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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寒而慄的屠殺

海浪拍打在沙灘上,浮出一層細密的白色泡泡,微涼的海風從海面吹拂過來,有淡淡的海水鹹味。如此的真實,一時間我幾乎要忘記,我還在遊戲裡,這一切其實都不是真的。

「這個陷阱範圍很大,要準備的木材非常多,單獨的玩家不可能收集的到,所以一定大型團隊做的。而且陷阱是故意設在這裡的,因為在這裡放火不用擔心火勢會蔓延,只要海邊的風一吹,煙基本上吹散了。」

「只是看現場的樣子,他們是故意折磨獵物。」

當我受不了刺激,彎腰拼命嘔吐時,阿鷹已經滑下岩壁,沿著沙灘邊緣走,很仔細的到處觀察犯案現場。

就如同阿鷹所說的,設計陷阱的人非常聰明,其他玩家還用普通方式,用刀劍打野豬時,他們就已經懂得利用地形因素設陷阱,還會抓小豬作誘餌。跟他們一比較,我們這邊的晨星所想的地洞陷阱,是既費力效果又不夠好。

但我們就算成功抓到野豬,也不會想要折磨他們,這是心態不同的問題,我們只是想完成任務而已,並不是心理變態。

但這讓人畏懼的殺戮現場,也讓我意識到這是場屠殺,是經過縝密的計畫,讓對方毫無還手之力,再以優越的高姿態立場,用殘酷又痛苦的方式結束對方生命。

沒錯,這就是一場理性又殘忍的屠殺,只用數學跟公式計算一切。

「我推測事情發生的順序是,他們先用幼崽把野豬父母一路誘導到這裡,等他們一到海灘就點火,而且一定是大火,把他們全關在沙灘上。」

從我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整個海灘,而阿鷹詳細的描述,更讓我有種身歷其境的感覺,彷彿我也曾經待在那炎熱的火場之中。

「母野豬被火焰驚嚇驅趕,又看到被籠子關起的幼崽,就本能的用身體去撞木矛,結果流血過多而死。至於威脅較大的公野豬,他們應該就站在這裡,從海岸邊的懸崖,對公野豬投擲長矛,或者是弓箭之類的東西。」

屈膝蹲在沙地上,阿鷹研究一下公野豬背上的黑色硬塊,然後得出了結論。

「恩?原來裡面是裝了火藥,所以才會爆炸導致燒焦,跟外表形狀的不完整。我猜旁邊火堆裡的木材,應該有加動物油脂之類的東西,這樣火會燒的很快又很旺,短時間造成的濃煙,會讓公野豬視線受到影響,更難躲避高處的偷襲。」

吐完之後我總算擺脫那些幻覺,看到底下的阿鷹,面不改色的走在沙灘上,像是有多年經驗的老警察,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邊走邊分析,還不時用手碰觸被烤焦的屍體,觀察指尖上的粉末,甚至靠近用鼻子去聞。

天啊,我光是隔這麼遠的距離,就受不了那味道,他竟然可以完全不受影響。

「這裡是半封閉的沙灘,前後兩邊是懸崖跟大海,只要在海灘左右的兩側生起大火,就算長矛跟弓箭沒用,也能用高溫跟濃煙,把不願丟下幼崽的野豬通通燒死。甚至不用靠近就能殺死野豬,手段相當的高明。」

「那些小豬們還活著嗎?」

抹掉嘴邊的髒東西,我狼狽的跪坐在地上,照理講在遊戲裡的我,之前吃下去的都是些數據資料,那些都不是都真。我卻還是有種,胃裡的東西都被吐的差不多,身體很虛弱的感覺,這感覺真詭異。

雖然那些肉燒焦的味道,還是讓我有點噁心反胃,但想到那些小豬,我依舊伸長脖子往下看。雖然心裡有某種期待,但老實說我自己也不確定希望看到什麼。

「他們身上沒有外傷,應該是大火產生的煙嗆窒息死的。」

此時身上毫髮無傷,被關在擁擠的籠子裡,隨著風微微擺盪的小豬們,更加證明阿鷹的推論。

所以他們是故意不殺死小野豬,看到孩子們在受苦,父母當然會奮不顧身的想救他們,就算為此會被火所焚身。這是利用救子心切,精心布置如同地獄魔鬼的惡毒陷阱。

只是父母們都這麼努力的拚上性命了,孩子卻還是沒辦法得救,這會是多可怕的絕望,在生命終結前,他們一定因為不甘心發出怨恨的哀嚎。

「這裡的地形封閉,我們在森林裡聞到的味道很淡,如果不是風向的問題,這邊的焦味也不會飄過來,我們也就不會發現。」

「你怎麼懂這麼多,又這麼冷靜,這不是正常人的反應吧。」我的聲音很低又沙啞,像被沙子磨過。

「算是工作需要的關係。」阿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多去幾次火災現場,也就習慣了。」

阿鷹的鎮定讓我佩服,而且他現實世界工作內容讓我很好奇,竟然可以忍受這些事情,雖然感覺到他話只有說一半,但我沒有打算追問。只是深呼吸幾次,努力適應那種烤肉燒焦的味道,在用力拍打臉頰,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不論如何我們必須跟大家說這件事,一定要通知冒險者村的村長,用這種方式獵殺野豬是不對的,這些人簡直太過分了!」

「恐怕不行馬上回村子,雨剛傳訊息過來,說他們那邊有狀況,聽雨的語氣,對方很不友善,她已經準備好要幹架了。」

拍掉手上的灰燼,阿鷹的臉色有點凝重,「不過地上的火還有點溫度,表示戰鬥才剛結束不久,還有這裡跟雨那邊的距離其實不算遠。」

「你的意思是,雨他們遇到麻煩,而且很可能就是那些設陷阱的人?」

伸手拉一把徒手爬上岩壁的阿鷹,他的話讓我很緊張,那些傢伙們的病態程度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拐小豬縱火的事情都做的出來,天知道他們會不會傷害雨跟晨星!?

「有這個可能。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從另一邊繞過去,聲音盡量降低,要小心的靠進。」

顧不得拍掉身上的泥沙,阿鷹確認方向後,帶著我重新進入森林,從另一個方向跑回剛剛我們設地洞陷阱的前方。緊跟在阿鷹身後,我焦急的有點不安,真心希望自己只是白擔心一場,雨他們一定要沒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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