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女鬼终于接触到自己的身体时,安杰罗只觉得眼前一黑便陷入了虚空,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哪里遭遇过这种处境,但是一念之后,他眼前突然明亮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宅子的走廊里,只是这走廊只有前后两头,而且两头都是无限延伸,走廊的尽头消失在一个点里,这种场景让他想起小时候玩的一个游戏,将两块镜子对称的摆着所看到的景色。
“哦,这可真是稀奇的体验,有点意思。”
突然响起一声惊雷,白光过后在他面前七八米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安杰罗很清楚的知道是谁,但是那人不应该,也没有理由会出现这这里。
“你是……保罗?”
的确保罗也算是第一个因自己而死去的人,但是对于他,安杰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为什么?“那个东西”为什么会用这样的幻觉?
“都是你的错,我才死了。”
保罗面无表情的说着话,只是他的腹部破开一个洞,就像那时候所受的伤位置一样,血液正不断的从那里滴落到地板上,
“我的错?你们这些大人,还是专业的工作,为什么不会察觉呢?难道还要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我来提醒吗,更别说那时的我也没有正确认知到问题的严重性,即使这样也能算我的错?滚吧,虚假的幻影别来逗我发笑了。”
“哼哼,真的如此吗?”
又是一道闪电,闪光过后安杰罗前方的人变成另外一个女人的样子。
“这次是戴维娜?”
面前的女人还是记忆中那浓妆艳抹的样子,只是脖子上有一条鲜明的血痕,她的脑袋正是从那里与身体分了家。
“你是故意的,明明一切都已经知道了,明明我可以活下来,但是你选择了让我死。”
“那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自己要找死的,怪不得别人。”
“但只要你不配合我们,事情就不会发生,你……是从心里想要出现死者,死的是我还是凯西不重要,牺牲者必须出现,这就是你所期待的东西。”
“哼,是这样吗……”
依旧是一道闪电,这次眼前的人变成那刚死没多久的孙。
“这有点不对吧,明明我们之间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你明明知道的,你读过那个报告,你明明知道即使是两人一组也是不安全的,而故意让我们离开,你是在用我们的生命来做测试,来验证你那不确定的想法。”
“不愧是我的脑内幻想啊,果然是瞒不过呢……原来如此啊,我懂了,你是我内心那仅有一点,那个微乎其微的东西——我的罪恶感啊。”
安杰罗摇摇头:“真是的,就想用这种程度的东西来控制我自杀吗?哈?”
眼前的人再次随着闪电变换了样貌,但这次却是个安杰罗再熟悉不过的人。
“母亲?喂,这就不厚道了,我的母亲还活着呢。”
“你让我失望了,安杰罗。”
“失望?”
那个幻觉中的母亲并没有回答安杰罗的疑问,而是再次变换了样貌,而这次居然是那个阿瓦尔。
“为什么,为什么要算计我?安杰罗!?”
“搞什么?这种程度也能有罪恶感?”
在一阵与之前不同的震耳欲聋的雷声过后,出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物,那人身着黑袍,而脸则浸没在兜帽的阴影中,安杰罗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人,而在那兜帽的中心有一个符号,正是那困扰安杰罗已久的螺旋型符号。
“你是什么人?难道你就是幕后黑手吗?”
黑袍缓缓张口,声音像是个年轻男性:“你真的不知道吗?你自己的规则。”
“你说规则?这世上有很多规则,我只是去迎合并利用这些规则而已。”
“不,我说的是你的,安杰罗的规则,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由我来说明吧,你的规则很简单,那就是‘价值’。”
“既然你比我自己都清楚,那你就说说看这个所谓的‘价值’是什么意思吧。”
“在你眼中,这世上万物都价值,人也好,物也罢,甚至是生命都有其价值,无价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
“那又有什么不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若只是那样,你也只是个自私小人而已,你那所谓的‘极致的理性’,到了尽头也不过是‘冷酷’而已,那你却不一样,当你发现他人的性命的价值还不如自己的趣味的话,那么你会毫不犹豫的用你那‘极致的理性’去夺人性命来满足自己的趣味,这便是‘恶’,纯粹的恶。”
安杰罗的脸上涨红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黑袍男子缓缓脱下兜帽,漏出那头金发和赤红的双眼,“我就是你啊,安杰罗。”
“你才不是我,从我脑海里滚开。”
“真的要我离开吗?我就是你,自然会满足你的要求,但你真的不明白自己真正恐惧的东西吗?”
