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安杰罗只隐约感觉脑袋昏昏称沉,并且有人不断的在呼唤他的名字。
“安杰罗……安杰罗·科斯塔。”
安杰罗微微睁开双眼,朦胧之中看见黑暗深处有一团人形的发光体。
“藐小的凡人……但却是构成‘命运’不可缺少的元素。”
这无法分辨男女的声音似乎正是这个发光体发出的。
“虽说是未曾存在过的历史,不过多亏那些家伙的影响,吾也能成功对这个时空进行干涉。”
安杰罗想开口说话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张开嘴,虽说如此但想要说的话语却清晰的传了过去:你是所谓的神仙大人吗?
“吾是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汝,安杰罗。”
“汝的人生连接着过去与未来以及无数世界,汝不是‘果’却是‘因’,汝的死创造了‘奇点’,汝的命运也是世界命运走向的催化剂,秩序与混沌众多势力因汝而起。”
安杰罗眉头一皱断然怒斥道:注定要死的命运?好象以前在哪听过,但我绝不认同那种混账说法!
“正是如此,汝注定要成为支配者,所以吾来助汝一臂之力。”
“以往都是以汝的意愿赐予万物生灵特别的力量,而汝,吾将赐予汝‘选择权’……”
“那么选择吧!”
“对自己柔弱的凡体厌倦了?超速再生、不灭之身、质量强化、逆时之体、无限存在。”
“渴求驱动万物的元素之力?呼风唤雨、吐火喷雷、点石成金、植木成林、化光融影、万物归一。”
“还是支配空间的绝对力量?瞬间移动、重力操纵、空间创造、奇点驱动、空间扭曲、无限距离、维度迁跃。”
“或者是连时间都能掌控的霸权?时间延缓、时间加速、时间停止、时间跳跃、时间断层、时间循环、时间复制。”
“难到是想要控制因果的神之力?绝对死亡、概率变动、消除存在、绝对之力、死亡连锁、最高法则、二重世界。”
安杰罗突然打断了发光体的发言:你……给我停下!
那团光微微变暗了一些,但很快又恢复到原来的亮度。
“什么?不满意吗?无碍,吾还有无数的选择给汝,这个空间没有‘时间’的概念,汝大可慢慢挑选。”
但安杰罗却咬牙切齿的否认道:不对,这些能力无一不让我垂涎欲滴……若是在我手中必然会使其超越本身的价值,但是我拒绝!因为接受了你的赐予,恐怕我将会成为傀儡。
“吾只是赐予汝力量而已,凡事吾一概不会参与。”
安杰罗摇摇头:不是你的傀儡,而是“命运”的傀儡。
“汝在想些什么?赐予力量不就是为了助汝打破死之命运吗?”
安杰罗向着发光体瞪大了眼睛,眼中的红色的光芒似乎连那团光也能被点燃:你以为我不懂吗?那样就会走上你编写好的“命运”,命运之路不只一条!
话音刚落,那团光便突然从黑暗深处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了安杰罗面前,过于刺眼的光芒让他几乎无法睁开双眼。
“凡人,汝自以为拥有选择权吗?若汝不肯接受,吾便提前让汝的命运来临。”
安杰罗一边用手遮挡着眼睛,一边漏出轻蔑的笑容:不,你不会的,我已经识破你的身份了……你是“秩序”吧?
“……”
看着那团光似乎暗淡了一些,安杰罗便接着说道:诚然的未来我的死会带来什么“奇点”,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大概是一种秩序和混沌的平衡状态吧。而你给我的力量是为了让我的“支配”更加稳固和长久,也就是说你是期待着绝对的秩序,所以你现在杀了我,在那之后就算不是“混沌”的来临也不会是你所期待的未来。
这时,那团光开始猛烈的闪烁了起来。
“……如果我有人类的感情的话,现在或许会是‘惊讶’的状态吧,就凭这残缺的情报就能推断出我的身份和目的?不过我并不是“秩序”之类的概念。”
安杰罗:总算把伪装卸了下来吗,你现在语气可是变的柔和了不少啊。
“不过你会被那些家伙所以注意,其缘由我现在也能理解了;人类真是有趣啊,越是与你们交流,我就越是受到你们的影响,过去的我如同程序一般,如今倒是像个‘管理人’了。”
“我不会再进行干涉了,我倒是想看看你会如何的成长,又会怎样挑战自我的‘命运’,而当你醒来后就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那么直到命运的尽头再见了,安杰罗·科斯塔。”
安杰罗向正在远去的发光体大声喊道:无所谓,但是最后你听好,无论是谁都别想控制我!能支配命运的只有我!
……
阿斯旺郊区,17:12
“安杰罗!安杰罗!快醒醒!”
