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达震中的日子是5月17日,在所有救灾队伍中,除了军警,记者算是很快的。我先从出发讲起。。。
由于交通的问题,我们并不能直达,辗转了很多站。并且不断有大大小小的余震,和我同去的几乎无一例外的消瘦了很多。可能是旅途的劳累,但更无奈的是一种深入内心的恐慌感。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谁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生余震。本来我从不吸烟,但在这种无奈的环境下,为了能平静下来,我也开始吸烟了。说起吸烟,第一口就呛得我不得不平静。这种眩晕感着实让我像被打了一棒一样,只得瘫在座位上。
到达省会的时间是5月14日,我们乘坐的车子有完备的通讯设施,但据说当地已经丧失了全部的通讯能力。由于大多都是我们这种小电视台的“新兵”,我们只能坚持在前线,我也可能是在前线最后一次“带兵”了。
虽然比起环境更加危险的战地记者,这只是小Case,但这次确实是我最害怕的一次。路过之处,柏油路面被震成麻花并且到处是塌陷;山体滑坡随处可见,但唯一没见到的,就是人。我们沿路记录、摄影、报道,但这些似乎不能引起领导的兴趣。我们体会到了这种最令人不快的气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至于为什么,可能是那场雨,也可能是更多的山体滑坡和余震。死去的已经自动被埋葬了吧...
“可乐瓶子!你的电话!!”同事喊着我的名字,是她...在这几天里,她天天给我电话,让他这么担心的我真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瓶子,你还好吗?”女友急切的声音比当初热恋时还激动。
“啊,还活着。”
“啊?我没听清...你.....一遍?...喂?....”信号好像不大好,她那里斯斯的声音让我也开始大声地说话,更不好意思再和她开玩笑。
“好极了!我们路上没有遇到一次余震,路面也比想象的好!”
说到这,旁边的胖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喇叭又继续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多注意安全啊!阿姨她很担心你.....平安....家!”她开始显得有些慌乱。
“好的!通讯设备不是用来做这个的,要好多钱啊,快撂下吧”我很想尽快放下电话,不是因为不想听到她的声音,而是不想再反复的说谎了。
“快点回来吧!我.....”
轰的一声巨响!像是余震,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强烈的余震了!随着晃动,那台在车里根本没有固定好的设备失灵了,马上断了线。
胖子斜眼看着我。
“可乐瓶子,你这哪是安慰啊?说的也太假了吧。要是我听了,还以为你马上要挂了呢。”
旁边的小妮子也不忘吐槽两句:
“是啊王哥,你真不会说谎。”
我无奈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几天几乎都在重复的说着这些话。不过刚才的震动确实吓了我一跳。车子也正好压在了一块石头上颠了起来。说到我们的设备,实很简单,一辆很大的军用吉普车,不过外观相当的旧(后面是较大的车厢,里面有两排椅子和通讯设备,至于是怎么来的,领导并不愿意提起,不过应该是当地电视台的设备。)里面装载着摄影器材,水源,给养等等很多东西。胖子整天没正经的,管这叫“车子震”。毕竟队伍里还是男的多,所以我也没爱管他。如果没有个家伙活跃气氛的,估计大家的心理状态会更糟糕。
刚才的震动让我们的车子停了下来,司机大叔和我下车检查情况。毕竟我们只有这么一辆车子,还这么旧,要是坏了可就麻烦了。
我们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在这时,又一声巨响吓了我一跳。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片足以影响视线的尘土。我和司机大叔掩着口鼻,迅速的逃回车里,观望着外面的情况。车里的气氛也紧张了起来,刚刚活跃的气氛瞬间消失了,每个人都没有了声音。可能由于突然没有了视野,这也验证了人在突然失去感官时候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