“什么意思?”
黑袍男子化作一阵黑雾从空中消散,只留下安杰罗一人站在着走廊里,而屋外的雷雨声也完全消失了,整个走廊一片寂静。
“什么……也没有。”
空无一人的走廊灯火通明,没有一丝危险,没有一丝恐惧,安心却又不安心。
窒息感,安杰罗感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自己不能呼吸,他又明白这个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依然是那么的痛苦,而这份痛苦并不是来自生理上的。
“喂!”
安杰罗大声的向走廊尽头喊去,可是连个回声都没有传回来,他开始变的沮丧起来,又过了一会,这份沮丧变成了狂躁,他疯狂的在走廊上奔跑,可直到筋疲力尽也没有看到那走廊的尽头,他心里明白这点,他只是想发泄。
(原来如此啊,心灵没有弱点的人类是不存在的啊……)
不知又过了多久,安杰罗无力的瘫倒在地面上,意识也开始淡薄了起来。
(难道一生都要在这里孤独的渡过了吗,这样的人生毫无价值可言啊。)
过去,有一位社会学家做过一个这样的实验,他建造了一个房间,房间完全与外界隔绝,每天靠机械装置将食物自动送入房间,而房间内仅有的消遣活动是那些古旧的书籍,诸如手机,电视,电脑那些能有互动行为的东西全部被排除在外,就这么一个房间,如果谁能在里面待上一个月,那么他将会得到500万美元的奖金。
挑战者在进入房间前会被告知,进入后在一个月时间内,无论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外面都不会有人回应,直到约定的时间结束后那门才会自动解锁。
然而别说一个月,甚至都没人撑过一周,而且还有不少人都是在自杀前被研究员救了出来,这个实验的名字叫做“孤独实验”。
安杰罗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人”之上的,实现他的生存意义,首先必须得有“人”,否则一切都将不成立。
“谁在那里?”
仅仅是一瞬间,安杰罗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或许只是错觉也说不定,但安杰罗在这瞬间被点燃了希望之火,他的大脑以超出以往的速度运转了起来。他站起身,并用手四处触摸,又一边呼唤着,很快便有一个声音开始回应了他。
“安杰罗?是安杰罗吗?”
那有点熟悉却又有点不同的声音,安杰罗只能想到一个人。
“阿曼达?你还活着?好,你现在别动。”
“安杰罗?你的声音有点奇怪啊,而且我怎么看不到你?”
“果然没错,虽然现在是陷入幻觉之中,所有感官都出了问题,但是我们的声音是通过皮肤,肌肉,骨头来传递的,也就是说是和从自己身上发音差不多,从我手触及的方向来看,你现在就在我正前方,虽然我们看不见对方,但确确实实就在这里。”
“虽然不是很懂,但你说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现在还在那宅子里,你知道走迷宫的‘左手法则’吗?意思是只要一直沿着墙的一边走,迟早都能摸到出口。”
“可这样就算找到出口我们也没办法分辨啊,再说那门不是锁上了吗?”
“没事,我找你位置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事实,就算感官再被迷惑,我们的身体也无法抗拒物理上改变,比方说我的手不可能穿过你的身体,无论我怎么用力,哪怕感觉不到阻碍物,我的手也确确实实无法从那空气上跃过,因为那里被你的身体阻挡了啊。”
“但这又要怎么找到门?”
“这个建筑的结构我的记得很清楚,厨房附近有个门的两侧是一段延伸出来的墙,等我们摸索到那边时,自然就无法移动了,那样我就能定位所处的正确位置并找到旁边的窗户,之后我们就可以打开窗户离开这建筑。”
“你怎么这么聪明?你真是个天才啊!”
“聪明说不上,只是总结情报后得到的结论,经此而已,只是……”
“只是?”
