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风仿佛对马府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仿佛没有一处是他陌生的地方,他仿佛就是马府的主人一般,带着楚映雪来到一间书房——马志群的书房。
瞧也不瞧书房的摆设,十分随意的走到一架满满的盛着书的架子之旁,伸出右手,十分准确的落到一本看上去十分古老,却又十分奇特的古书之上。他并没有将那本书取出,若是用力的拉了拉,然后又转了转、
只听一声机械之声,在那声音过后,又是一阵轻微的石板挪动的声音响起,转眼间,那书架已自两边分开,现出一道紧闭的暗门。
萧长风走到暗门之前,伸手一推,只听到一声脆响,暗门已经打开。
萧长风自怀中取出火折子,将火点燃,又将立在一旁灯台之上的蜡烛点上,霎时间,那一间密室已经亮如白昼,没有一处隐在暗中。
这间密室并不大,只一眼,就可以望到它的全貌,密室中的的一切全部映入眼底。
瞧着密室中的物品,楚映雪笑道“想不到他也会喜欢这样的东西。难道他也是一个雅士?”
萧长风笑道“雅士倒是谈不上,不过我却知道他是一个极其贪财之人。”伸手取过一幅字画,将画轴铺开,瞧着画中的山水,连连赞叹“此山真是雄伟异常,实是壮观。”
楚映雪并不懂画,却也被画中的山水将目光吸引过去,久久不能将目光移开分毫。直到瞧到落款,才将目光收回,嘴里已经发出一声叹息“只可惜,他太喜欢画中的山水,也不喜欢他眼前的山河,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于他人。”
萧长风闻言,目光也落到了落款之上,也不禁发出一声叹息“若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定会是一个传世的才子,只可惜他不是,只可惜···”
“可惜他不是,所以才背负了许多永远也洗不去的罪名。”
萧长风将画重启卷起,放回原来的位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好诗画之人,但是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他的价值。”
|D其实我并不想知道,楚映雪叹息道“只可惜,我却知道。”随手取过一幅画,只瞧了一眼,又将画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又取过一副,同样的只是瞧了一眼,又将它放回去,叹息道“我不仅知道那一副的价值,还知道这几幅的价值,甚至这里面随便一幅画的价值,我都是知道的。而且,有些诗画的来处我也是知道一些的。”
萧长风笑了笑道“所以,我才会说他不一定是一位雅士,却是一个贪财之人。”
楚映雪笑了笑,道“这却是一句大实话。”缓了缓续道“若是他真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么这样的秘密绝对不会只有一间。”
这样的密室当然不只有一间,而且有三间之多。有一间密室居然不是设在书房或是卧房之中,而是设在一间摆放乱七八糟的杂室之中。
瞧着设在杂物室中的那一间密室,楚映雪赞道“马志群绝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世上有几人能够想到这里居然有一间密室。”不禁又将赞赏的目光落在了萧长风的身上,笑道“只可惜这样的设计却瞒不过你的眼睛。”
萧长风苦苦一笑,道“若非我只是运气好,只怕我也不知这里会有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要比另外那两间大一些,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实在太少了一些,只用一只手掌就能够数过来。
“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少了一些。”楚映雪望着密室之中的东西道,“看起来这一间密室到不像是一间摆放东西的密室,倒像是一间盛放东西的密室。”
“何以见得?”
“你瞧,”楚映雪指着密室的一个角落道“这里摆放过一个巨大的箱子,但是此时却不见了那个箱子,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儿。”
直到这一刻萧长风才发现这一点,才注意到这一点,不禁问道“那么原来摆在这个地方的箱子又去了何处?”
楚映雪并不能够回答这一句话,他也不知道那个箱子去了何处。
而就在这一刻,萧长风猛然间想起了一事,望着楚映雪道“司马流云会不会说慌?”
“他当然会说谎,”楚映雪道,“只要是一个会说话的人,都是会说谎的。”顿了顿,接着道“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那么他看到的那些箱子,确实是存在的了?”
“我想一定是存在的,”楚映雪道“我想这里曾经应该摆过那么几口箱子。”顿了顿,接道“我想摆在这里的那几口箱子,应该就是司马流云所说的那几口朱漆箱子其中的几口。”
“你在那几间密室之中可曾发现过一口朱漆的箱子?”
