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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46·

宽敞整洁的厂房矗立在这片工业园区,这里距离市区有几十公里,阳光普照,荒僻的马路没有人来往,只有呼啸而过的装货车发出隆隆的声音,听着让人心里发毛。

此时的车间大门敞开着一半,墙壁上高高挂着公司的八大项,几名穿着统一厂服的男生们并排站着,极不情愿地谛听着最前面组长模样的人讲话,那一张张脸上还刻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善良。

“刚才我说的几项要领都听明白了没有?”

所有人异口同声:“听明白了…”但明显底气不足,毕竟站了那么久谁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更别提干活了,各个都想回家睡大觉。

今天是报道的第二天,昨天这位姓陈的领班已经和他们讲了厂里的法律法规以及天书般的条例,江不弃差不多耳朵快长茧子了,没想到今天依然保持现在的姿势,依然要听犹如学校校长在操场上的言辞,他不满地咂了咂嘴,目光开始游离,粗粗地打量着这座堆满箱子的包装车间,以及门口那辆在太阳底下沐浴着的运货车。

什么时候才结束呢,他心想着。

陈领班也许是注意到了那些精力一点点萎靡的他们,才缓缓拉短了自己的演讲,匆匆地做了个结束语:“那好,我就言归正传,归根结底就是希望你们把这历时一年的实习之路踏踏实实的走下去,在最后一次选拔中我们会选出一个最优秀的人才晋升到我们公司的管理阶层。”

一听到管理阶层四个字,就像是一剂强心针,所有人仿佛比刚才提升了几倍的精神。

宣布会议结束,每个人都被分到一个小组,分别跟着带班的老员工分道扬镳,江不弃则被分到了这间包装车间,从结束会议到现在,他就没停止过自己的双手和双脚,来来回回搬动着货箱,师傅说,这些货物是要运到全国各地销售的,所以出货前要严格核对好品名、数量、规格等,而这些在箱子上都能看得到,但是我们还是要一个个拆开核对。

大冬天的,他竟也冒出一层又一层的汗,也顾不得去擦,又有新的货要清点,初来乍到的他总有这个那个的问题,几乎是每一箱都要咨询过年纪略大的师傅。只有熬到吃午饭的时间,他跟随着大部队去了食堂,排队打饭的空余,给晓花发了条微信。

在城市的另一边,晓花捧着自己的档案袋以及编撰的简历,做了个深呼吸,抬头望着这座恢宏的办公大楼,意志坚定地跨上了阶梯。问询过前台后,她坐上了电梯,趁着没人的空隙,对着身后的玻璃摆弄了几下头发,努力做出一副轻松自然的微笑,才走出了电梯门。

轻轻叩开总经办的门,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去:“您好,我是与您预约过来面试的,我叫樊晓花。”

年纪比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经理,正襟危坐,似恭候多时,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她将简历递给了他。

她快速地一行一行看过去,再慢慢合起,微笑着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来我们公司就职?”

“贵公司的口碑我也一直在各大媒体、报纸上听说,所以出于信任就投递了简历,而你们能选中我来面试,我想也是给我一种机遇,那就让我好好抓住这种机遇,在这里驻留下来。”

“但是,”经理沉下眼眸,想了想,“我们的要求最好是已婚已育,请问您…”

她忙低下头去,“我未婚…”

“那么我看…”仿佛得到了该有的回答,他松了口气,立刻想做出结束语。

却被晓花打断,她忍着眼泪抬起头来,情绪有些激动:“但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现在只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是投递了好几份单位全部石沉大海,再这样下去我可能真要沦落到睡马路的地步,所以请你…就算求求你了好吗?如果你们留下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一定会长久地待下去,真的!”

她极富有故事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他,拼了命地想从他的嘴里得到答案。

许久,他才叹了口气:“那好吧,我把你的情况上报给上级领导,如果你的简历在他们那边过关了那我们会电话通知你上班时间。”

“真的吗?”

“嗯。”

“谢谢谢谢。”她激动地站起身来,忙鞠了个躬。

走出办公大楼,她像虚了脱似的,疲惫地坐到一边的花坛瓷砖上,望着车水马龙,长长地舒了口气,与此同时,手机发出讯息的响声,打开一看是江不弃发来的。

-今天真的是累得够呛,下午还有得忙了。

-一样,我刚面试好。

-结果怎么样?