“只是在移动的过程中,我需要你不断的和我对话,来确定我们没有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分开了。”
“吼吼~”阿曼达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笑了一下。
……
就这样在一边对话一边摸索的过程中,两人终于抵达了那扇窗户的边上,虽然从安杰罗的视角来看,面前依旧是那条无人的走廊,他用手在空气上摸索,直到手指变了形,他知道那是触碰到了窗户的插销,他通过想象力伸手按住插销,正当他准备使劲打开窗户时,突然一阵眼花,睁开眼发现幻觉居然解除了,两人正确确实实的站在宅子的里面。
“回来了?为什么?”
没等安杰罗明白过来时,他猛的发现那扇正准备打开的窗户上正印着那张可怕的脸,而那窗户的玻璃上突然裂开一条缝,然后是两条、三条,裂缝正快速的增加着。
“不妙!”
安杰罗猛的将一旁的阿曼达拉开窗边并向后方逃去,就在这时窗户轰的一声瞬间爆裂开来,无数的碎片向两人飞了过去,安杰罗拉着阿曼达一个转身躲进了墙角后,那些玻璃碎片猛烈的插在了另一测的墙壁上。
“居然还能控制物理现象?这不可能,难道这也是幻觉?”
“安杰罗,你的肩膀!”
阿曼达神色紧张的看着安杰罗的右肩处,安杰罗这才发现原来还是有一些玻璃碎片扎进了自己右肩,红色的血液从衣服中渗了出来。
“混蛋,这可不是幻觉啊,那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无法理解啊,难道真的还能影响现实的物理不成?”
没给他们喘息的时间,那可怕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而在散落在那恶灵周围的玻璃碎片这时也猛烈的抖动起来,然后像是加了特技一般从地板上浮了起来,最终都悬浮在女鬼的身边。
“见鬼了,还来,跑!”
两人又开始奔跑了起来,那些碎片像是子弹一般不断朝着他们射了过去,所幸在室内可以躲避的地方很多,那些碎片并没有射中两人,而那女鬼也再次开始追击着两人。
他们像是猫和老鼠般,在这宅子里不停的上演你追我躲,而在这个过程中,安杰罗又明白了一件事。
“那东西不能穿墙!”
“啊?”
“虽然人和子弹似乎能穿透过去,但是那只是区域性的接触,想一想雾吧,虽然人可以穿过雾,但是雾却没办法穿过封闭着的建筑,那东西也是类似的玩意,所以在地下阶梯那里,它并没有飞越深渊或者直接穿过阶梯,而是沿着阶梯一步步的移动上来的理由也在这里。”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躲在什么封闭的地方?”
“正确,而且封闭的地方不是有吗,就在二楼的那个密室!”
姐弟俩迅速来到二楼的卧室里,在确认那恶灵还没有追来后小心的关上了卧室的门,而这样一来他们自己也变成了瓮中之鳖,如果没有能成功找到密室并欺骗到那东西,那么这里就会是这姐弟俩的葬生之地。
“虽说是知道密室在那墙的后面,可我们要怎么进去?入口在哪?”
安杰罗没有回答阿曼达,而是站在卧室墙壁上的一张镜子面前,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的狼狈不堪的样子笑了起来。
“我居然也是会这样的啊,真是丢人啊。”
“安杰罗?”
“没什么,你听说过魔术镜吗?”
“我知道啊,那种单向可视的镜子对吧……哦!你是想说那镜子是魔术镜?”
“我想从这镜子的另一侧的来看,大概是能清晰的看见这整个卧室的全景吧,大概也是基于这么个理由才如此构造的。”
“噫,好变态的屋主啊,是想从那里面偷窥房间里的人吗,是不是打破这面镜子就可以进去密室了?”
