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羽脸色变了几变,又一直不发一言,谢南蔷本就是个急性子,这下更按捺不住了,索性直言,“你不愿说就算了。”
听到谢南蔷不咸不淡的语气,于羽如梦初醒,“真不是,只不过很复杂,我能不能先不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这样行不?”
“随你。”
“南姐,你没生气吧?”
“我才没生气呢!我这么大气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生气!我不过就是随便一问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突然就有点不舒服,此时此刻,她居然联想到了完全不相干的八个字——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可谢南蔷就是谢南蔷,她这样劝慰着自己,都是好奇惹的祸!果然是好奇心害死猫!不好奇就是了嘛!
如此一来,心里到底畅快了许多。
“那就好,其实,我也有个事情想问你的。”为了转移谢南蔷的注意力,缓和一下气氛,于羽终是把一直藏在心里的一个问号抛了出来。
谢南蔷果然不再纠结于打电话的事情了,伸了伸懒腰,方道,“什么事?”
“之前说帮我补英语的事儿,还算数么?”
“补——英语?啊!补英语啊!当然算数了。我说话向来算数的!只不过我前段时间一直忙竞赛的事情,给忙忘记了,抱歉抱歉。”
于羽听到“算数”二字已经是喜出望外,再听到谢南蔷主动跟自己解释,就快要笑出声来了。
“你傻笑什么呢?”谢南蔷疑惑地看向于羽,这人怎么回事啊?两个月前刚认识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啊!
“没,没嘛。你刚刚说你参加竞赛的?”
“对啊。要不你以为我怎么会来天津的?”
于羽一脸诧异,“可我没听说天津最近承办了化学竞赛啊?”
“哎呀,怪我没说清楚,嘿嘿。我的意思是我和小希一起到外地参赛回来,正好心情不太好,就没回北京,加上又没来过天津,就过来散个心,回头直接回学校啦!”
“难怪,我说要是有竞赛的话,我妈怎么提都没提呢!”
“你妈?”
“啊,忘和你说了,我妈是老师,教化学的。”
“真的啊?这么巧?”
“是巧!”
“那你怎么不学化学,继承你妈妈的衣钵?”
“我?我哪行啊?化学那么难!那些化学式子,看都看不懂。”
“武术不难?”
“那是我的专业啊!比较擅长这个么,就不那么难了。”
“擅长?难不成你天生就会武术?”
“那当然不是!”
“就是说嘛。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虽然有天赋之别,但也就仅仅区别了你达到的程度罢了。难与不难,还不是在于自己花费功夫的多与少和是不是真的下了功夫!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啊。”
“说的有理,那我今天回去就学化学。”
“逗我呢吧!”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轻而易举化解了之前的尴尬。
离四点还差一会儿,两个人就提前等在了返回的班车附近。
车一来,谢南蔷第一个冲上了车,于羽刚要上车,看到有俩老人也在旁边,就让他们先上,结果后面有人居然强行挤着他就上去了,还顺手推搡了老人两下,没来由地的一阵惯性冲散了两位老人,两人还差点儿摔倒了。
而谢南蔷此时已经占好了两个位置,往车门那边看了看,准备招呼着于羽过来的,因此,这一幕正好被谢南蔷看到了。
那个插队的小伙子上了车,还要往前直冲,被谢南蔷拦住了去路。
小伙子怒视着谢南蔷,“你想干嘛?”
谢南蔷反瞪回去,“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
小伙子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见谢南蔷如此,也不说让她让路的事儿了,直接一拳砸向谢南蔷。
周围的人一片惊呼,司机师傅劝解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了这股声浪里。
霎时间,围观者众,出手者无,好为看客者却比比皆是。
于羽急了,想冲上去解围,却被堵着的人群又挤了下去,正在车门处干着急。
不到两秒,人群又是一片喧哗。于羽努力扒开人群又试图往车上走,定睛一看,只见谢南蔷躲开了小伙子的一拳后,跟着一记抄拳勾过去,直接击中了小伙子的下颌,吃痛的小伙子直接被激怒了。
“臭娘们!敢跟老子叫板,打不死你!”
暴怒的小伙子双手一使劲,抓住了谢南蔷的手腕,死死压住,让她动弹不得。
谢南蔷几乎是平静而毫不犹豫地狠狠的咬了小伙子一口。
趁着小伙子松手的当儿,谢南蔷五指张开,暗暗用掌根发力,猛击小伙子鼻梁,大家还没来得及欣赏小伙子此时已经鼻血直流的盛况,谢南蔷那五指又是突地抓下,掌下的眼睑都被抓破了,泪水簌簌落下。
好一招漂亮的迎面掌!
