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明白了,自己在这个清晨,突然想去安先生家,那种由心而发的很强烈的,很强烈的感觉,是为什么。她仿佛明白了,那些院子里落索的叶子,飘零无边,到底在祭奠什么。她也明白了,那股存在心里不知名的不安,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抓他们?他们犯了什么罪?”画茈揪紧了宋敬书的外衣,她看见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发丝都无助地竖起。
“你知道真**和假**的区别吗?这是个假言论自由的时代。你二哥是个自由言论者,他宣传着令当权者恐慌的思想,这是被视为妨碍社会发展的。安先生是没落的皇族,他带着旧派的思想妄图颠覆政府,恢复封建皇朝,这是不被允许而且称之为有害的。他们是被认为在做着让思想混乱危害社会的罪行,所以是认为必须制止的。无论什么理由,他们已经被定为是有罪的。他们必须被惩罚,被囚禁,甚至,被毁灭。”
宋敬书看着画茈,说出了一堆话。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有害的,不被允许的,罪行,有罪的,被惩罚,被囚禁,被毁灭……
这些词在画茈的耳边闪过,像一道道利器在剜割她的心。二哥被囚禁了,安先生是真的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画茈全身发软地,她死命地抓着宋敬书的外衣,她要站不住了,她要倒下了……
之前二哥不是还是好好地?在督军府的时候他和宋智棋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们两个也没有任何的摩擦,甚至宋智棋还让二哥住进了督军府……怎么说抓就抓,说死就死,那还有尊严吗……?
她知道宋敬书抱着她,只是为了不让她倒下。
“画茈,画茈,”宋敬书抱住她,将她扶住,靠在走廊的墙上。
“你二哥现在能不能脱险,要看你了。”
“为什么?”画茈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她的眼睛也透露着迷茫。
宋敬书沉默了。他低下头,不看着画茈。
“这事情和宋智棋有关系?是吗?”
宋敬书抬起头,他一脸的苦笑。
“是。你之前一直在督军府,后来,我大哥又在方家庄守了你几天,在这里大闹了一场。所有人都知道你跟他的关系。这抓人的事情本来就是他授意的。现在可以救你哥哥的人,也只有他了。”
“你是他的亲弟弟,你也没有办法?”这真的要苦笑了,画茈皱起眉头。“你这样子说,让我太受宠若惊了。我竟然有这样的能耐,可以左右这种,让人恐慌的,妨碍社会发展的,会颠覆政府的,会让思想混乱的罪行审判的结果,在我的祈求之下就被无罪释放?”
“我已经跟他讲过了,他知道我也是参与其中,他说了,不抓我,已经是纵容了。”宋敬书突然站直了身子,紧紧扣住画茈的肩。
“你该知道孜轩已经身处险境。他的盟友们,正在想办法救他。可是,我觉得,你去做的,应该最有效。”
沉默,沉默。
“如果你敢再找宋智棋,你永远也别想回方家庄。”
这声音突然响起,让画茈和宋敬书,都吓一吓。
转头,不知何时,方林氏和连香月,已经站在长廊的不远处。方元低着头,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