“那不也等于给那东西暴露出入口了?这样我们躲进去也没意义了。”
安杰罗不断的往这墙壁上敲敲打打,一边不断的摸索着边边角角。
“这里可不像能隐藏什么复杂的电动装置的地方,像电影上那样在书架中有一个按钮就能打开密室的场景是不可能发生的,这门必然是手动,而手动的话肯定就要有可以使力的地方。”
安杰罗摸到一处墙角,用手指往里面压了进去,这时墙壁内部传出了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又往墙壁中的一处轻轻推了进去,出现了一个刚好能伸入手指的的凹槽,安杰罗把手指插进去用力往一侧一拉,那墙壁就被移开了。
“哦哦哦,厉害啊。”阿曼达拍着手称赞着安杰罗的表现。
“废话不要多说,赶紧进去吧。”
那是一个不到10平方的小房间,房间里有一只凳子,一些旧书籍和旧报纸散落在地面,另外比较显眼的是一个大木箱,它占据了这房间内三分之一的空间。
“这么大一个箱子是怎么搬进来的?”阿曼达指着箱子好奇的问道。
“大概是将材料运进房间后再组装起来的,你看这箱子上有一些明显的手工痕迹。”
“那里面会藏了什么东西吗?”阿曼达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打开箱子。
安杰罗摇摇头:“你还是别打开了,从这个大小来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面应该是尸体。”
“啊!”阿曼达像是触电般将手从那箱子上缩了回来。“你说尸体?谁的?”
“大概是原来住在这里的一家人吧,不是听说他们都失踪了吗……对了,说起来我有一个需要确认的东西,还必须去看看那里面,你还是让开来吧。”
安杰罗一边打开箱子一边对阿曼达说:“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想这里面的尸体大概已经完全腐烂只下白骨了。”
随着箱子的打开,一股浓烈的臭味从箱子里涌出,安杰罗将手电对准内部,细致的查看了一番。
“果然只有3具遗骸,等等,这个是……”安杰罗像是发现了什么,将手伸进了箱子,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本日记。
“居然留下这样的东西,到底是蠢还是自信。”安杰罗一边翻阅着日记一边嘲讽着谁。
这时突然一声金属碰撞的响声,密室的门锁突然被什么东西打开了。
“难,难道说那东西能开锁的吗!”
阿曼达瞪圆着眼,紧张的看着那扇微微颤动着的门。
“不,是他。”
门终于被猛的拉开,那个男人拎着一把菜刀走了进来。
“弗兰克大叔?”
那消失的弗兰克居然在这里现了身,也不知道之前都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们?为什么你们在这里?其他人呢,一眨眼的功夫人全都不见了,可真是吓坏我了,到底在变什么戏法呢。”
“难道说消失不是你,而是我们,这下突然好象能理解那窗外的景象了,原来我们是被送到‘某个地方’去了吗?”
弗兰克望着安杰罗,当他发现安杰罗旁边那被打开的木箱时脸色突然一变,仿佛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你们……看了那里面!”
“是的,弗兰克先生,不……应该称呼您为马克·雷克先生,您就是7年前住在这里的雷克一家的入赘女婿。”
“想不到会以这种形式被人发现这个秘密……为了这一天我可等了7年,明明这钱已经就在嘴边了,混蛋,既然知道我的秘密,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这房间了”
“你在说什么呢,马克。”
“你这小鬼不是很聪明吗,难道不知道么,在英国只要失踪者超过7年就会被判定为死亡,那么遗产就全归我有,就算那莫兰·雷克在和谢尔登·路德·克莱曼的战争中败了阵而退出了商界,可他名下的这一块地产可依旧是价值连城,但那老头居然决定在自己去世后将这里拍卖,并且将所得的钱一分不少的捐献出去,这种结果我绝对不可能接受!”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你的记忆没出问题吗?”
“啊?”
安杰罗拿起在木箱内发现的日本说道:“这本日记是莫兰·雷克先生的,上面可是很清除的记载了你和这家人所发生的一切,你与这家人有什么矛盾我不想了解,但是有一个事实非常肯定的。”
“事实?”
“从一开始,这宅子的产权就是你的……马克·雷克,你是连带这宅子产权一同入赘到雷克家的,这一事实清清楚楚的记载在这日记里,而且日记里面的你,简直就像是一个优秀的白领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无赖,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这不可能……那我又有什么理由杀死他们……杀死……艾达,这是假的,这是真的,啊啊啊啊我的头!”
