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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铁匠铺之徒

中州天域,中域边界,安镇。

由于地处西境与中域连接的交通要道,安镇虽然地方不大,资源流通却远超中域内部那些大城镇。

烈日当空。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毒辣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都会选择躲在荫蔽的地方乘凉。位于南街的铁匠铺却仍然不合时宜地传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敲打声忽然停了下来,寂静了片刻后,一个充满怒意的男声响了起来:

“凌风!快来搭把手。”

“许叔,这么毒的日头,你对着铸造炉挥舞铁锤,就不怕扰了旁边邻居的梦啊。他们要是冲过来和你拼命,可不能算上我啊。”

被称作凌风的年轻人不情愿地从后院缓缓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个薄薄的小册子,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再瞅上两眼。

“老子干活,关他们什么事?”中年男人恶狠狠的骂道,说完还挥了挥手中的铁锤。凌风见状,赶紧闪到了一旁。看起来这家伙忙碌了一上午,心情差的很。

“赶紧过来帮着拉风箱!这把刀对火焰温度的精准程度要求太高,我忙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对。要是下午还出不了货,这单生意就黄了!“

“嘿嘿,您老还有搞不定的活?”凌风嘿嘿一笑,手上却不含糊。几下功夫,铸造炉里的火舌就开始凶猛地舔舐着上面架着的刀具。许叔趁势往上轻浇了一些水,”嘶“,剧烈的响声传出。

“你小子也真是的,明明在铸造术上这么有天赋。偏偏整天抱着那些发霉的书看个没完,重要的是上手!你得上手啊!实践经验少的可怜,将来空有一肚子的货倒不出来。怎么接我的班?告诉你小子,我这块招牌要是砸在你手上。别说是我,就是你那死了的老爹,也一定饶不了你!”

凌风这回没插嘴,倒是默默地拉着风箱,一时间气氛倒有些冷。

“不提了,不提了。今天西街开晚市,等忙完了,和我去溜达一圈吧。”许姓中年人也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大手一挥,没有继续说话。两个人都安静的干着自己的工作,任凭汗水大颗的滴下。

傍晚。

凌风跟着许叔坐在铁匠铺对面的面馆里,看着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问道:“许叔,今天晚市怎么人格外多啊,大家好像都在往西街赶。”

“我还正要说呢,”许姓中年人笑道,“今天,镇子来了一批去西境做买卖的商人,他们想换点咱们这里的土特产乌木,就和镇长商量了一下,加入了咱们的晚市。”

凌风对着西街望了一眼,“那咱们去瞧瞧吧,要是有好东西可别拉下了。”

“嘿,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刚才药店的姚老二说这些商人手里有一批好矿,让我别忘了。”许姓中年人拍了一下脑门,匆匆扒拉了几口面,就立即站起身来,向着西街大步流星。

”等等我啊,我还没吃完。“凌风大喊道。

片刻后,凌风看着讨价还价的许叔,心里暗笑“这个许老头,还说我痴痴颠颠。一看见珍惜的原矿,自己还不是走不动道?”凌风摇摇头,不再理会和商贩争的面红耳赤的许姓中年人,向着处理杂货的一面走去。

凌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双眼不时扫过左右的货物。忽然眼前一亮。

“这是,残本的武技?”凌风看着摆在杂货摊角落的几张图,不禁咋舌道。

这倒不是凌风少见多怪,武技这种珍稀品大多数都掌握在大型势力中,平常人很难见到,这也就造成了武道一脉在平民中流传极少的情况。

相比武道,气玄一支则更接地气一些。许叔就是掌握了高阶控火术,才在这城中站稳了脚跟。可以说,玄功已经完全融入到了武玄界的日常生活中,成为了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如果换做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在这杂乱的货摊上发现武技,也多亏了凌风喜欢看看“没用的破书”,这才发现了这几张图纸的秘密。

“老板,这些都是你带来的吗?怎么感觉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玩意啊。”凌风眼睛一眯,故意隐瞒了自己的目的。

“嘿,小哥。我们是去西境做事的,那些宝贝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抖露出来啊。怎么,看上什么了?”