-让我回去等通知,生死未卜。

-星期六来我新租的房子坐坐吧,我做菜给你吃,事先说好哦,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饭。

-好,到时再说。

-星期六不见不散,我在85路公交站等你。

她轻轻关好手机,不知不觉已走到了车站,抬起头看了看站牌,从包里抽出一本记事本和笔,记下了来这里的路线,以免到时过来复试忘记,看着自己记得那么详细,不禁笑了。同时,车嘎吱停了下来。

这天,她特地穿了一件百褶裙,根据他给的地址,来到了这座公寓前,四下环顾着这冷清的景象,这里一般都是给动迁户住的,但由于路途遥远,没有多少人愿意接纳政府的安排住到这里,尽管楼房新造得挺整洁。

她坐着尚未散发木屑味的电梯到了十二楼,轻轻敲开最里面的一扇门。

江不弃刚整理一半的床铺,忽闻一阵清脆的敲门,慌不迭地把一摊脏衣服塞进床底,兴致冲冲地跑过去开门却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容:“晓花!你来了…”

“嗯。”

他把她请进了屋子,忙关上门,替她拿了一双新买的拖鞋。她看着拖鞋有些诧异,他抢先道:“昨天专程出去给你买的,试试合不合脚。”

她的鼻子隐隐地泛酸,却愣是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穿着拖鞋,笑了笑:“刚好。”

他也笑了:“那就好,你随便坐,我进去收拾下。”话一说完,撒腿似的往凌乱的卧房冲了进去。

她独自环顾着这间屋子,简单装修过的毛坯房,客厅的矮柜上摆着一只一看就是二手的液晶电视,白色的软垫沙发背靠着墙壁,前面是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孤零零地躺着一盒纸巾。左边的门虚掩着,不时地看到他的身影不停穿梭。她朝着右手边的厨房走了去,一进去就吓傻了——煤气灶边摆着一整排吃过的泡面碗,一个个散发着恶臭,有几只苍蝇来回打着转。

于是,她走过去,帮着他把所有的泡面碗给扔进了底下的垃圾桶。

出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他捧着一大团棉被从房间出来,他朝着阳台走过去,不一会儿,便传来一阵又一阵拍打棉被的声音,她快步走向他,不住地责怪:“喂,你在家就吃泡面吗?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这有什么办法呢,”他一边向前探着身子一边拍打着棉被,无奈地说,“每天上班上到晚上十一点到家,哪有时间做吃的,只能图个方便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瘦了一大圈,实在不敢想象这些日子他是怎么度过的。

但是他转过身来,冲她展露出一个倔强的微笑,打趣道:“不过你放心,这些东西就算有毒,我的身体也沾满了毒,往后再吃什么垃圾食品就等于以毒攻毒了呀。”

“白痴。”她低低咒骂了一句。

中午时分,她借用了他的厨房,去楼下超市买了些青菜和面条,给他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轻轻端到了他的跟前,递给他一双筷子:“吃吧。”

“哇,真不错。”

“我帮你把剩余的面条和青菜摆冰箱里,你下了班就煮点来吃,记住,别再吃泡面了,越吃越笨,真的要吃成白痴了。”

“是是是是…”他含糊着答应,嘴里顿时塞满了面条。

看着他满意吃着自己的杰作,心里也落了一块大石头,正当她松口气之时,电话响了,她忙接起来。“喂,您好。”

“是樊小姐吗?”

“嗯,是的。”

“我已经把你的简历通报给我们的总裁,他说可以录用你,希望你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真的像你所说的一直在我们这里待下去。”

她一脸欣喜:“谢谢,太感谢了。”

挂断电话后,她将这个喜讯告诉了江不弃。

他抬起脸,皱着眉,问道:“远不远?具体地址在哪里?做些什么的?”

她说:“在市区,樱花大厦里办公,就是整理、归档文件之类的,应该不难。”

“那很好,一个月给你多少?”