马克抱着头剧烈的抖动起来,仿佛在承受某种不知名的痛苦。
“是吗,是这样啊!原来幕后黑手不是你,而是这宅子本身啊!其实你在很早以前就被这宅子所操控,简直就像是……灯笼,如同鮟鱇鱼头上的灯笼一样,是你将人们引诱到宅子里,无论是我们,还是那3名调查员,或者雷克一家,甚至更早些的什么人,全是被你引诱来的啊,然后被引诱进来的人们就成了这宅子的猎物,不断的被它所猎杀。”
阿曼达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而惊呼道:“安杰罗,快看弗兰克大叔的身后!”
安杰罗这时也清楚的看见了,马克·雷克的身后有一个白影,那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她正用着那苍白的手轻轻抚摸着马克的脸庞。
“艾达?”马克惊讶的呼唤出这个女人的名字,声音里包含着复杂的情感。
“难道说那就是艾达·雷克?莫兰·雷克的女儿,也就说她就是这马克·雷克那死去的妻子。”
艾达轻轻托起马克那一只拿着菜刀的手臂,直到将那锋利的刀口对准了马克的脖子,也不知道是艾达的复仇,还是对于杀害妻子的罪恶感,马克右手一抽,将自己的脖子猛的划开,红色血液猛的从伤口喷涌而出,接着便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这一刻安杰罗明白了一切,那掉落的花盆,女人的身影,还有那衣衫褴褛的沃尔登,全部都是来着这个“幽灵”艾达的警告啊,她想阻止我们并让我们离开这里,但是惨剧依然还是发生了,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幽灵”的存在,而其中最顽固的正是自己啊。
没等安杰罗感慨的时候,那幽灵开始像是惧怕什么东西般回头望向门外的黑暗处。
“糟糕!”
大意了,致命的疏忽,既然知道那马克是诱饵,为什么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呢,那家伙肯定一直跟随在马克的后面,并且利用他打开了密室,这就是它的目的啊。
黑暗中,那恐怖的身影终于是现了型,它从门口缓慢的飘了进来,但是它却没有立刻向两人发起攻击,而是将那幽灵当作了目标,它张开脸上的大嘴,将那幽灵像是抽烟般一点点的吸了进嘴里。
“就是现在!跑!”
安杰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拉着阿曼达从侧面绕过那正在进餐的怪物,从入口跑了出去。
“那东西正在增强,肯定是因为吃了东西的缘故,见鬼,我们都是食物吗。”
即使远离了那恶灵,安杰罗也能明显的感受那股强烈的恶意与负面情感散布在宅子内,而且越发的浓郁,如同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紧紧的缠绕在心脏上,可能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在这强烈的负面情感冲击下失去理智,成为待宰的羔羊。
(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吗?不,哪怕还有一丝意志也要坚持下去!)
走投无路的安杰罗在这时听到了敲打声,不是幻觉,确实是敲打声,而且还是来自外面?
“是谁!”安杰罗大声叫喊着。
“哦!总算有人回答了,里面怎么样啊?需要帮助吗?”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当然!正是命悬一刻的时候啊!”
“既然你们也出不来,说明这门是打不开咯,我从窗户那边过来吧。”
“不行,在那边会被利用碎玻璃来攻击的。”
“被攻击?被谁攻击?算了,既然这样你们离这门远一点,我来砸开它。”
(他说砸开?带了工具来吗?)
没等安杰罗反应过来,那扇大门应声而碎,而他看到的是一只拳头从门上碎开的部分伸了出来。
(居然是用手砸开的?虽然是木质门,可这种厚度可不应该是人能破开的啊。)
然后又是一拳,那门上便出现了左右两则对称的2个洞。接着又是一脚,大门正中心的锁的部分被直接踹飞,那扇锁着的大门终于是被打开了,而门外居然是一个和安杰罗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少年一头银发,眼中是金色的瞳仁,穿着休闲服,只是在脖子上有一个看起来和自己的手环很相似的某种饰品。
在离开屋子前,安杰罗曾瞥了一眼大厅的地面,那里本应该被掀开一块地板,并且在那下面还有一扇打开的石门,但是现在那个地方却完好如初,就好象是从来没有人打开过一样,到底是谁关上了?还是真的就全是幻觉而已?
