线,在她眼前乱晃。
如果方祈刚说的都是事实,那么,这是不是说明,也许,他们杜家,就是要靠着跟方家少爷的这么一层关系,才留下了面子,没有被赶出青德镇?
可是,事情怎么可能变得这么离谱呢?多少年来,父亲和大哥不都是兢兢业业,在方家庄勤恳办差事的?大哥,不像是那种,会安于享乐的人啊?虽然之前的聘礼,价值是不菲……
画茈看到那些烛火模糊了,她感到的不只是心疼,头,也很疼。她躺下身子,盖上了冰凉的红绸锦被。
漫长的黑夜,像了无生气的荒原,什么声音都没有。天气,还很冷,很冷。当她终于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她转身跳了起来。方祈刚有些疲累的样子,看得她心慌。
“怎么样?”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不太平常。
方祈刚收起了累极的样子,一副坦然的面孔,让她更加地心慌。她看着方祈刚坐下,喝水,似乎就是为了缓和她的紧张,那气氛,却无法让她释怀。
“那天,合欢如意瓶回到方家庄的时候,最后是从水里打捞起如意瓶的,这你可能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昏迷了。最后,是我娘和你爹,将合欢如意瓶放入了祠堂里的地下库房,这我娘也看到了。再就没人动过那个库房,钥匙也一直在我娘手里。可是……”
画茈下意识地,握紧方祈刚的手。方祈刚却笑了。
“你别紧张,”他摸了摸画茈的脸,“看你,脸都冻得通红了。”
“可是我想知道……”
“我明白。”方祈刚打断了她的话,似乎不需要她解释什么。
“你想知道,这事情,怎么会和你爹有关系,这瓶子,又怎么被换了,还有,现在瓶子,在哪,是吗?”
画茈轻轻地点点头,咬紧了牙根。
“合欢如意是阴阳两片,被调换的,是掉进水里的如意瓶。”方祈刚又喝了一口水,他低下了头。
“最后如意瓶被人从水里打捞上来,就交到了你爹的手里,从那时起,除了你爹,没人碰过那个瓶子,虽然,我娘是看着瓶子被放进祠堂的地下库房,可是,她也没亲自触摸过瓶身。昨天她自己下了库房,一摸瓶身才知道,那已经是被换过的了。”
“所以,就怀疑我爹了。就因为当时,一切都很混乱,是吗?”
画茈突然感到很害怕。这无端端出现的事端,像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锐器,直接刺入她的心脏,她不知道,这锐器,从哪里来。
很恶心的感觉,她感到很难受。怎么会如此?
“画茈……”她看到方祈刚跑过来,将她抱住。
“不会的,我爹他不会这么做的,他……”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感到很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