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祈刚无可奈何地知道宋敬书的到来,就像是曙光一线,却也照不出光明,除了破开乌云的时刻。他听着宋敬书说出了画茈的近况。他愿意接受,还是会,就此心碎而死?
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像天塌了?像刀子扎进心房?
像一根针穿着线,狠狠地刺进心脏,然后密密地缝出一个字,爱。
画茈怀了宋智棋的孩子。而这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我们不能用任何理由去伤害这条无辜的生命,不能因此而伤害画茈的身体。他是我的哥哥,我没理由去说服画茈做任何伤害宋家血脉的举动。我没忘记自己是宋敬书。
宋敬书如是说。
挂在他胸前的鸳鸯佩让他感到了热烫的温度。它们左右两阙如今天天都在一起,可是他的画茈却可能永远地,要离开他了。
画茈……
“她还好吗?”
“她除了身体比较虚弱之外,一切都好。我大哥没有为难她……”
方祈刚沉默。他观察宋敬书的表情,希望可以看出一丁点他虚伪的表现。
没有。宋敬书一样地坦然。
“你有没有告诉她,我还活着?”
“没有。这似乎除了给她增加痛苦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方祈刚看着宋敬书的默然,那穿过他心房的针仿佛这一刻又刺痛起来。
“你能保证你大哥会好好待她?”很无力的话语,那根针织出的“爱”字,让他终于体会到在无言的失去之后,分离的撕心裂肺。他问宋敬书这样的话语就像是告诉自己一个很残酷的现实。这个现实已经无法改变。
“你大哥是在惩罚我,他可以对画茈好吗?”
宋敬书的微笑让他懔然。宋敬书的话更让他发现了自己心中,曾经的阴影。
“画茈,其实是抚慰了我大哥心中,对这个肮脏的世道,找回纯净的一种渴望。”宋敬书说得很轻,很轻,“我大哥是个军人,军人的世界就是杀戮和抗争。其实对所有人都一样,再也没有人会像画茈一样,心里没有杂念,就只有单纯的善良。她清澈的眼神让我大哥看到了很多不能留存在他心里的,最纯净的想法。”
每次看到她,我就可以忘记我还是一个背负着罪恶的人,我只想在她面前做个好人,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只爱自己身边女人的男人。这是我从来没有的想法。
宋智棋如是说。
“你又怎么能怪我大哥会看上画茈?在为我二姐办的那场冥婚时,你们方家有谁出来主持?从头到尾,除了祈刚哥你出来接了一回新娘,我们就没见过除了画茈之外的其它人。”
“不过这也正正说明,画茈是真心爱你的。”宋敬书这一句,说得语气很急躁。
“而你曾经对她,就是视而不见。”宋敬书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画茈从一开始嫁给你,或许就是个错误,她不该跟你谈这一场爱。这场爱恋,已经让她记忆深刻,让她无路可退。”
“我倒是真希望她以为你死了,然后可以跟我大哥,重新开始。即使我大哥做法有些偏激,但他是真心要跟画茈在一起的。”
宋敬书走了。方祈刚心里那根针再次穿起了密密的线。那是千疮百孔的痛,血集聚了满腔。
从视而不见到百般珍惜,这何尝不是我的想法?我只要画茈明白啊。
方祈刚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