出了门,安杰罗便对那少年不同常人的手段质疑起来。
“你正常吗,居然用手砸门?你的手臂上可都是碎木片啊,真的没事吗?难道没有骨折?”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正在流血的手臂,又看了看安杰罗受伤的肩膀。
“你不也差不多吗,你就是安杰罗吧,你拉着的是阿曼达?别的人呢?”
“都死了……你是谁?”
“我?我是亚当,我正在附近做测试呢,博士突然就让我过来看看情况,说是调查团失去联系了,看来你们也不容易啊……当心!”
亚当突然推开安杰罗,空中飞过几道闪光,那是从屋内射出来的利器,银发少年用一种迅速而又精准的手法,将这些飞行中的利器一一打落。
(这是什么?他怎么做到的?中国功夫吗?今天真是让我涨了许多新的见识啊。)
“哇……那是什么怪东西?从没听说过啊。”
亚当说的是那屋内的恶灵,虽然能从屋里射出东西到外面,不过那玩意看起来不想离开宅子,也可能是无法离开,它就这么站在里面默默的注视着众人,到手的鸭子飞了,它肯定也是不好受吧。
“看来那东西并不想继续追你们了呢,怎能办?就这么离开吗?”
“怎么可能,那玩意绝不能放任不管,那东西吃的人越多就变的越强,在情况恶化前必须消灭它。”
“哦?是想干掉它啊,我试试看。”
亚当拿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朝恶灵投掷了过去,果不其然的穿透过了去。
“这可有点耍诈啊,难道说你有什么办法?”
“划分人与非人之物的东西是什么?是智慧,而我的武器则是我的知识。”
“呼呼,挺能说的吗你,我喜欢这个说法。”
“虽然我相信科学,但是人类所总结积累下来的东西不仅有科学,还有‘经验’,就算暂时无法被科学所解释,‘经验’就是‘经验’,确实的是存在的,是能被利用的。无论什么文明什么样的宗教,都曾有用火净化污秽之物的传统,这是为什么?我想,若灵体是某种有序的能量形态的话,那火就是无序的能量形态,这种无序的能量会破坏灵体的结构。”
“也就是说是火攻对吧?”
亚当从地上捡起一块木头,猛烈的在木门上转动起来。
“知识啊经验啊,那些我也懂的,你看这就是‘钻木取火’啊!”
“但是貌似你的方法并不对啊,这种东西是需要‘技巧’和‘条件’的,你……”
没等安杰罗把话说完,亚当手中的木头就冒烟燃烧了起来。
(什么?他这是用蛮力强行生出的火?这种事可能吗?)
“好了,接下来是你的问题了!”
亚当将手中燃烧的木头递给了安杰罗,让他亲手去结束这里的问题。
安杰罗将燃烧着的木头用力丢进了屋内,火焰迅速从地毯上蔓延开来,由于是夏日,又是木质结构的建筑,很快大火就蔓延到整栋建筑,而火焰的高温让三人不得不远离了宅子。
宅子内那恶灵依旧站在入口附近,每当有火焰从她的身体穿过,身体的那个位置便留下一快空缺,没过多久那个可怕的身影就彻底在火海中消失了,而远处这时也响起了消防车的警报声。
“那么,我这就回去了,我已经联络过博士了,很快就有飞机来接你们。”
“谢谢你,亚当。”
“没什么,而且你这人挺有意思的,也许我们会很合得来,哈哈哈哈。”
银发少年就这样消失在夜幕下,就如同他来时一样神秘。
(这家伙有点意思,或许能利用的到……不如说大概比那些没用的家伙好用的多。)
安杰罗看了看手环,上面显示着“5:25”,但现在黑幕降临明月当空,完全不像是夏日中傍晚,他将手环摘下并丢在地上,然后一脚给踩的粉碎。
“没用的东西。”
一周后……
“呼叫博士,这里是回收部队R1,已经发现那个报告中的楼梯,毫无疑问信号就在下面,正在下降中。”
对讲机的那头可以清楚的听见绳索滑落的声音。
“干的好,现在有什么状况吗?”
