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不做声色,他将烤肉塞给小貂,然后自己在原地转了几圈,他心思机敏,若是想抓住这隐藏之人,必须得分散他的注意力,自己方才有机会下手。
看了看周围密布的紫竹,天予心头一动,他鼓起全身气力,对着不远处的一片紫竹林猛然挥拳,只见有半亩左右的紫竹在这一击下,轰然断裂倒塌,那紫竹纷飞,而竹叶更如漫天花雨般,飘飘洒洒,散落而下。
他本想弄出点动静,来吸引隐藏之人,可自己这全力一击下,竟造就如此场面,不由令他有些震惊。
看着漫天飘落的紫竹叶,天予竟被深深的吸引,竹叶空中飘转,在篝火的映照下,如一群彩蝶悠然滑翔,又像片片花瓣徐徐下降,又好似紫色精灵般腾空飞舞,如梦似幻般,别具一番美感。
他在紫竹林呆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第一次发现这紫竹叶,竟有这般特色。
而在这紧要关头,他似乎忘了原本的目的,不禁悠然欣赏起来。
“哇,真美!”
“嗯。”天予赞同的点了点头,突然,他好像发现什么不对,他心神瞬间回到此刻,背上冷汗渐起,他双脚蓄力,猛的朝着不远处的紫竹闪去。
也许是近期练魄有些小成,天予脚步迅如奔雷,却没发出丝毫声响,也许是这漫天飘洒的紫竹叶实在壮美,总之,他站在这隐藏之人身后时,此人竟没有丝毫发觉,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飘转腾飞的竹叶,看其神色,满脸惊叹模样,似乎还沉浸在这独特美景中。
眼前之人,一楸秀发微微飞舞,柳眉细长,双眼流盼水灵,玉腮因激动略显微红,腰带紧束着粉衣,显得轻盈矫健,看着她此刻傻傻的面容,天予不由一阵惊讶,这不是白天易市摊前要买烤肉的那个女孩么?
看着这女孩痴傻且又绝美的脸庞,天予不知为何,童心忽起,他拉扯着双眼和嘴角,扮了个鬼脸,准备吓唬吓唬她。
片刻,竹叶落尽,女孩看着散落满地的竹叶微微皱眉,略显遗憾,似乎还没欣赏够,又看了看那大乌龟不见了踪影,她嘴角微微翘起,显得极不开心,转身欲走。
“鬼呀!”女孩对着鬼脸重重挥了一拳。
“哎呀!”天予摸着眼睛,倒地痛呼。
...
竹林里的鸟叫声今天似乎低了许多。
小貂看到来人,有些莫名恼怒,它衔着烤肉一溜烟的闪进了紫竹林。
院子又重新升起了暗火,上满架着一块兽肉,片刻功夫,兽肉便已烤好,香气四溢,肉质焦黄,琥珀色的油脂滴落在暗红色的碳木上发出嗤嗤声望。
“你下手怎么这么重,你是不是体修呀。”天予不断的揉着眼睛,对着面前的女孩埋怨着。
“谁叫你吓唬我,就打你,活该,活该!”女孩对着天予大声怒吼着,边骂还边举起了拳头,似乎还想打上那么一拳。
“不是你先偷偷藏在那,我会吓唬你么,你还好意思说!”天予不忿,辩解道。
“就打你,就打你,让你吓唬我,哼!”