“拿到手能拿三四千了,还有一点乱七八糟的奖金什么的,待遇还不错。”

“嗯,好好做,加油,”他放下筷子,托着腮望着她得意的脸庞,笑了,“一个不求我养的女人果然令我如此着迷啊。”

她的脸瞬时红了一大片,忙避开他含情的视线,转了个话题:“额,吃完没,我去帮你洗碗筷。”说着,她站起身子,紧接着他也站起了身,两个人几乎同时去收那一只碗。

她怔住,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指。

他笑了笑,说:“抱歉,你第一次来我这儿,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做这些事,还是我来吧。”

她只能任由他去。

望着他在水池前像模像样地洗着碗,她问道:“不弃,你真的决定,不回去了…”

很明显,他的背脊僵住,手里的活慢了下来,低着头好久都没有说话。

她又插了一句:“事已成定局,你这样逃避也不是个办法,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家做一个浪子吧。”

他倏地回过身,眉心皱着紧紧的,望向她:“够了。”

她忙闭上嘴,随着他朝她缓缓走来,她小心地退了一小步。

直到他说:“我有我的打算,再说,我现在挺好的,起码能不再依赖别人,独立自主,我想努力成长为你会爱上的那种男人。”

“别傻了,不弃,我们之间相差那么多…”

“一岁算多吗?”

她深深地低下头去,“我已经不允许再让这颗心为谁敞开。”

“那好,”他倔强地握起她微凉的右手,贴在温暖的胸膛,咬紧着牙关,“我会让它自动为我敞开,等着瞧吧。”

从江不弃的出租屋出来时,已下午三点,冬天的太阳柔和地铺满整片天地,她独自坐在回去的公交上,轻靠着窗,仿佛睡着了。大脑却还在飞速运转着。

这一年不到的时间,发生了太多让她喘不过气的事,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是一朵逐渐盛开的花,去到哪里、见过谁、知道了些什么、明白了哪些道理,都会像是时间养料给予她浇灌,慢慢地盛开直至绚烂。而老天的安排总是让这一切事与愿违。现在的她多想回到最初的模样,晴雪、大树、晓莀…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时光。她猜想,现在的江不弃也和她想的一样,若能时光倒流从前该多好,毕竟他和他曾那么情头手足、“不离不弃”。

我们都希望自己活在最快乐的那段流年,却总在悬崖峭壁的现实里徘徊。

“爱琴海”影楼开业到现在永远忘不了这个特殊的日子——她们迎来了两个很特殊的客人,男生长得挺清秀只是戴着一顶贴耳棉帽,女生也很美,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胸前只是坐在一把轮椅上。

刚参与工作一年未到的Jokey接待了他们。

“这是我们店最新推出的婚纱项目,您过目。”

樊晓莀低着头,不断翻阅着厚厚的簿册,一张张唯美绝伦的相片被摆在里面,他看得有些头昏,最后合起来,冲Jokey笑了笑,“姐姐,我没有多少钱拍一套婚纱。”

Jokey:“…”

“我想可不可以就给我们拍一张照片,就一张,不要多。”

Jokey依旧哑口无言地瞅着他们。

樊晓莀脸红地挠了挠后脑勺,接着说道:“如果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你们一定会有好运的。”

“额,抱歉,先生,原谅我还是没有听明白。”

“我…”他不知该怎么去说了,只得向身边的白薇投出支援的目光。

白薇轻轻垂眉,然后释然地抬起头来,淡淡地说着:“他是我男朋友,是我一生的最爱,只是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我希望这最后的时光,拥有一张最美的照片。”

Jokey不禁同情了起来,但依然不好做主,“这个…恐怕…不行吧…”

空气如同灌了铅似的。

终于,里屋传来一阵脚步:“让他们进来说吧。”

“经理~”Jokey求救似的回过头去。

看着年龄不超过三十的女经理,穿着一身白色的正装,端着一脸微笑朝他们走了过来,白薇看到她,羞惭地低下头去望着自己不能动弹的双腿出神。

经理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樊晓莀以礼回应。

随后,他们被请进了摄影棚。而经理低声对Jokey说道:“你要学会察言观色,Jokey。那两个人难道没看出来吗?男的患的很有可能是绝症,女的是残疾人,这两个人能在一起是有多么不容易。”

“老大,你怎么知道人家得病?”

