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祈刚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场暴风雨。他看到方林氏在沙发上安静地坐着。这省城方林氏是很少来的,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而且,如今,还是带着一脸的怒气。
“娘。”
方林氏抬起眼,那眼睛里满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郁。
“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方林氏将一叠纸扔在了方祈刚的面前。
“这些是这几天,来陶然轩退订的人送过来的单子。还有,昨天从方家庄送过来的那些成品,在路上就被劫了,摔了个稀巴烂。前几天有人来陶然轩闹事,也砸了不少的东西。”
方祈刚碰碰那些纸张,看着它们在桌面,被风吹乱。
“现在我们所有的相与都知道我们得罪了宋智棋,都怕和我们有牵连,就算赔上定金也要退订。还有,我们那么多的成品都毁于一旦,这笔账,你算过没有?!”
方林氏将桌面的茶杯一甩,茶水甩开来,溅了一片。
“你为什么做事都是不顾后果的?你知道这样子以后我们还怎么跟人做生意?我们还要不要在商场上立足了?”方林氏大声地叹了口气,“我就应该坚决一点,不该让你心存幻想,现在搞成这样,如何收拾!”
方林氏将茶杯砸裂,铿锵的声音,震得人心慌。
“这件事到此为止,现在我们该想想怎么善后了。”
“娘!”方祈刚终于出声了,他看着被砸裂的茶杯,那溅开的茶水,心里的痛苦不由自主。“现在才是刚开始,我不会放弃的。”
一巴掌的声音,比刚才茶杯裂开的声音还震动。
“你是不是要搞得方家庄陪着你家破人亡你才满意?宋智棋已经在警告我们了,我们现在有什么样的能力,就该自己想清楚。做事不能不自量力。我知道你舍不得画茈,但我们没有办法,现在是形势比人强。你该清醒一下了!”
方祈刚捂着发热的脸。他看见方林氏,眼里流下的泪水。方林氏颤抖着双手,抚上他的脸。
“娘也不想这样。这次他是警告我们,说不定下次,他又会丧心病狂地,来取你的性命。娘年纪大了,再也不能忍受失去你的痛苦了。你就当是为了娘,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那样会让娘活在心惊胆战的日子里。孩子,我的孩子,就当娘求求你了。”
方林氏说着,就要下跪了。方祈刚扯住了她。
“娘,画茈是个好女孩,我们不能对不起她。而且,”方祈刚的眼角,有些湿润,“我想要画茈回来,没有她,这日子,我过不下去。”
方林氏又挥手,一巴掌,打得方祈刚一脸的惊愕。
“男儿志在四方,怎能为儿女私情所牵累!”方林氏收敛了刚才的柔情万丈,突然又变得严肃愤怒。
方祈刚慢慢地收起了惊愕的脸,他的表情越来越坚决。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一个男人为自己深爱的人,所应该负的责任。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智棋为所欲为。如果我们只是一味地逃避,那结果还是要受他牵制。”
方祈刚一张一张地捡起那些散落一地的纸张。
“这些商家我去跟他们谈,我不会牵累陶然轩,不会让方家庄受难的。请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