安杰罗努力的睁开了眼睛,但看到的是翻转过来的安娜。
安娜眉头紧锁的脸上全是汗水,她着急的催促着安杰罗:“醒来了?很好,现在能自己把安全带解开么?”
安杰罗点点头,可刚一解开安全带的锁扣他便向车顶的方向掉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是整辆车都翻了过来,安娜用右手牢牢的抓住安杰罗的胳膊将他从车内拖了出来。
“安娜姐姐,你的胳膊……”被拽出车厢的安杰罗看到安娜她那无力垂下的左臂而向其问道。
安娜努力的在脸上挤出微笑对安杰罗安慰说:“没事,只是翻车的时候骨折了。”
可安杰罗知道,安娜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左臂小臂的一节断骨甚至刺穿了衣袖而露在外面,鲜血正不断的从她无力的手指上滴落下来。
而此时梅森也将科斯塔女士从车的另一侧救了出来,看起来两人都安然无事。
“保罗?你怎么样了?”安娜像驾驶位的保罗喊到,可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梅森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对安娜说:“哎,爆炸发生在驾驶座的正下方,碎片贯穿了他……”
安娜用她仅存的右手捂住了脸,发出了止不住颤抖的声音:“哦,上帝啊。”
梅森倒是很平静的检查了还在冒烟的底盘,并自言自语的说着:“不是地雷,若是制式武器造成的破坏,所有人都已经死了,是土质炸弹么?到底是什么时候……”
一声枪响打断了梅森的话,飞来的子弹击中他身旁的金属而爆起一片火花。
“该死!”梅森慌忙的卧倒,并向众人大声喊道,“有枪手在左侧麦田里,俯下身体躲到车体右侧去!”
安娜为了不让安杰罗把头伸出掩体外而轻轻压着他的脑袋,而梅森则从他的衣服内侧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制式手枪,向着对面稻田里连开了数枪,科斯塔女士在梅森的掩护下低着头迅速的移动到了车体的另一侧。
“打中了吗?”科斯塔女士紧张的向紧随其后的梅森问道。
梅森摇摇头:“根本看不到人影,恐怕是没有命中的可能性,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情况很不利,而且也不知道袭击者究竟有几人。”
“两个人,一男一女。”此时安杰罗却异常冷静的说到。
梅森将信将疑的向安杰罗询问道:“你看到了?”
“就在早先你抓住我的时候,我看见一对男女似乎对你们的车做了什么手脚。”
安娜听到此语惊的眼都瞪圆了,想到车里一命呜呼的保罗,仿佛即将情绪失控的安娜一把抓住安杰罗的肩膀质问起来:“为什么不对我们说啊!那样保罗也不会死了!”
科斯塔女士用力将安娜的手推开,压低声音说道:“他只是个孩子,况且谁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科斯塔女士说的没错。”梅森一边谨慎的从车体缝隙中观察对面麦田里的情况一边提醒安娜,“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怎么从这里脱险。”
安杰罗摸摸了自己的上衣口袋,结果发现那个装了自己的乳牙的小玻璃瓶不见了,他像一只觅食的老鼠般仔细的搜索着周围的地面,很快就发现那只小玻璃瓶遗落在不远的地面上。于是他便趁着众人没注意,一下就冲了出去,当科斯塔女士发现并想阻止他时已经来不急了。
当安杰罗跑到数米外的公路上并准备弯腰捡起那个小玻璃瓶时,一个人影从麦田里站了出来。安杰罗回头望去正好看见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当他的视线稍微往旁边移动了一些便与那持枪的女人四目相对了,但仅仅2秒钟后,安杰罗就若无其事般的继续弯腰拾起了玻璃瓶,因为他从那女人的迷茫的眼神里看出来了——她绝不会向自己开枪。
那女人几秒钟的迟疑救了安杰罗的命,但却送了自己命,一旁的梅森抓住这女人迟疑的瞬间,一枪命中了她的头部,她喷涌出血液在空中像花一样的绽放开来,然后直挺挺的倒在麦田里一动不动。
此时另一个人影也从麦田里站了起来,但那个男人并没有向谁攻击,而是惊恐着转身向麦田的深处逃去。
梅森立刻追上了上去,一边大声对安杰罗这边喊道:“躲起来,不要乱跑!”
科斯塔女士这时也跑出来一把抓住安杰罗将他带回了车的后面,然后用手撩开他的刘海紧盯着他的双眼说:“不要在做这种给人添乱的事了。”
“对不起,妈妈。”
一旁冷静下来的安娜心想:这对母子明显易于常人的冷静,虽然母亲偶尔还会露出一丝慌乱,但那男孩却从未表现出惊慌的表情,这已经不是能用“年幼无知”可以说明的了。一想到这名只有11岁男孩之前的表现,安娜的身体里逐渐有一股寒意升了起来,难不成是故意的?