“笨,我前两年一个朋友患了胃癌晚期,因为化疗头发都没了,当时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就戴着那样的帽子,显得很可怜。”她感慨地望着他们消失在转角的背影,轻叹,“我们做生意的不仅是要赚钱,还要明白客人的心境,去体谅、去善待。”

“哦。”Jokey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所以,这一天,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难以忘记的日子。

·47·

四个月后。

晴雪斜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只薯片桶,不停地调着遥控板,这段时间来她的日子被沈姨安排得满满当当:上午七点院子里散步,中午吃一顿丰盛的午餐,下午喝一杯养生茶,晚上九点必须入睡。她有些怨言,沈姨也总是说少夫人您现在怀着身孕,况且是头胎,我是个过来人,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我都懂,尽管交给我就行。无奈,只能等丈夫回来再和他抱怨,却没想到,江不离比沈姨更唠叨,说,你该听沈姨的,乖。

她也想过,日子一点点过去,她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或许哪一天这个谎言会被揭穿,那么到头来会成什么样子,她是不是又要回到以前那种穷人的境界了。

不要。

她拼命晃了晃脑袋,把电视机关掉。

门口飘过轻微的脚步声以及细碎的谈话,她好奇地走到了门边,小心地开了一道门缝,望了出去。

沈姨正在和新来没几个月的小翠说着什么。

“妈,您刚说的是真的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上次少夫人沐浴,让我送条干净的毛巾进去,我送进去后看到那丫头的肚子还是那么平,真的是奇了怪了。”

“不会吧?照说起来,少夫人嫁进来也有四个月多了吧,这肚子好说歹说也有一点大了呢,我当时在老家怀我娃儿时三个月就大了。”

沈姨摆了摆手,摇头叹息着:“唉,不提不提。”

小翠像想到了什么惊天内幕似的,轻声地附在她耳朵边叽叽咕咕。沈姨惊呼:“假的?你说少夫人是假怀孕?”

“嗯,十有八九。”

“那丫头为啥这么做呀?”

“这我哪知道呀…”

晴雪轻轻关上了房门,背靠着门,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得剧烈,自己的秘密被两个下人揭穿可是她此生最丢不起的脸,她在心里暗暗想着,拳头轻轻握起。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一楼的楼道传来急促而紧张的脚步,一前一后。

这间房开在楼梯下面,一推开门,一缕淡黄的光束照了出来,小翠坐在桌子前翻阅着书籍,她没读过多少书,但却很喜欢看书,像小说书之类的,而这些书都是从三楼的杂物柜翻出来的,多半是要用来卖钱的。

他们并肩走了过去。

江不离喊了声:“小翠。”

她恍然惊醒,从书本里抬起脸来,诧异地望着两人。

他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会儿,才说:“我…我有点事…”

晴雪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忙接过话茬:“我们来是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呀,少夫人。”她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微笑着放下书本。

她开门见山道:“你有没有看到我那枚‘国粹之星’戒指?”

“嗯,有啊,下午您还拿出来给我炫耀了呢。”

“是啊,你看到过了,那你拿出来吧。”说着,她便摊出手掌,向小翠伸了过来。

小翠一脸茫然,忙看向一边的江不离。

他轻叹:“是这样的,少夫人下午整理珠宝箱时给你看过那枚‘国粹之星’,之后她就没再找到它了,晴雪说,她只给你一个人看过,况且你还摸过。”

他微笑着望着小翠,小翠是个农村过来的打工妹,也是沈姨唯一的闺女,他信得过沈姨的为人,自然也相信她的家人,所以就客客气气地跟她说话,“那枚戒指很昂贵的,晴雪她一直都很珍惜,这下丢了她比什么都急,你也体谅一下她吧,如果觉得戒指好看戴着玩一两天我们不怪你,但你也得记得归还。”

“您在说什么,大少爷。”小翠此刻的心一下子乱了节奏,满脸委屈地望着站在眼前的两个人,“我没有拿戒指呀…”

晴雪嗤之以鼻:“不是你拿的会是谁拿的?今天只有你进过我的房间,而且我也只给你一个人看过那枚戒指。小翠,姐姐要提醒你一下,人穷没关系,但要穷得有志气。像这种嗟来之食可千万别要。”