楚映雪摇了摇头,道“没有。”
萧长风望着楚映雪道“若是司马流云没有说谎,这间屋子确实存在过那么几口箱子,那么。此时它们去了哪里?”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很难回答的问题,已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却又是一个令人不得不去寻找答案的问题。
所以,楚映雪与萧长风已经在马府着一个偌大的园子之中寻找了起来,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他们翻了一遍,几乎每一个他们能够想象的有可能设着暗格或是夹层的地方都仔细的摸了一遍,仔细的查看了一遍。但是最终,却仍是一无所获,还是那间密室。
这时,艳阳已见西沉,染红了一大片天际,亦将楚映雪他们二人面前的一湖秋水染红,仿佛艳阳并非落在西山后,而是沉入了这一片湖水之中。
那景色,实在是太美,美的不似人间之物。
就在那一刻,楚映雪的面容变了,变得很奇特。
见到这样的美景,无论是谁的面容都会变的,就连萧长风,此时已经完全的被烟掐的景色所吸引,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切,忘记了那几口箱子,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自己是何人。
但是,楚映雪的面容绝对与萧长风的不一样,他的面上不只是一片惊讶,还夹着其他的神情——那是一种喜悦,却又夹着些许的怀疑,些许的不解,些许的质疑。但是这些神情,瞬间就被一股猛然醒悟的喜悦所淹没。
望着那一湖秋水,缓缓道“你可曾发现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里的景致仿佛不该人间所有,”萧长风赞道,“仿佛只应该在天上,而不该在人间。”此时萧长风的面颊之上浮着两朵陶醉的红晕,不知是湖中的红霞打在他的脸上所致,还是此时心中的喜悦荡漾在他的脸上。
楚映雪闻言,不禁一怔。瞧着萧长风脸上的霞光,微微一笑道“这里的景色却是天下少有,也许皇帝的御花园,也不及这一片景色。”缓了缓,接道“但是我却说的并不是这里的景色。”
仿佛是楚映雪的这一句言语,将萧长风从景色之中拉了回来、望着楚映雪面上的神情,不禁道“哦?难道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不觉得这一片湖中缺了什么,又多了什么?”
萧长风闻言不禁一怔,目光又再一次的望向了那一片湖水,良久方才收回目光,摇着头,轻轻叹息一声,缓缓道“我实在看不出。”
“难道你不觉这一片湖少了一条路,而多了一叶扁舟?”
萧长风闻言不觉又是一怔,盯着那一叶小舟望了许久,却依然望不出一个所以然,不禁又将目光收回,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是看不出。”
楚映雪笑了笑道“只怕这样的手法,定然能够瞒得过你的眼睛。”顿了顿接道“若是湖中有一座小岛,有一舟,并不奇怪,但是湖中却没有那样的小岛。”
“虽然湖中没有小岛,却有一座假山、有假山在湖中,设一叶小舟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不觉得那一座假山实在是太小了一点吗?”楚映雪道,“而且,你不觉的那一座假山实在有些太高,太陡了一点吗?像马志群那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够上的去?”
萧长风闻言,目光不禁又落向了那一座假山。
那一座假山,并没有楚映雪言语中的那么小,也没有楚映雪言语中的那么陡。上面还设有一亭,迎着霞光,泛着淡淡的光辉。
但是,那座假山,确实如楚映雪所言,像马志群那样的人,是绝对上不去的。
如马志群那样的人,又怎么回去建造一座他上不去的山?
这样的景致,实在是太美,一个手巧的工匠,独到的匠人,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处败笔?
当萧长风从自己思绪之中走出之时,楚映雪的人已经走到了那一叶小舟之旁。
萧长风只一个纵身,已经站在了楚映雪的身后。
瞧着楚映雪专注的目光,萧长风的眼睛也不禁落在了那一叶小舟之中。
这小舟,其实并不太特别,实在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小舟,木色的小舟,浮在湖水之中,一只小桨,荡漾在湖水之中。
萧长风的目光猛然间变了,变得很是奇怪,目光完全的落在了那一只浆上。
微风徐徐,荡漾着湖水,带来道道波纹,轻轻的拍着岸边的细叶,叶尖在水中一划,又荡出一片涟漪,远远地游开,与吹来的波纹撞在一起,不知散在了何处。
湖水,也在这一片风中微微的荡漾,但是那一只小舟,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它并不在湖水之中。
当萧长风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楚映雪已经走进了舟中,伸出手,轻轻的抹着舟身。
就在他刚刚摸到舟身之时,面上的神情一滞,猛然间露出笑容——满是喜悦的笑容。
只见,他的手不住的在舟身之中慢慢的摸着。猛然间摸到一物,他面上的笑容的笑容更甚,几乎令他整张面容完全的露出了宛如晚霞的容光。
只听一阵石板挪动的声音响起,再一转眼,舟中已经出现了一处通下地下的楼梯。笔直幽深,不知通向何处。
望着那一处楼梯,萧长风的心中猛然间拂过一阵恐惧,一丝担忧亦趴在了他的心头。
这是一阵令他十分不安的感觉,似乎在那幽深的楼梯尽头,藏着一处危险——能够将他们二人吞噬的危险。
萧长风伸出手,想要制止楚映雪,却已然来不及,他已经走了下去,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只有脆生生的脚步之声,自幽深的楼梯处传来。
一声压着一声,响在萧长风的耳中,亦响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