梅森的归来打断了安娜的思绪,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个逃跑的男人,这名鼻青脸肿的男子举着双手走在前面,梅森则在后面用手枪顶住了他的脑袋。
“跪下。”梅森向那男子命令道,那男子只能无奈的跪在了公路上,接着梅森又对众人喊道,“没事了,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
众人听见便纷纷从车后走了出来,但梅森又再次提醒道:“你们还是别靠太近,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梅森用枪顶着男子的头开始审问起来:“你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是你们夺走了我的工作和家庭!”男子激动的吼道。
是反达摩克利斯公司势力吗?梅森如此判断,于是又问到:“你们的武器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自制的……”
“但是炸药又从哪弄的?”
“……在附近矿山工地里偷的。”
“你们是受什么人指示来袭击我们的?”
“不,我们不受任何人指示。”
梅森心想:是独狼式袭击吗?不对,还有一处疑点。
“那你们是怎么锁定我们的?”
男子歪嘴一笑:“呵呵,你们那辆显眼的高级轿车,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梅森在心里确认了这两人是迁怒于公司的独立袭击者后,便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只蓝色手机,然后谨慎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主管,我是梅森。”
“梅森?任务怎么样了?”
“出了点问题,我们被袭击了,保罗死了,安娜也受伤了。”
“袭击?明明之前两次都平安无事,那客人怎么样了?”
“客人并没有大碍,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那袭击者怎么样了?有抓到吗?”
“是的,袭击者两人,一名被击毙,另一名被我控制了。”
“有查出对方身份吗?”
“只是独狼式袭击者。”
“是吗,将袭击者处决掉,我会调用附近的直升机来协助你们移动到机场。”
“处决?不应该交给当地警察吗?”
“警察还要过一会才能到,这种渣滓放任不管很是危险,没有留他一命的价值。”
“我知道了。”
跪在地上的男子因听到他们的对话而颤抖的向梅森求饶:“别杀我啊,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了……”
一声枪响,梅森连话都没听完就直接一枪崩了他,因为他知道,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人什么事都会做的出来,他不会给这个人任何机会,况且拖延越久越会让对方饱尝恐惧,自己只是帮他提早解脱,当然更可能的只是想为保罗报仇而已。
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安杰罗这时攥紧了拳头,那个长达20多年的计划已经在他心中开始构建,若是要问为什么,那便是因为他非常的记仇……仅此而已。
阿斯旺郊区,17:12
直升机的轰鸣声渐渐靠近这里,那是一架蓝白相间的新闻直升机,机身上那个显眼的宝剑型商标说明了这架直升机所属的企业——无人不知的达摩克利斯公司。
直升机降落时所带来的狂风呼啸着将周围的麦田吹倒一片,直升机的驾驶员没有向他们喊出什么话,而是用手简单的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们尽快登机,因为在螺旋桨的巨大噪音下对话基本是不可能的。
梅森、科斯塔女士以及安杰罗先后登上了直升机,而安娜则被留在现场,她将会去应付即将到场的当地警察,并在那之后被送往附近的医院接受治疗。
“干嘛不一早就派飞机来?”飞行途中科斯塔女士不满的问道。
梅森挠挠头,想了一会后面露尴尬的回答:“那动静太大,实在过于引人注目了,上面的人不希望把事情弄的人尽皆知,不过显然是我们还不够低调才导致出现这样的问题。”
梅森默默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支香烟,并一下撕开香烟顶部的封口(注1),当他正准备将滤嘴往嘴里送入时,突然意识到了对面坐着的是女士和儿童,便又用手掐灭了燃烧中的烟头。
“保罗……还有安娜都是我带出来的。”梅森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对着谁在述说,“我以前是个佣兵,说白了也就是为钱卖命的职业,去过的地方很多,见过很多人死去,也杀过很多人。”
梅森停顿了一下,低下头继续说道:“经历了很多事后我终于想通了,于是便结束了佣兵的身份,不过好在我那时在同行之中小有名气,很快就被公司挖走,成为了一名公司专属保镖。”
他稍微提高了一下音调:“我的运气还不错,在公司里混的很好,很快就升职到了特技私人保镖,我的主要工作也就是为公司那些真正的掌权者服务,比如说克莱曼先生。”
“那时候高层们很信赖我,也希望我用自己的经验培养一些新人,保罗和安娜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跟着我的。”说到这里,梅森的话语有些呜咽。
显然这个男人之前表现出的平静是一种善意的伪装。
科斯塔女士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梅森:“你是需要我们同情你吗?”
梅森抬起头,露出那有些微红的眼睛:“谢谢,但是不需要。”接着他又说,“希望牺牲是值得的……你知道的,战场上那些军官总是这么说。”
注1:现今的香烟在封口处装有少量接触到空气就会燃烧的起燃剂,以便使用者可以在没有点火装置的情况下也可以点燃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