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高速上一路狂奔,我坐在副驾驶上,车子已经开到了120,我拍了拍欣慰,告诉他慢点开。他一把就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攥着。嘴上还一直说着,我特紧张怎么办。
我说你丫紧张个屁啊!喝酒了就慢点开。舒妮在那她又跑不了!
你大爷的!我他妈-的能不紧张么。
欣慰这会儿恨不得直接把脚猜到油箱里去,如果有个人告诉我他见到豪豪了,我们肯定二话不说打个飞机就狂奔。我看着欣慰这个样子,心里既羡慕又开心。终究还是我自己孤独终老。
欣慰抓着小一的肩膀,一遍一遍的问小一,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
小一说,一个月前,他爸爸的公司在谈一个项目,对方公司派来对接的是一个姓舒的女士,那天他爸司机正好请假,是他一直负责接送舒女士。小一说,舒妮已经改名,她现在叫舒梓寒。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能跟我们扯上关系。
“你确定是职业女性,不是空姐?”
“是的,不是空姐。刚才听你们聊天,我就想到当时我在公司听到别人说闲话,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边打拼什么的。我就赶紧叫我爸秘书查了查他家地址。这消息可是新鲜热乎刚出炉的……”
“钥匙!车钥匙!!!”欣慰打断了小一要说的话,对他狂吼!
小一看了我一眼,不放心的把钥匙交给了欣慰。我拍了拍小一的肩膀,告诉他别担心就坐上了副驾驶。我不能让欣慰自己去,显然欣慰也已经等不及告诉祁哥他们了。
我们在京沪高速上一路飞驰,以前听别人总是说有人把汽车当飞机开。我还觉得是夸张。今儿我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估计让丫慢下来也不可能了。我打开小一给我的纸条,打开手机开始导航。
“前面五公里出口出去”
欣慰恩了一声算是告诉我他听见了,看着快到了的目的地,我总算松了口气,闭上眼捏了捏鼻梁,这一宿真是够折腾的,我看了眼表,都已经凌晨三点了。先不说能不能找到舒妮,就算我们到了纸条上的地址,这大半夜敲人家门也实在太冒失了。
万一舒妮搬家了呢,万一她结婚了呢,我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想着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儿,都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看着欣慰,我们就这么出来是不是太冒失了,如果真的没那么顺利,欣慰又能不能撑得住呢。
想着想着我就觉得天旋地转……
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豪豪,他就一直走一直走,任凭我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我好像被人架着……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回荡,那个人一直再告诉我,去找陈子豪,他还没有死……我听见有人哭……
我觉得头很痛,拼命让自己醒过来,当我拼尽全力睁开眼,我的身边围了一圈人。
“醒了!醒了!死不了了!李祁!快来!”我听见璐璐兴奋的声音。死?我环顾四周,发现我在医院的病房里,这个充满消毒水味道和无限恐惧的地方。
“你他妈就不让人省心!”祁哥上来就给我一嘴巴子,看起来很使劲,但一点也不疼,他哭了,这应该是我第二次见他哭,第一次是他告诉我豪豪去世的那天。祁哥边掉眼泪边问我疼么。我咧嘴一笑,摇摇头。但其实我疼的厉害,不是脸疼,是头疼。
我突然想到,我不是应该跟欣慰在高速上准备去找舒妮么。我怎么会在医院,“发生什么了?”我张嘴说话,却发现声音小的可怜,嗓子也疼的难受,璐璐把耳朵贴到我嘴边才能听见。
她告诉我,欣慰把刹车当油门,下高速的时候直接撞到了隔离栅上了。“那,欣慰……”我虽然坐在副驾驶,但总归胡乱的把安全带系上了,欣慰只知道踩油门,什么措施都没有。
“都没生命危险,你踏踏实实的。你都已经昏迷一天了,给我们都吓坏了。”我感觉到手上有璐璐落下的泪珠,我的手慢慢抬起来给她擦眼泪,“不哭。”
“你丫没事儿了我就不哭了,你真的要给我们都吓死了,欣慰中间还醒了一次,你他妈一直睡啊你!我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要不是小一不放心来告诉我们,你们死高速路上都没人知道!”嘴上说着不哭,眼泪流的却越来越多。虽然她说的那么狠的话,但让我心里暖暖的。这个傻丫头。
“舒妮……””哦对对,舒妮小一已经联系上了,她刚才来看过你们了,现在已经回家给你们煲汤去了。”我刚张嘴准备问欣慰,“放心。欣慰已经见过舒妮了,就是一激动又晕过去了,医生已经看了,说没什么事儿,多休息。”璐璐这妞不愧是我姐们儿,我想说什么她都知道,也苦了我这费劲巴拉的嗓子。我现在要能说话绝对得跟她贫几句。我现在只能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把药吃了再睡会儿,医生说醒了就要吃药!”璐璐拿过药,轻轻的把我扶起来,喂我吃药的样子真特么像我妈!
迷迷糊糊我又睡过去了,期间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特别邪乎的梦。梦里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个青铜大门门口,那个大门特别高大,一个特丑又特别高大的人告诉我,陈子豪还没死,让我去找他。我一直走一直喊,终于我看到了他。
这是一个特别美的梦,我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