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众人正打得如火如荼。有一剑西来,正插在第三座演武场上,黑色云鞘中,紫色雷光闪绕,噼里啪啦作响。
只见一紫衣少年飘飘而下,双足稳稳地站于剑柄之上,其人身形修长,发若流瀑,目若灿星。仿佛谪仙临世,端的是邪魅狂狷,放荡不羁。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少年指着对面的咧嘴一笑,“呦,葫芦娃,你的奶给我尝一口呗!”仙气荡然无存。
“轰”,回应他的是迎面砸来的巨大青葫,演武台上瞬间烟尘四起。
“哈哈哈,这谁啊?来搞笑的吗?”
“该!灵珠子最讨厌别人叫他葫芦娃了!”
“这位师兄生得一副好皮囊,怎如此不害臊?”
“这下惨喽,那葫芦金刚不坏,可大可小,一葫芦砸下去,少说也是伤筋动骨哦!”
谁想到,待烟尘散去,少年背负长剑,一手拎着灵珠子的后脖子,一手提着葫芦正不断往自己嘴里倒去,边喝边吧唧着嘴,说不出的怪异。
小家伙气得在空中张牙舞爪,怎奈得碰到个比自己还无法无天的家伙,用尽力气竟也丝毫不能挣脱。
“你是谁!还我葫芦!不然等我姐姐来,你就完蛋了!”奶声奶气的威胁,只会让人愈加发笑。
夜郎正是如此,夸张地大笑不止,“记住了,哥叫夜郎!夜郎自大的夜郎!”说完便大口大口地喝着甘甜的**,然后肆无忌惮地打了个饱嗝,“这蜀山上下,还没我不敢惹的人!”
“夜郎?”小家伙悬空中暗暗结了个手印,大声询问道。
“没错,就是你哥我!”
夜郎毫不在意地应声答道,没想到这一回应,坏了事了。
青葫芦带着灵珠子瞬间脱离,速度之快,连夜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葫芦迎风而长,横霸空中,金光大作,狂风卷集,“青葫——龙吸水!”夜郎坐在葫芦口处,目光炯炯有神,全无刚才的色厉内荏,大声喝道。
夜郎一时不慎,竟被狂风卷得连连站立不稳。诡异的是,明明飓风狂舞,但演武场周围竟无丝毫波动,若不是台下师兄弟们看到夜郎紫发乱舞,衣衫鼓起,还以为是这二人做的一场秀呢。
“有点意思”,夜郎稍定心神。双手撩起长发,不知从哪里拽来一根丝带,将一头紫发拢到身后,随手扎成一束,“不能弄乱了我的发型”。
随后他猛地从背后拔出紫电,铿锵一声用力插进演武台,单手握住剑柄,只一会儿,便稳住身形。夜郎冲着空中的灵珠子嘴角含笑,目露挑衅,“来,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找死!”灵珠子大喝一声,气得小脸通红,身躯发抖。双手迅速在空中捏着一个手印,夜郎也不阻止,好整以暇,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嚣张霸道。
场中二人早已引起了台上的关注。
“大师兄,这,这是夜郎那小子?”璇玑不可思议地望着场中那道身影。
仅仅十年啊,当年那三岁小孩都已长这么大了?这看着,得十七八了吧?!
江枫也惊疑不定地看着夜郎,这小子,发育地也太快了吧。不过在师弟面前,可不能和他一样大惊小怪的,“小师弟从小体质异于常人,不足为奇。”
“说得也是,这小子刚入门就靠着体魄让小师妹吃了个大亏,小师妹可是对他想念地紧呢。”璇玑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之处,幸灾乐祸道。
“大师兄,要不要我下去制止一下,小师弟虽然体质优异,但那青葫可是连师尊都赞不绝口的宝贝,万一真让灵珠子催发出其中奥妙,你我都不好阻挡啊。”
三师兄青山,人如其名。性子耿直,为人正义,对师兄弟一视同仁,不想二人有所差池。
“不必”,大师兄摆手制止道,“灵珠子还小,法力不够深厚。再说你们就不想看看,小师弟这十年,有何进展?”
当年放小师弟一个人在藏书阁静修是师父的意思,不准任何人去打扰,尽管不解,但师命难为。没想到,这一晃就是十年。小师弟,作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随着灵珠子的手印完结,葫芦口传来的风力渐长,随即风中竟隐隐有飞刀射出,所及之处,破虚裂空,寒光闪耀,锋利无双。
“不好!灵珠子结成金丹了?”璇玑陡然变色。
“大师兄!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青山大喝一声,那葫芦飞刀寒光阵阵,绝非易于之物,连他已是元婴圆满的修为都不敢说能轻易接下!更何况还是十年前,未有丝毫修为的小师弟!
就在大师兄蹙眉不语,青山忍不住出手之时,场中,情形再变。
夜郎仿佛视眼前风刃如无物,竟慢慢闭上了双眼,不躲不避。
“日月星辰,存于太虚。人心本体,亦复如是。风雨雷电,加之我身。天事万物,不外我心。”
陡然间,风停了,准确地说,是夜郎身旁的风停了。
葫芦口处,飞刀仍破空激射而来,而夜郎身前三丈以内,风平浪静,仿似就连灰尘也同归寂灭。
众人哗然变色。
“风呢?飞刀不见了?”
“飞刀?那是风刃!化虚为实,凝气结丹,灵珠子已经金丹境界了?”
“五岁,五岁的金丹啊!天地造化,蜀山之幸啊。”
“自十年来,天地大变,蜀山一跃成为仙家福地。不说凡俗,就是在整个修仙界中也是灵气最为浓郁之地。盛世开启,我辈当自强不息!”
一众师兄弟正豪情冲天,人群中传来一柔柔弱弱的声音,带着七分好奇和三分娇羞,“那,不躲不避,让风刃泯然消散,该是什么境界啊?”
小师弟,你可真是让师兄,大吃一惊啊。江枫望着场中潇洒非凡的夜郎,仿似看到了当年白莲微笑颔首的模样,“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就在灵珠子法力耗尽,脱力从空中掉落之际,人群外骤然射来条条红线,与空中打了个结将灵珠子稳稳接住。一红衣女子从人群中轻移碎步,款款而来,所过之处,众人无不退散。
“小师弟,好、久、不、见。”
柔声细语中,怨念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