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得太久了,是该回去了,短短的几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阙子西为劳睿一盖好被子,轻轻走出卧室,站在窗前,喧嚣一整天的市区终于安静些,看着霓虹灯闪烁的清凉街道,感触很深。
人的贪婪,害到的只有自己,泯灭良知,最后一无所有,真诚无邪,活得很出色,善良朴实,人生简单而多彩多姿,自己之前的生活原来是多么的枯燥,只做自己生活都是昏暗的,世间需要人情冷暖,方能繁衍,取之用之,一脉相承,如果没有与几位‘大少’相遇相知,更是与劳睿一相爱,自己那犹如与世隔绝的生活会到何时,想想竟然有种悲凄的味道。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改变了很多,原本一个人的世界,渐渐开始有了情感的融入,珍惜竟是生活的美好回忆,站在卧室的门旁,静静地看着安心熟睡的劳睿一,他笑得欣慰,自己的改变她是功不可没。
‘‘阙子西一定会让劳睿一幸福’’。
借着微黄的灯光,依稀能看到他笑望着她,那永恒的承诺是他给自己的信念,然而,在友情的领域里,他也没有辜负‘朋友’。
欧阳不语带着他的委任书直飞新加坡,朴代理带着远龙的首席律师也专程赶去,先把凌野带出来,至于罚金,交由法律裁定,最大限度人是自由的。
凌纹玉已感激涕零,‘哥哥’的后半生不用再狱中熬过,这份恩这份情,要怎么回报,哪怕一无所有净身出户,也算是给曾经犯下的错,一个补过的机会,‘这坏坏的帅小子,真的长大啦’,看着拨通的手机,泪花泛落,她一定要亲口说声谢谢。
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多半的凌野,苍老了许多,步伐很沉重,由欧阳不语与凌蔌分别搀扶着,走向安检口,但是,那眼神很奇怪,有点不甘,有点谋略,就是这样。
在莱阳,机缘巧合,他拗不过任性的女儿,不但留下股权,还收购了很多股,所有他名下的动产与不动产都已被封,只有莱阳的股份与一个高尔夫场法人都是凌蔌,得以保留。
别墅豪车,股票,支票,冻结的冻结,查封的查封,就是普通的旅馆他也无钱投宿,凌纹玉怎会放之不管,又疼又恨,还是决定把父女两个都带回家,必定在家乡还有生存的资本,自己也可以照顾。
她是安排的妥当,也没有发现儿子的欲言又止,满心欢喜地只想见到阙子西,她却不知,每个人都在为她担心,燕无恨干脆缩在天雨落的住处就是不出门,他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哥哥’的‘妈妈’。
凌野故意装出蹒跚的模样,他吃准了妹妹的心疼,另外也可以掩人耳目,莱阳就是自己翻身之地,不死的狼子野心在‘可怜’的庇护下滋长。
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偶尔会与欧阳正礼斗斗棋艺,品品茶,喝点红酒,倒也悠哉,凌纹玉还暗暗高兴,‘哥哥’这么快走出阴霾,还很虔诚地跟随自己为过去吃斋行善,谁都看不出他有何异常。
凌蔌以三大股东之一的身份,正是到莱阳报备,她变得不在高傲,到是多些低调的黯然,平易近人许多,如此大的变故,她的伤害与打击也不小,多时都是自己独处。
欧阳不语奉母亲之命多多关心一下‘表妹’,那是情理之常,上下班亲自接送,这几日偶尔还会带她出去兜风,虽然没什么话语,多少还是有效果的,她会轻松的笑。
朴代理却没有一同来,他先返回远龙,处理一些事情,在到学校附近看房子,办好就会飞来,接阙子西。
就要分别了,难免有感伤,这几日几人只要有时间就会聚在一起,简单聊些工作后,尽情欢乐,谁都不去碰触离别的话题。
一刻钟前,燕无恨在赌坊玩得正红眼时,接到了欧阳不语的电话,惊得一蹦,随便抓个服务员顶一下,大量的筹码也不管了,凌纹玉要见他,把他慌得围着花另白乱转,哆哆嗦嗦的,细脂的脸煞白,这一天是躲不过去了,自己这个空降的‘儿子’要怎么办?