“没有,现在还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只是检测到四周有很强的‘精神波’,而且越是下降到深处增幅越是强大,要不是有这防护装置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不要松懈,谨慎行动,这次行动对公司非常重要,你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明白!”
巴克博士靠在舒适的椅子上,一边思考着。
(这种精神波的发现真是划时代性的,它可以轻易侵蚀人类的精神并且诱发不可挽回的后果,虽然从那手环内记载的数据中临时赶制了这种防护装置,但也没料到效果可以这么好,但只有一个手环的数据还是不够的,要是回收了所有手环说不定就能知道这种精神波的完整结构,但如果可能的话,能直接发现是什么东西制造了它是最好的,只要理解了制造过程……呵呵呵,往小了说可以制作出精神攻击的武器,往大了说甚至连控制全人类的精神都成为可能。)
“呼叫博士!信号现在极其强烈,手环肯定就在附近,什么?我们已经到达底部了!重复,已经到达底部,现在的深度是地下666米。”
“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啊……不过中国人不是把这数字当成顺利的意思吗?那也不错嘛。”
“这是!?报告博士,在地下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像是某种遗迹般。”
“遗迹?什么样的?”
巴克博士有点后悔没给回收部队配置摄像头,因为在报告里提到过电波似乎会被某种现象阻绝而没有刻意的去安排,像这样还能用对讲机通话是因为使用了量子通信技术,但现在的量子通信的数据传输量还不足以支撑视屏通信的需求。
“像是某种……祭坛?另外就在刚才我们已经发现了调查员们的尸体,但很明显曾经被什么东西移动过,而且这里到处都是白骨,粗略计算也至少也有上千具。”
这时对讲机那头的人似乎正在和队员交流什么而停顿了一会。
“在遗迹的中心有一个雕像一样东西,那上面似乎安装了什么,我想博士你会感兴趣的。”
“能带回来吗?”
“我想没问题……等等,那里好象有什么东西!”
对讲机那头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R1?发现了什么?请回答。”
“是人!居然有人在这里,是个穿着黑袍的人!我们的队员正在确认对方的身份。”
“R1,不要贸然接近,小心一点。”
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声以及士兵们惊恐的叫声从对讲机那头传了回来。
“R6被触手撕碎了!那东西不是人类!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东西!什么?那东西好像在说话?”
博士调大的音量,一个像是经过软件混音的男性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不像是我可爱的信徒们啊,居然能下到这里来可真是吓坏我了啊……虽说是献祭的副产物,我把那东西放在上面给当作门卫,想不到还是拦不住你们啊,人类。”
一阵令人胆颤的笑声。
“我本以为还需要再多一些时间,可你们实在进步的太快也太深入了,提前已经不可避免了……‘审判日’。”
对讲机里传出了某种野兽的咆哮声以及着某种重物在地面的拖拽的声音。
“那东西在正攻击我们,开火!开火!”
枪声与爆炸声此起彼伏,本次回收行动正是为了应对遭遇某种“未知生命体”而特别配置了大量新型武器装备,但似乎那些武器并没有起到什么用,枪声开始被其他某种东西逐渐压制了下来,在战斗途中持有对讲机的那名士兵被某种东西撞到,对讲机就这样掉落在地面上而从旁边的传来的枪声也越来越小,直到那边重回了宁静。
然后,对讲机似乎被什么人给拾了起来。
“对面的人你好啊,不用担心,我很快也会造访你们的。”
“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什么?人类一直都尝试理解这个世界,可不知道越是深入的理解,越是接近那个‘禁区’,你们做的太过了,你们知道的也太多了,若是现在把所有的科学研究停止,所有的资料销毁,至少我能保证你们的孩子能安全又幸福的活下去,如若不能,灾难便要降临,而我,就是那‘真实的未知’。”
岩石崩落的声音震耳欲聋,然后对讲机便失去了信号。
巴克博士抱着头,脸因为过于震惊而挤成了一团。
(上帝啊,我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
先知摩西为拯救神之子民,以神之名连连降下灾厄,出了埃及又分开红海,神民历经险阻终达迦南而先知已悄然而去。——《出埃及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