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大门打开,方林氏回到了方家庄。迎接她的,只有方元。
静宜馆一向都是很宁静的。春天来了,馆里的树都发出嫩绿的新芽。绿色本就象征着希望,希望在这个清冷的春天傍晚,仿佛都被风吹走。夜幕降临,看不见绿色,只有一片黑漆漆的空荡荡。
灯火一次一次地被换过,方林氏始终放不下心头纠缠的结,像火光一样的亮堂堂,却骚动不安。
“太太……”方元的欲言又止,像是总说不出口似的。他看着方林氏平静的脸,心里偷偷地一声哀叹。
“今天少爷怎么样了?”
“送去的饭菜根本没动,只是一个劲地敲着门板。”方元见到方林氏终于问话了,急忙把知道的状况回禀。
“你们看紧点,不要再出差错了。”
“是。”方元也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事,心里的哀叹更深。
“太太,难道,真的就这样了?”方元还是忍不住地,问起心里久留的疑问。
方林氏扬起头,向窗外望了一下。
“那些下人都被遣走,太太请放心。”
方林氏像舒了一口气似的,放下平静的脸庞。
“还能怎么样?只要可以送走宋智棋这个瘟神,那才是大吉大利的事情。”方林氏重重地,叹一口气。“只要他不要再来骚扰我们方家庄,只要他肯放过祈刚,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方林氏摸出手上的鸯佩,仔细地在油灯下端详。这细腻的瓷发出的光,照得屋里更亮,如白昼一样。她摸着这佩,感受到它的温度,有点暖和。方林氏心头一紧,想起她最后,在西灵山上踢的那一脚。她也控制不了心上的悲哀。
这孩子,一定将这鸯佩当宝贝一样地,守在身边。祈刚也是。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有这样的情谊了?
今天早上,她见了宋智棋派来的人。那人,是代替宋智棋来跟她讲的条件的。
只要画茈。他宋智棋只要画茈。只要他们不再去跟他理论画茈的事情,他就可以收手,不再对方家进行任何经济上的制约,不再来方家庄闹事,不再对祈刚下手。
原来,祈刚的车祸不是意外。那是宋智棋的预谋。玉嫣有错,但最后是车子的刹车失灵了,才出现了更大的事故。那送给画茈吃的药汤,也是他安排的。一碗药汤,断了她心里一心一意对方家香火的希望。
当事实摆在眼前,如何选择?祈刚可以逢凶化吉,这是上天最大的造化。又有谁,可以肯定下次,有这么奇迹的事情发生?
祈刚是如今方家,唯一让她方林氏牵挂的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她也就是在坚守这个地位,让以后祈刚接手,可以更加地有基础。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这比起祈刚的安全和方家庄的利益,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她曾经很喜欢这个女孩儿。
方林氏再看着这鸯佩,心里劝自己要安心。今天她也帮宋智棋做了一场戏。剩下的事情,就该是让祈刚死心,不要再有所牵挂了。
就当是,做了一场恶梦。方林氏已经定义了这场劫数。她也确定了,应该让方祈刚,认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无论是宋芝兰,还是杜画茈,都是他的过去。仅此而已。
方林氏开始安排下一场戏。一场彻彻底底让祈刚心死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