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炮声淹没了一切,仿佛都沉浸在了绝望里。只听见碰撞声,画茈拉着宋智棋的外衣,感觉到了抱着她的手不断倾斜。她滑倒在地,被手狠狠一甩,撞上了堂子中间的木椅子,同一时间里的咔嚓声,却让她看到了那些架在方祈刚肩上的枪,铮铮发亮。五六双手按住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方祈刚,她却看到了方祈刚从来不见的愤怒表情,两眼简直要冒火了。那布满血丝的眼,睁得浑圆发光,恶气横生。方祈刚喘着粗气,已经从原来的椅子上移动到了堂子中间,刚才的碰撞声,大约就是他走动的时候,撞上了那些木家具,还有,被压制的反抗。
“想不到堂堂一省军事将官,竟然如此龌龊无耻。巧言令色制造事端,捏造事实,冤屈良众,置民生于不顾,强取豪夺不说,还要强抢民女,竟为一己之私任意妄为,践踏法规。”
脖子上架着枪的方祈刚,在这时候却是十分的镇定。粗喘声被他的言辞掩盖,他的愤怒全宣泄在了铿锵的话语中。
难堪的沉默,在酝酿着另一场风暴的爆发。
画茈感到手上拉扯的力度增加,她被生生地从地上拉起,夹在宋智棋的手臂和身体之间。那手臂夹在她的脖子间,越发地夹紧,她感到窒息。
“你有种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宋智棋架着画茈,走到方祈刚的面前,“你看我不将她的脖子拧断!”
画茈痛苦地呻吟出声,那手臂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斜着眼,画茈看到方祈刚那愤怒的脸有些微的变化,他开始感到恐惧。
“这里是谁在做主,你不会搞不清楚吧?”
宋智棋的手臂一挥。
“将这个女人带进内堂。今天我倒是真不让她走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哪里好,哪里可以让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将我妹妹置之不顾,抛之脑后,害芝兰为了你浪费了生命,浪费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刚刚脱离的手臂的桎梏,画茈被两个兵士夹住,拉进内堂。
“我宋智棋想做的事,从来就由不得人反对的。你给我听清楚,今天你娶了我妹妹芝兰,你就只能对她一心一意。至于你现在的那个女人,我不介意帮你的忙,将她收了,反正,她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宋智棋冷到刺骨的声音,像刀子一样的刺进心房。
一声很响亮的巴掌声,在画茈离开的时候,突然传来。
“督军大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袁司承的声音传来,可是隐隐地有些颤抖。
“你们带着他回去,看着他和二小姐拜堂。让他多给我磕几个响头,看他的头有种长得这么硬,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画茈被带进了更深入的地方,越来越阴暗。那堂子里的声响,再也听不到了。礼炮声倒是震耳地响。
“放开我,放开我……”
画茈拼命地扭动,在楼梯间挣脱了兵士的牵制,她奋力想往回跑。在挣脱的瞬间,那两个兵士勾住了她的手,一个踉跄。
脚踩空了,木板楼梯很不踏实。画茈的身体翻滚而下,眼前的景象不断转动,越来越黑,越来越黑,黑到,一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