“我真的没有拿!!”小翠哭吼着,眼泪瞬间给逼了出来,一激动跪倒在江不离的腿边,她不顾此刻的自己多么狼狈,拉着他垂放着的手求着饶,“大少爷!我真的没有拿戒指,真的没有啊…呜呜呜…我怎么会拿戒指嘛…”

晴雪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冷哼着:“你怎么不会拿,我记得你前两天还在和沈姨抱怨你爸生病住院的费用怎么办吧,这不是正好吗?等我不在房间了偷偷溜进来拿了戒指就去换钱,哼…”

江不离望着她蜷缩在桌角,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忍,不由得附在晴雪的耳边低语:“算了吧,晴雪,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她用力甩开他凑过来的胳膊:“不要,我偏要让她承认,让她明白做错了事必须勇于面对,怎么…你心疼她…”

“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让你再找找,说不准过两天又找出来了呢。”

沈姨原本在自己的房间想着一些事,怎么想也不明白的事——那天去院子后的垃圾桶倒垃圾,她刚把几袋垃圾丢进去就看到垃圾桶里躺着一只白色的塑料袋,平时这家的生活垃圾都是她来处理的,少爷少夫人都是衣来伸手的人士,不会碰这种粗活。出于好奇,她解开垃圾袋一看惊呆了,那里面的腥臭瞬间扑面而来,竟然是一大袋用过的那种东西,还沾满着血迹。

她越想越不对劲,难道真的应允了那句话:少夫人是假怀孕才嫁进来的。

头又隐隐地开始胀痛,她忙起身给自己倒了点热水,再把一片降压药吞了下肚,回来的时候听到楼梯下凄惨的哭声,忙下楼推开房门,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手中的玻璃杯“哐当”掉落在地板上,碎了一地。

忽然听到响声,两人同时回过头去。

“小翠——你怎么了!…”沈姨发了疯般地跑了过来,一路上差点撞倒晴雪,她不顾这些,忙扶起昏迷不醒的女儿,咧开嘴哭着抬眼望向那两人,“到底发生啥事了呀?我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过去呢?”

“身体那么差还来这里工作,嘁…”晴雪一看她昏倒了,明显慌了手脚,匆匆甩下一句话离开了房间。

江不离吁了口气:“沈姨,我去叫医生过来,你把她扶床上去。”

“嗯…”

在他走出去之际,沈姨慌忙叫住了他,他停住脚步。

“江少爷,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先给她看病吧。”

医生来了后,给她量了量体温和血压,说,她这是贫血导致的,平时注意饮食就行。又开了几方药就离开了。之后的两天,沈姨一直都守在床边,静候她的苏醒。还没有等到女儿醒过来,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她抬起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看过去,瞳底映现着一个妖娆走来的身影。

晴雪环抱着胸,居高临下地说:“她好点没有?”

沈姨垂眸,继而,摇了摇头,“还没醒,这都两天了。少夫人,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我好担心…”

“你担心是正常的,因为你女儿正在走上不归之路。”

“不归之路?”她惊呼。

“我的那枚名为‘国粹之星’的戒指被她偷了。”

“怎么可能!我女儿她怎么会偷东西,不会的,她一直都很乖巧懂事。”

晴雪啧啧摇头:“沈姨,你女儿已经满十八岁了,是个有自我想法的人,有些事她未必会像小时候那样全部告诉你。”

沈姨依然一脸不信地望向她:“再怎么有想法也不会偷东西的。”

她撇过头去,“谁知道…”

而当她的手掌心轻轻摊开,递到沈姨的面前,沈姨惊得说不出话,那枚闪着耀眼光芒的钻石戒指正是她所说的“国粹之星”。“这是…”

她不紧不慢地解释:“这就是你那乖巧懂事的女儿从我这里拿的东西,也是之后我和不离让她自己搜身搜出来的,就在那件围兜的口袋里。”

这下,沈姨是什么解释的话都没有了。虽然,她还是相信女儿的清白,但事实摆在眼前。于是,她默默地转过头去望着小翠疲惫的面容,“她怎么可以这么傻…”

