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从未想过,人间现在竟是这个样子。
那年三岁,他从繁华都市上方飞过,下面是灯红酒绿,烟柳画桥,参差十万人家;他从名山大川上空飞过,下面是山青水秀,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而现在,目光所及,熊熊烈火,满目疮痍。
“不戒,你确定你没带错路?”
“没错啊师父,从蜀山的虚空门出来,就是人间啊!”
不戒也挠了挠头,看着周围的乌烟瘴气,破壁残垣,别说夜郎不信,他自己都有点蒙圈。
夜郎看着面前仍未烧尽的村庄,大袖一挥。
天上乌云集聚,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有大雨倾盆而下。
“去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是”。
素心与不戒一同闪身而去,半晌,竟真的手提一七八岁的孩童回来了。
“师父,还有一个小孩儿!”袁心抓耳挠腮地开心道。
“应该还活着,我摸着还有气呢,就是不知道怎么一直昏迷不醒。”
不戒捏了捏小孩的人中,按了一会心脏,就差给他做人工呼吸了。
夜郎接过小孩,双手按在其太阳穴之上,以仙法对其疏通,帮其凝神静气,运转周天。
奇怪的是,夜郎感觉小孩体内竟也有一股气,在阻止他的进入。
虽仍微弱,但极为纯粹。
“不戒,你先背着他,为师关他没什么大碍,过几日应该就会醒了。”夜郎收回双手,不再纠结。
“是,师父。”
“其他人怎么样?”
“都死了,不过不像一般人所为。”
“此话怎讲。”
“死者神情凶恶,目光暴虐,甚至有不少人是自伤残杀而亡。搞不好,应该是魔。”
“魔?”
夜郎攥了一下拳头,连老人,妇女,儿童都不放过。真当我人间可以任其宰割了吗,真是混账。
几人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又碰到一个村子,袁心驾着行云过去打探,不一会面色阴郁地回来了。
“什么情况?”
“都死了。”
“怎么死的。”
“不清楚,有点邪门。”
待夜郎几人走进村子里才发现,这里面竟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就连修为有成的几人在这里,都会感觉到阴风阵阵,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不管是卖水果的大妈,还是街道上拉生意的出租司机,亦或者背着书包准备上学的儿童,都保持着生前的笑容,神态姿势均无异样。
但就是这种平常,无声的恐怖,才显得格外惊悚。
整个镇子,所有人竟都在日常生活中,那平凡的一瞬间,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何等的猝不及防?
“袁心,不戒,我们分头查探。务必找到活口。”
“那我们在哪集合?”袁心烦躁地抓抓手,这破地方让他浑身不适。
“就在这村头的大树下吧,以半天为限。半天的时间,足够我们把这方圆千里翻个底朝天了。”
二人点头称是,各自朝东西飞去。
夜郎没有着急去别处查探,独自一个人走在村间的小路上。
到底是什么呢?夜郎在心中不断想到,有什么能一瞬间带走凡人的生命,却又不伤其肉身?难道是鬼魂?
正在思索间,夜郎突然听到耳后传来一阵风声,回头一看,一道白影飞速闪过。
“什么人?”
夜郎纵身追去,诡异的是,无论夜郎如何加快身速,乃至用上御剑之法,也无法缩短与那白影的距离。
一时间竟追了足足有几百公里。
不对,夜郎停下身形,望着周围的景物默然不语。
这个地方,他刚刚来过!
敌不动我不动,既然你想玩,大爷就陪你玩玩好了。
夜郎冷冷一笑,“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本身。”
随着夜郎的咒语,一道道金光从其体内溢出。金光越来越亮,越扩越广,不一会儿就扩大到了百米范围。
忽然,金光过处,传出一女子尖啸的声音,凄厉恐怖,刺耳怨毒。
一时间,有数道白影匆匆向远方逃离。
怪不得追不上,原来特么这么多人。夜郎看着从房屋树林不断窜出的白影,恍然大悟。
装完逼还想跑?哪那么容易!
“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夜郎继续催动法力,口诵咒语。
金光以其为中心,如原子弹爆炸出去,房屋,树木皆不受影响,然而对那些白影来说,则是灭顶之灾。
本来一个个虚幻的白影突然变成面容姣好,不着寸缕的女子,娇声求饶,极尽魅态。
然而夜郎仍旧不为所动,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魅影在金光中消融,香消玉殒。
不一会,白影又变化成这村中的老人与孩童,目光中满是哀求。
夜郎大喝一声,“做出这等人神公愤之事,还要辱人灵魂?给我碎!”
说完,金光一震,所有白影带着不甘的怒吼,尽皆化为虚无。
这时,有人从远方拍手走来,笑语盈盈,“精彩精彩,哈哈哈,好手段。”
夜郎眯着眼,看着从村头树下走来的孩童,露出一丝危险的邪笑。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