小伙子眼睛骤然间就睁不开了,他心知遇到了高手,就此完全放弃了抵抗。
谢南蔷提起他的领子,逼问,“你服不服?!”
此时的小伙子哪还有刚才的咄咄逼人之势,颤抖着回道,“服——我服——女侠你放手,我服了!”
谢南蔷不再跟他过多废话,逼着他向之前被他冲撞的老俩口道歉,又迫使他向于羽也说了声对不起。
小伙子按照她的要求做完后,谢南蔷这才放了他一马。
“咬你一口都觉得恶心!下次再被我碰到,打死你!”
小伙子飞也似地逃走了,本欲占着前排的他,灰溜溜地跑到了最后一排坐下。
于羽终于上车了,还没来得及给谢南蔷竖个大拇指呢,谢南蔷就让他先坐着,自己却跑去扶两个老人,安抚他们坐下,还给他们检查有没有被撞伤。确认没事之后,才又坐了回去。
车里的人显然是被吓住了,鸦雀无声。
司机师傅边发动车子,边打破了沉默,“闺女,你这好身手啊!嘛功夫啊介似?太厉害了!”
谢南蔷随意地回道,“洗脸拳,哈哈哈。”
“啊?”
于羽替她回了,“师傅,介是武术里的迎面掌和洗脸炮。”
“哦哦哦,真厉害真厉害,赶明儿我也得让我闺女学武术。”
车里这才开始七嘴八舌的热闹起来。
“姑娘你可真厉害!”
“这真是抱打不平啊!”
“看着柔柔弱弱的,这么能打,真不能小看现在的姑娘!一个个的都强的很。”
然后,于羽听到了后座传来了小声却熟悉的咕哝,“这都约上会了?”
转头一对上眼,居然是肖飞!
肖飞还没说什么呢,于羽赶紧解释,“那个——我和社长碰到了。”
谢南蔷也回头一看,见是肖飞,倒是大为欣喜,就这么的和肖飞叽叽喳喳聊了很久,把于羽晾在了一边。
肖飞的女友从日本回来,他去她家看她的,而肖飞女友家就住在盘山附近。
谢南蔷不得不感慨,今儿个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呢!
两人聊了半天,谢南蔷见于羽没言语,用胳膊肘捣了捣于羽。
于羽连忙闭眼假装睡着了。
谢南蔷捣了半天没反应,一看于羽闭着眼睛,便回头和肖飞埋怨,“这家伙啥时候睡着的!”
肖飞憋住笑,配合着她,“不知道啊,可能咱俩一聊天,他就睡着了。”
于羽被肖飞明目张胆的话给弄的只好继续装睡。
傍晚的时候,车子缓缓地开进了站内的游客集散中心。肖飞坚持要请谢南蔷吃饭,于羽推托自己家里有事,将谢南蔷的包递还给她,就一个人先走了。
谢南蔷朝着于羽的背影哼了两声,气呼呼的。
“这家伙,也太没义气了!”
肖飞忍俊不禁,不觉间想着想着心中便默默地笑了。才几天没见,俩人这进展速度还挺快啊!
吃完晚饭回到苏沅希宿舍的谢南蔷,这才发现于羽的帽子还在自己手里,也没记着还给他,就发了个信息给于羽。
“于羽,你帽子忘记还给你了。你急用吗?不急的话,等我开学回校后再还给你吧。让我多戴几天。这帽子太酷了!”
于羽收到短信,立即回道,“不用,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正要点发送,却又顿觉不妥,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了短信,换成了新的一条发了过去。
“好的。”
又过了四五天躲在苏沅希宿舍玩游戏看电视剧的无聊日子,谢南蔷终于打算回校了,反正离开学也就只有三天了。也该回去收收心了。
苏沅希将谢南蔷一直送到了候车室,抱了抱她。
“小南,好好的,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想你我曾经共同的偶像——居里夫人她老人家。别太在意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了。”
虽然心系试剂烧杯,可小南,自始至终,都还会是她苏沅希唯一在意的好友。她永远都是自己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家人。
“小希,我会想你的!你好好加油,就算不来北京和我一起了,我也能明白,加油加油加油!重要的事儿说三遍!嘿嘿嘿。”
苏沅希发自内心的点头笑了。
每一个挥手告别的人,都很难预知下一次再见将是何时。
每一句衷心如故的背后,究竟怎样才能保有初时直入心头的那缕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