小翠在几个小时后醒了过来,朦胧的眼底只剩沈姨的身影,她动了一下,沈姨被惊醒,抬起头去看,脸上露出疲倦的欣喜:“小翠你醒了…”

“妈…”她虚弱地开口,“我没有偷戒指,我没有,真的。”

她轻轻搭上她纤若无骨的手,欣慰地笑了笑,“妈知道妈知道,等你身子好点了我们就走吧,这里不适合我们了。”

小翠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落下眉。

临走那天,江不离怎么劝也劝不住,只能帮着她们把大大小小的箱子挨个拎到了门口,沈姨挥了挥手说,回去吧,外边冷,谢谢你们家这么多年的收留。

他皱了皱眉,“沈姨,你也说了那么多年了,这怎么说走就走,戒指要真的不是小翠拿的我一定会查清楚,你们就算要走也要真相大白了再走,况且这…”

她抬起头来,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半脑袋的江不离,轻轻摇了摇头:“都过去了,我闺女的自尊心太强了,她这一受委屈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待下去。”

江不离下意识地看向默默站在身后的小翠,她注意到了他在看她,红着脸深深鞠了个躬。

沈姨绕过他,走到晴雪的身边,千叮咛万嘱咐:“少夫人,真的对不起,就当小翠年纪小没见过新鲜事物,一时半会拿过去玩了又不好意思承认怕是你们误会她吧,别放心上了。我这一走,江家的那些人你也得像亲人那样看待呀,江少爷他不喜欢吃偏咸口味的,千万别放太多盐。二少爷又是个顽皮鬼,也不知道他何时回回来呢,不管怎样,您多照应着昂,还有这…您的身子…”

不知为何,晴雪鼻尖陡然一酸,眼眶湿湿的,自己竟然开始同情起她们来。但她拼命掩饰内心的情感,嘴上说着不对称的话:“嗯,沈姨您放心吧,戒指找到了就行,就算没有找到,也许就像不离说的过两天自己跑出来也说不定…你们路上多注意安全才最重要。”

“一定,一定…”沈姨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拎起身边的两只行李箱。

看着小翠懂事地替沈姨抢着拿行李,江不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毕竟沈姨在这个家待了二十年,如今晴雪怀孕了,所以她就把自己的女儿招进来一同照顾她。但也没多想,回过身安慰地拍了拍晴雪的肩膀,轻叹:“回去吧。”

晴雪茫然地点了点头。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渐渐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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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古代男子钱多,体软,易压倒?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一朝穿越,纨绔散漫的小混混成了有权有势却痴傻软弱的沁王府三小姐凤惊澜。撸起袖子,正打算过上几天安逸日子。这只突然冒出来,逼她踹了未婚夫非要嫁他腹黑狐狸又是谁?今天三从四德,明天女戒,后天,把她选的美男护卫队换成粗鲁汉子又是为哪般?这边斗他个天昏地暗,那边姐妹庶母,渣男未婚夫一个个都不让她省心。拨开重重迷雾,才发现所谓痴傻不过是锁魂的封印罢了。当鱼目变成珍珠,是继续纨绔到底,还是一展风华?身边的美男如云,到底是真心相付,还是另有所图?看一代纨绔,如何风轻云淡,素手倾天下。***片段一:“景哥哥,那个凤惊澜在太不像话了,一个傻子,竟敢给我脸色看。”上京第一美女怒而告状。“哦,那看来我也要给你脸色看,不然我怕未来的世子妃不高兴。”云景严肃说道。片段二:“云狐狸,劳资今天就要睡了你,到底给不给睡,一句话!”凤惊澜膀子一甩,目露凶光。云景起身抚了抚衣袖,暖声道:“跟我进来。”翌日一早,凤惊澜脸色惨白,双脚打颤,扶墙而出。众人拱手道喜,凤惊澜一脸扭曲,“睡他是个体力活,我觉得我还需要找武师学习两年再说!”***完结旧文:《妃常凶悍,王爷太难缠》http://novel.hongxiu.com/a/827757/
  • 翀上云霄

    翀上云霄

    一步步攀爬,不同以往的孤独一人,伙伴的陪伴也能使我变的更为强大,不仅仅是为了守护,更是为了追寻力量,我的名字终将响彻天际,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