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震赶到五医院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门口有一个他的部下在等候。
“什么情况?不是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韩震边问边急匆匆地走向太平间。
“据说薛刚当时正在执行卧底任务,团伙在一个夜总会玩,不知道怎么的就和另外一拨人动起手来,薛刚当时想把两拨人拉开,结果被飞来的酒瓶砸中太阳穴,就这么走了。”
“动手的两拨人呢?”
“抓了几个,在局里审着呢。”
走进太平间,韩震揭开薛刚尸体上的白布,韩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就像在睡觉的年轻人已经离开了人世。两个月前和薛刚在健身房的对话还仿佛就在昨天。
“你真的决定要执行这次卧底任务吗?你清楚这次任务的危险和难度吧。”
“韩队,危险和难度我肯定是知道的,但我老爸就是被这帮贩毒的孙子给害死的,我从入队的那一刻起,就在等待执行这个任务的机会。”
“嗯,那好,那你需要什么帮助或者有什么困难就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哈哈,要求嘛就只有一个,我这好几年练出的一身肌肉,要是不小心牺牲了,麻烦韩队把遗体给我捐赠给医学院什么的,当了刑警没什么时间谈恋爱,没准到时候还能被医学院的女学员们抢着解剖呢。”
“你这小子,想点啥不好……”
薛刚长期健身,再加上本身一米八几的身高,体型十分健美,外加在训练期间表现出性格开朗,心理素质和警务素质都相当过硬,一直是这一届刑警队的焦点人物。韩震本人也对薛刚报以非常高的期望,只是没想到薛刚一来就要求完成如此危险的任务,更没想到的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牺牲在了任务的过程中。
“韩队,怎么处理啊?”
“薛刚的任务还属于严格保密阶段,因此不能公开举办追悼会,只能我们队里小规模地举行一个悼念活动。至于遗体,等我给他的家人沟通一下吧。对了,他家里人知道了吗?”
“还没呢,我们都还没想好怎么给他家里人说。”
“哎!”韩震长叹了一口气,“我去说吧,我们先回局里把这事情调查清楚。”
就在前一天凌晨的时候,薛刚的遗体被推进了张欢看守的太平间。
由于和赵波换了班,所以张欢必须连续两天工作。守夜的时间过得异常漫长,从来不抽烟的张欢只能靠喝廉价的咖啡来抵抗睡意——毕竟不能再打瞌睡了。
当睡意消失的时候,尿意也就来了。其实五医院的夜里挺恐怖的——张欢这一楼除了一名值班的医生以外就剩他一个了,外加紧急出口标识还发着绿色的光,整个一个恐怖片的开头。
夜里的医院安静得可怕,厕所里水滴清脆的声音反而让周围显得死一般地寂静。张欢从来就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最近倒霉的经历让他觉得麻木,但深夜医院的气氛仿佛又在再次教会他什么是害怕。
“要不回去把电视打开看看吧。”张欢心想,甚至不想洗手就快步向太平间的方向走去——虽然太平间的气氛相比厕所一点也不差。
突然好像是从太平间发出了一些声响——这一楼唯一的值班医生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张欢惊得汗毛竖了起来,联想到之前发生的尸体消失和昨天柜子被拉开的事情,更是显得诡异。
有时候越是害怕的时候越是好奇,张欢在太平间门口瞟了一眼里面的尸体存放柜,一瞬间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整个凌晨的医院似乎只剩下他的心跳声。
有一个柜子被拉开了!
似乎是今天刚刚送过来尸体的柜子——然而对张欢来说并不重要。
到外面去!这是此时张欢唯一的想法,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医院外面的空地——甚至一路上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
刚刚跑出医院大楼张欢还没有机会好好喘口气,他又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让他马上后悔的动作:回头看看。正是从停尸间旁边的窗户上,一个高大的黑影正在往窗子外面爬。
此时此刻无论平时如何宣称自己是无神论者的人都会受不了,张欢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让张欢稍微冷静下来的是,他看到的应该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背着一具壮硕的尸体正在试图从距离太平间最近的窗户翻出来。
深呼吸,渐渐地意识到双腿好像可以移动了,张欢想拔腿就跑,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生气:这装神弄鬼的把自己吓得够呛,如果说人的另一种情感可以瞬间替代掉恐惧的话,那一定是愤怒吧——他决定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妈的这都偷,你是变态吗!”张欢朝着白大褂冲了过去。
眼前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似乎也被吓得够呛,骂了一句将尸体放在草坪上,摆好了架势似乎是准备好打架了。
张欢也不含糊,作为一个“从小打到大”的人,遇到这种阵势就没有怕过——哪怕身边还有一具尸体,不远处有一辆白色面包车——似乎是早有准备。
不知道是否搬运一具高大的尸体太累还是说张欢斗殴的水平并没有退化,五招之内白大褂就被张欢放倒在地上了。
“好了,现在给我聊聊你这个恶趣味,然后乖乖去见警……”
还没等张欢“察”这个音说出来,他就被一闷棍放倒在了地上——原来白大褂还有同伙,昏迷之前张欢仿佛看见白大褂一边骂着脏话一边踢了几脚自己,然后就彻底晕倒了。
张欢在周围保洁人员的讨论声中带着后脑勺的剧痛醒了过来。
“这不那个守死人的吗?咋睡在这啊?”
“你妈才是守死人的。”张欢缓慢起身,摸着自己的后脑,顺便回击了保洁员。
“哎!这人咋骂人……”
张欢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走到医院大厅却发现人头攒动,还有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韩震在其中特别显眼,他已经震怒了——因为昨晚上被偷走,准确来说是抢走的尸体正是头一天刚刚送过来的薛刚的遗体。
“你们医院的人怎么搞的!这可是和案件相关的遗体!昨天晚上送过来,今天你们就给弄丢了!”理智告诉韩震骂也不能够骂出薛刚卧底的真实身份。
“行了,我要见你们冯院长,你们就说在哪个办公室吧。”
五医院的人可不敢得罪这个刑警大队长,省公安厅的大红人。“韩队你息怒,我们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了,院长他确实出差不在,要不您先去我办公室喝口茶吧。”
“呵!这不那个大嗓门的主任么。”张欢心想,嘴角露出邪邪地微笑。
“我不喝你们那个鬼茶。那好,你给我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哎,不瞒您说,这件事情在我们医院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前一天刚刚被发现少了两具遗体,对了!那个守夜叫张欢的,有重大嫌疑,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东西。”
“哦?有守夜的人?”
“对对对!”主任似乎找到了突破口:“那个人我一直觉得有问题,你看这还没到他早上打卡的时间,又不见了!”
“那你现在就带我去找到他!”
“不妙!”躲在远处的张欢心想,之前女友失踪已经被警察盘问过了无数次,再加上最近这接二连三的烦心事情以及难以忍受的头痛,跑!似乎已经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