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的会议室内韩震召集全体人员会议，殷倩雨埋着头，胖子袁小军坐在他身旁也埋着缠着绷带的头。
“韩队，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方斌刚刚对前一天抓捕陆野的行动对韩震做了汇报。
“韩队，我......”胖子似乎想说点什么，可他看见韩震示意他先别说。
“昨天抓捕行动的失败，你们都说说问题主要出在哪里。”韩震一改平日风风火火的风格，异常平静地问道，队员们面面相觑——他们的队长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开过会，如果是任务失败或者出现什么问题，早就劈头盖脸骂过来了。
“我认为昨天的抓捕行动中，队员对困难预计不足，尤其是袁小军和殷倩雨，未经允许擅自行动，直接导致队员本身的生命危险和整个行动的失败。”方斌先发制人。
“韩队，不关小军哥的事，是我看到目标擅自决定立即开车追捕的，”殷倩雨将头抬起，却没有看任何人：“最后被目标逃走也是因为我一个人的问题。”
“胖子和倩雨的事情这两天我已经听得够多了，我的疑问是：方斌、周建明、熊大勇你们三个在网吧内直径实施抓捕的那一部分怎么会失败呢。”
“韩队，那个陆野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知道我们行动计划一样，我们三人布好点以后他就起身上厕所去了，我们就决定在厕所门外等待然后实施抓捕。”
“为什么不直接派人进去跟着？”
“因为我认为目标不可能从二楼厕所那么小的窗口跳下去，结果那混蛋真的跳了下去，而且即使被他跳下去，我认为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上车追踪然后实施抓捕......”
“好了，可以了，”韩震摆摆手示意方斌不用讲了：“这件事虽然总队主要是给胖子和倩雨的处分，但是我个人认为他们虽然有错，但是也是错在警务技能的缺失——在配枪的情况下被手持木棒的目标逃走，而你方斌则是犯了指挥不力的错误，”韩震顿了顿，看了看方斌似乎没有准备说话的样子：“什么叫你认为不可能，你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就应该尽量考虑到所有突发因素。”
“因此虽然总队没有给予你处分，但是我个人决定处分你，另外熊大勇和周建明一人交一份检讨。”
办公室出现悉悉索索的声音，但是没有人直接发声说话。
“另外这还有一份处分决定我给大家念一下，”韩震摸出了一份文件，慢吞吞地念道：“由于韩震同志对于近期重大案件督办不力，洛州市公安局决定暂时免去其刑警队长的职务三个月，此期间将安排人员代行刑警队长一职。接任人员到岗即刻执行，此通知。”
办公室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刻变得很大声，所有队员都面面相觑，有几个甚至直接站起来，只有方斌没有什么表现，自顾自埋头好像在玩儿着手机。
“韩队，这...”
“好了，相信大家对这个决定有些看法和意见，我个人也有些意见，不过这是总部的决定，大家必须执行，请各位在我不在期间认真尽责地做好队里的工作。”
“韩队！这决定也该征求我们的意见吧！随随便便免了你的职安一个人过来，我们不接受！”熊大勇直接站起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韩队，是不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啊？”倩雨大眼睛里已经可以看到眼泪在里面打转了：“我们可以给总队写报告，你开会去了任务失败跟你没关系啊。”
“倩雨别天真了啊，你以为领导是那么好当的？这就叫做付领导责任，行了，我又不是不当警察了，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案子必须得破。”韩震摆摆手示意散会了。
“只是各位，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以我的经验来看，最近这几个案子难度都非常大，尤其天理食品的案子已经接近收网工作了，更是要注意，好了，散会！”就在所有人员基本都垂头丧气地一个一个离开了会议室的时候：“倩雨和胖子留下！”
待人都离开了会议室，韩震起身经过头埋得更低的两人身边，将会议室门带上。
“接我的人应该今天下班以前就会到，趁着这个时间呢和你们聊两句。”韩震掏出裤兜里的烟盒，却发现烟已经被他抽完了。胖子起身想出去拿烟，韩震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我离开了以后呢，你们俩是我最放心不下的，胖子。”
“有！”
“你的警务技能真的是差得可以，今后新的队长来了，如果要出任务，你得多加小心啊。”
“是，韩队。”
“还有倩雨，其实你当时的应急反应我还是认可的，如果是我处在你当时的位置上，很有可能不会等网吧里面的几个人出来，因为有时候完了几秒钟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不要太自责，听到了吗？”
看见一直埋着头的倩雨，韩震不得不再问一下，倩雨抬起头时可以看见她强忍住了几乎快要喷涌而出的泪水。
“哎，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啊，”韩震又习惯性地盯了下烟盒：“故事的主人公也是个刑警，有一次他的队长带他执行任务：是个强奸杀人犯。这个警察呢自认为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而且浑身上下充满了正义感。”
“抓捕的当天是在一个居民小区里，地形比较复杂。那个犯人很狡猾，也是从二楼跳窗逃跑，接着就带着警察兜圈子。”
“主人公呢误打误撞地和犯人就在一个小巷子里照面了，犯人当时的样子据说很滑稽，就穿着个裤衩手里拿个吃饭的铁叉子。”
“然后呢？”
“然后我们的主人公忘记了他有枪；而犯人没有忘记他自己手拿着叉子，没有忘记他要逃跑，也没有忘记警察带着枪，可能十几秒以后，他被犯人击倒，枪也到了犯人手里。”
“啊？那个警察最后怎么样了呢？”
“犯人刚刚拿起枪就被赶来的刑警一枪击中，最后被活捉了。”
听到这里，倩雨和胖子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个刑警却蒙了很久，他开始质疑很多东西：质疑自己的勇气，质疑他从警的意义等等。他开始变得畏手畏脚，直到......”韩震顿了顿，用手抹了一下嘴唇：“直到开枪救他的同事在另一次的行动中被罪犯一枪打中了脑袋。”
接着这个会议室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
“懂了吗？胖子。”韩震看着两人。
“懂...懂了。”
“你懂了个屁，”韩震推开了椅子起身准备离去：“好自为之。”
“韩...韩队，”胖子突然扭过头去：“你被调职是和太子他们有关系吗？”
韩震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在头也不回地出门前甩下一句话：“和你们无关。”
“倩雨你觉得韩队他，那个故事是在说他自己的经历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是我害了韩队。”
“你别想那么多啊，韩队这个故事是说谁都会有新手的时候，希望你能够迅速调整过来。”
“这故事还有一层意思。”
“是什么？”
“也许没什么，当我没说。”心乱如麻的殷倩雨也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