……
无论怎么争辩,女孩都把吓唬她挂在嘴上,天予很是无解,到最后,他反而真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你怎么还不走,难道你要睡在这么?”天予看着面前的女孩,不由问道。
“我就不走,我饿了,我要吃烤肉。”女孩理直气壮的对着天予喊道。
“这可是我的晚饭,你可别想,再说你练气的真不能吃这个,会流鼻血的。”天予比划着流鼻血的模样,显得十分的可怖。
“我就要吃,我才不会流鼻血,你在吓唬我,我就在打你!”女孩直接站起身来,又挥出了右拳,作势似乎想打天予模样,可模样虽如此,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烤肉,嘴里也在不断的咽着口水。
“行,你非要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天予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心里却有些窃喜,这妖兽之肉蕴含着天地精气,体修食之不但无碍,反而有益,不过练气者吃了,身子自然会承受不住,虚不受补。
女孩接过烤肉,闻了闻香气,露出陶醉之色,然后她就大口大口撕咬了起来,天予看她那吃相,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吃完,女孩把手在身上随意擦了擦,然后,她站起身来,转头径直离去。
这就走了?吃完抹抹干净就走了?天予看着女孩的背影,心中不由有些无言,这蛮不讲理也就不说了,吃完别人的东西,起码也得说声谢谢不是?
“谢谢大乌龟的烤肉,我叫欣然,我明天还要来吃烤肉哦。”女孩走到半路又跑了回来,说完,又蹦蹦跳跳的转身离开,看上去十分开心。
看着去而复返的女孩,天予内心一阵纠结,谢谢,她算是说了,好吧,只剩蛮不讲理了,不过,明天还要来吃烤肉是啥意思,休想!
...
夜深人静,只有永恒的黑夜。
天予走进小屋,看了看不动如山的师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走到师尊面前蓦然跪下。
他脱下上衣,露出了略显精壮的上半身,肌肉交错的胸膛裸露在外,还有那一颗赤红如血的月牙血佩。
“师尊,弟子随青衫师兄入门,本为了追寻仙道,可无奈发现,弟子竟身无资质,仙路从此无缘,因缘恰巧之下,拜入您的门下,习得体修。”
“体修大道,亦可以追寻天道,弟子苦修之下,也有所成就,本是一心修行,想越发强大,不再受人屈辱。”
“可今日,弟子遇到一白瞳少年,他言,弟子胸口玉佩竟断绝了自己练气之路,如他所言,弟子若是摘下这玉佩,定可以重修练气。”
“这玉佩含有弟子身世之谜,既然它佩戴在弟子身上,我那亲生父母定有所安排,弟子不知他们有何想法,是否想让弟子不再踏上修行之路。”
“弟子现在不知如何是好,是继续进行练体之路,还是法体双修,若是师尊能听见弟子所言,还请指点一二。”
天予自从白瞳少年告知自己这身体情况以后,便一直记在心里,如若真是这玉佩断绝了自己的练气之路,那究竟为何要如此,是亲生父母对自己的告诫?还是有更深一层的韵意?
他不懂,不知,也造就现在的为难,到底要不要摘下这血佩?能不能摘下这玉佩?
他看着面前的月牙血佩,上面的‘林’字铮铮夺目,这小小的玉佩断绝了自己的修真练气之路,让自己饱受屈辱,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废物。
可这玉佩却是亲生父母对自己唯一的遗留,它定然有所蕴意,这蕴意不知是何,竟想让天予断绝修真之道!
天予心中挣扎,心中苦楚,像一个乞丐百般努力终于赚得了财富,可有一日发现,身边竟藏着天大的财富而不自知,他一时竟不知这财富是要还是不要!
他不敢轻易的下决定,他只能向师尊述说着这挣扎,这抉择。
月休已在闭神之境,他竭力对抗着体内的某个事物,他不敢有丝毫分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天予这弟子,是他心血来潮收的弟子,他的心血来潮可不简单,他的体魄已入尊之境,哪怕血海苍穹,山河破碎都不能激起他的一丝反应,可偏偏那天,他来了心悸。
他看到了天予,自然也看透了天予,他知道这痴傻小娃注定了要接受这命运的安排,要成为这选定之人,所以他将他纳入了门下,他很期待这娃能成长到哪种地步,承金那样?又或者承发?或许更强!
外面天予的苦苦述求,他都听在心里,感受着天予那先天体魄,他心底不由大笑了起来,火候到了,是时候了,娃,今后该是你出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