凌风走上前去,“你这又没有什么高级一点的控火术,我们铁匠铺最近生意不错,想升级下几个师傅的玄功,你是明白人,福利好才能留住人才啊。”

看着商人上钩的表情,凌风不由得心里暗笑。自己家的铺子哪有好几个师傅,完全是为了套话编出来的借口。

许叔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在做生意上却精明的很。什么时候该装傻充愣,什么时候该锱铢必较。这些东西凌风可是没少听。于是乎,凌风果断把自己家的生意说大了几倍。

杂货摊摊主这下明白过来,感情这是个土财主的子弟,这种不知油盐贵的少爷往往能大敲一笔。“小哥,要说控火诀我还真有一本,那可是铸造门的不传之秘啊,看你这么着急,我便宜点,一个银元让给你。”

“一个银元?哪有这么狮子大开口的?一个银元可以让我们多进五千斤原铜了。五十个铜币,我在把你这摊上破烂货捡一捡,这还可以考虑。”

杂货摊老板刚要开口反驳,此时许姓中年人已经谈好了价钱,满面红光的走过来,“哈哈,小子,我可是谈好了一笔大买卖。怎么样,你这有什么收获?”凌风对中年人使了个眼色,“许叔啊,这个老兄说有一本铸造门的控火诀,要卖一个银元,您看值不值这个价?”

许姓中年人对着摊主嘿嘿一笑,“老小子,什么玩意敢买一个银元?来,把货给我看看。”摊主看见来了正主,忙不迭从背包里抽出一本十分精致的册子,“您看看,这玩意还不值一个银?”

许姓中年人翻阅了一会,摇摇头,“你可能不知道行情。这是铸造门印制的控火诀入门篇,听说在中域那边免费发放……”

半个时辰后,凌风扛着半袋纯度偏低的乌金矿,跟着中年人兴高采烈的回到了铁匠铺。“许叔,这回咱们可捡到宝了,一个加强版的控火诀,外带武技残本,这价格可是太便宜了。”

“嘿,我当年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就是靠的这一张嘴,那个冤大头以为咱们是小地方人,没见过世面。还他娘的想唬我,呵呵,唬人的祖宗在这呢!”凌风想到那个商人一脸郁闷的表情,不由得又一阵好笑。

“对了”,许姓中年人对着走进院子的凌风问道,“那本武技叫什么?”凌风把乌金矿锁进贮藏库里,“好像叫饮风歌吧,我也只瞅了一眼,没仔细看。”

“什么!武技叫什么?”许姓中年人好像没听清。

“饮风歌啊,怎么了?”凌风有些奇怪。“这,怎么可能?”许姓中年人神情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意外。

……

凌风抱着自己的书回到了房间,许姓中年人自从知道了武技的名字就有些古怪,硬是索要了去,说要先研究研究。凌风没有多在意,看许老头的表情就知道,这次误打误撞碰上了和他有渊源的东西。可能这也是一种缘分吧,凌风摇摇头。

“凌风,来我房间一下,我有事和你说。”许姓中年人的声音一改往日的粗犷,反多了一丝沉郁的味道。

“许叔,怎么了,自从看到这武技后你就心事重重的。”凌风看着紧锁眉头的许叔,不禁开口问道。

“小风啊,”凌风暗惊,之前许老头子从不这么叫他,“这饮风歌我帮你浏览了一下,应该只有前半本,倒是可惜了。”

凌风笑道:“许叔,这有什么可惜的,就这残本武技放到当铺去,也能值个半年收益了。咱们这回赚海了!”

“不,这本武技我不会出手。”许姓中年人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这本武技,是我和你父亲一起送到拍卖行拍出去的,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回到了我的手中。”许姓中年人站了起来,轻轻翻动着那几页图纸。

父亲?凌风听到这话时也不禁楞了一下。

“这是我和老凌从封帝陵带出来的,因为我们无人使剑,就把它送到拍卖行了。当时那些大势力听到这是从封帝陵出世的武技,还争夺了好一阵子。”许姓中年人眼里顿时充满了自得之色。

”小风,我希望你能修炼饮风歌!“许性中年人用力拍了拍凌风的肩头,”我知道你不喜欢修炼,但这次意义不同。这算的上是你老爹留下的唯一遗物了。毕竟,”说到此处,许姓中年人语气也变得低沉了起来“毕竟老凌就是死在这本武技上的。”

……

许姓中年人一个人坐在院子,大口大口地灌着烈酒,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来。

“星,阿柔就拜托给你了。不然我们谁都跑不掉!”那张神情坚毅,和凌风极为相似的脸又浮现在了眼前。

呵呵,老凌,不知道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对着夜空,许姓中年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儿子很像你当年的模样,有点小聪明,却又重情重义。只是不知道这个性子,要是离开了这个小地方,会不会吃亏呢?

许姓中年人神色苦闷地又灌了口酒,“哈,我想这些做什么。说不定这小子根本就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会不会走上咱们当年的路还是两说呢!。”

许姓中年人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放肆地大笑了几声。只是他没有察觉到,躲在后院一直注视着他举动的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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