‘‘喂,你干嘛,吓得脸白如雪的,欧阳的妈妈要见你而已,怎么感觉,你要去刑场一样,很夸张诶’’,一笑安慰道;‘‘不要紧张啦,只是普通的见面,欧阳的母亲很开明的,不要多想啦,阙他们都在,我送你’’。
如他所说的轻松就好了,见了面就是很尴尬,自己就像是父亲的‘冒牌货’,是母亲的一己私欲,掀起了今天的漩涡,他的头要爆了,卷卷发被揉的像一团球,叹气声回音都到台湾了,坐在车里,腿一直颤抖着,口中只一句‘完蛋啦,完蛋啦’,都快谱出五线曲了。
怎么安慰也是浪费口水,花另白摇摇头,哭笑不得,他有给阙子西打电话求证,那边已经都沟通和平了,这个碰面是必须的,不难过是假的,几人轮番‘轰炸’,事情已是事实,也不能让花甲之人再留遗憾了,何况欧阳不语一句‘他身体里流的跟我是一样的血’,凌纹玉慢慢抹去泪,拉起的笑仍有突然的委屈,眼神默认了。
上一辈的恩怨,怎能有这一辈人来承担,这应该是一个既让人气又凄美的爱情,如几个孩子所说,付出一生去等一个没有结局的爱,确实需要勇气,也蛮悲悯的,但是让自己船过水无痕的平静,还是需要点时间,但,无论怎样,也不能让一个孩子,有家不回,请来家政收拾出一个房间,置办妥当,才让欧阳不语打了电话。
车子停在大门外,花另白跳下车,摇着手中的钥匙径直走到众人前,半开玩笑道;‘‘人我带到了,可惜了我的车,刹车都已抱死,受了传染,还在抖’’,一眼看见凌纹玉献出媚笑道;‘‘伯母就是冻龄女神诶,秘诀就是心态喽’’。
内心讲,他很佩服也很敬重凌纹玉的大度与释怀,突然间内接受燕无恨,很少有人能做到,尤其是一个女人。
‘‘忽悠也要计费的,女神可以接受啦,心态嘛,,,突然地无可奈何,神少,谢谢’’。
孩子们的努力,自己不是没看到,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每个人极力保护的不只是‘友谊’的珍贵,更有亲情的可贵,凌纹玉知体会地一笑,轻盈地走向仍在车里叨念的燕无恨---
然而,在暗处笑得很邪狞的凌野,牙齿都在打结,自己怒恨了一生的‘情敌’,竟然是‘亲妹夫’,燕月黎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吗?她宁可倒在血泊中,也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她对欧阳正礼的爱真的那么刻骨铭心,自己的爱又算什么?他紧握拳猛垂着胸,爱恨皆痛。
‘‘车里不是家,下来吧’’。
凌纹玉含笑温馨地唤着,就在燕无恨抬头的刹那,她却怔住了,这有点慌也有点不知所措的眼神,怎么让自己有点心疼,随即暖暖伸出手笑道;‘‘无恨,是吧,欢迎回家’’。
就是有种怪怪的感觉,却说不清楚,这个羞涩的‘男孩’哪里好像有自己的影子,难怪阙子西打保说自己一定会疼惜燕无恨,因为他的神似,自己竟有种突然的喜欢。
‘‘哦’’,紧紧鼻子,抓抓卷发,难为情慢慢走下车,也没有正视,低着头声音很小问候道;‘‘伯,,,呃,,,阿,,,’’怎么称呼都好别扭,索性‘‘您好,无恨给您添麻烦啦’’,话都不清晰,那一阵风的语速,应该是遇到沙尘暴了。
称呼不重要,她没有过分在意,很祥和笑道;‘‘不要陌生不要紧张,既然要成为一家人,就没有所谓的麻烦,以后,欧阳不会在孤单了,准确地说,是多了一份责任,阙有说过,你很阳光哦,怎么突然腼腆啦’’,她也是故意在缓解紧张的气氛。
难道就是缘分,凌纹玉真的很喜欢这个皮肤细脂,举手无措的尴尬‘男孩’,没有见面时,自己的心情蛮纠结幽暗的,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做到大度释怀,见了面,莫名的奇妙,真的有种‘母子’情怀,这就是天意吧。
这时,欧阳正礼微笑着走过来,一手拉住感激不尽的妻子,一手拉住愧欠甚多的‘儿子’,眼中泛起幸福的泪光。
‘‘喂,欧阳,你确定是伯母亲生的’’。
不但是花另白有此想,几人亦都感觉凌纹玉与燕无恨特有母子缘,容易满足的性格,不拘小节的直白简直如出一辙,‘嘴欠’就该吃点苦头,‘喂,可不可以饶了我的单薄小肋骨,会痛诶’,每个人都有此意,自己还真是自讨苦吃。
一直在厨房帮忙的劳睿一与若优悄悄溜到门口,看着既感人又温馨的一幕,两人含笑流着泪。
阙子西轻轻抚摸那纤瘦的肩,很疼惜笑道;‘‘傻瓜’’,她的心就像是水晶做的,总是映出别人,她的泪,自己却很心疼。
‘‘一家团圆是喜事,正礼呀,你可在不能辜负了纹玉的胸襟啊’’。
凌野被凌蔌搀扶着,好似很吃力地走过去,装得很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恨得翻江倒海,无论谁毁了自己的爱,都不会轻易放过。
明明就是高兴,声音却没有一点喜悦,欧阳不语疑惑一闪瞬间,恰与阙子西疑问的眼神相撞,‘你也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