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大雪,此刻整片天地都是一片白茫。康天推开门,只见皑皑白雪之中,一个个脚印清晰可见。
偶尔几声“喝喝”之声从远处传入了康天的耳中,显然已经有许多人早早起来了。
“是烈泰叔他们在武场训练了”康天心中了然,身子不由朝着声响处走去
康天口中所谓的武场,其实也只不过是村子里的一块空地,空地的四周都由一些粗壮的树木围成,中间整齐的摆放着一个个用干草编织而成的蒲团,蒲团表面光滑干净,显然是经常使用。此时,诺大的武场上已经聚集了数十人,领头的是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男子目光炯炯,面色严肃的站在数十名扎着马步的少年少女前,每一名少男少女都是紧咬牙关,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每个人的腿上以及腰间都绑着厚重的铁块。
中年男子名叫烈泰,也是安阳村里这些孩子的老师,安阳村位于这西北边境,周围全是大山,大山之中生存着各种各种的异兽,对于身处这偏僻山村的孩子来说,狩猎必定是要学的一门技艺,所以从小训练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站直了”
“对,膝盖往里面曲一些”
“应建设,别这么娘们,你的腿是泥做的是不是?”
等康天走进了一些,烈泰的声音就有些震耳欲聋了。被烈泰点名的少年不由立刻挺了挺胸。此时,见到康天走来,场上的一名高瘦少年立马朝着他挤了挤眼。
“范世杰,你在干嘛?”
“烈泰叔,我没干嘛,刚刚眼睛进沙子了”被点名的高瘦少年说道
烈泰瞪眼道:“你当我是瞎子是不是,明天加罚半刻钟”
“啊~”高瘦少年口中传出了一声哀嚎
康天见状不由一笑,不过就在烈泰话音刚落下之时,边上一名少年忍不住叫道
“烈泰叔,我不行了”说完就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李嵩,又是你第一个,看样子我要问问你爹娘了,你是不是投错胎了。你自己看看,连莎莎跟小琪都还在坚持着”烈泰骂道,指了指边上一名扎着马尾跟一名梳着长辫的少女。
“噗嗤”边上的另外一名少年听到中年男子的话不由笑出了声
“方道云,我骂李嵩,你高兴是不是的,到那边去”被点名的少年一愣,不敢违背烈泰的意思,走到所指的位置上
“烈泰叔,我没笑”少年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烈泰双手叉腰,瞪眼反问道:“你确定没笑?”
“恩”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原地喊十遍,我笑了!”烈泰突然道
“我真的没笑”
“没听到我说的,皮痒痒了是不是?”
少年闻言一个哆嗦,直接张开嘴
“我笑了”
第一遍的时候,场上依旧是静悄悄的,只是队伍有些歪扭了。
“我笑了”
又是一声,场上的众人脸都憋得通红
“我笑了”
少年喊到第三遍的时候,就连康天都忍不住了,场上一个个扎着马步的众人顿时都是东倒西歪。
“我笑了”
......
就连烈远山自己忍不住笑骂道:“这小兔崽子,待会训练要是谁笑话别人,谁去喊!”
康天缓缓朝着烈泰走去,没有人发现,他眼神之中露出的一丝羡慕之色。
见到康天过来,烈远山道“康天,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爹娘当初跟我说过让我不允许你来这里的。你老是偷偷过来,要是被你爹知道了,我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康天闻言,脸上的黯然一闪而过,道:“烈泰叔,对不起,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们”
烈泰摇了摇头道:“你这个孩子,你心里想些什么我还不知道,也不知道你那爹娘是怎么想的,男子汉大丈夫身子不早日打点基础以后怎么能行...”说完顿了顿,继续道“你去那边坐着吧,你这小身板可比不上我带出来的这帮熊孩子”话音落下,就转过身去
“嗨,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今天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粗犷的声音再次从烈泰的口中传出
边上蹲着马步的,个个都面露苦相。过了一会,见大家都认真的扎着马步,烈远山对着康天说道:“小天,你帮我看着他们,我马上就回来”
康天心领神会:“远山叔,你这酒瘾又犯了”
“没有,你李叔叫我有事呢”烈泰嘿嘿一笑“小天,帮我看好了,哪个小兔崽子偷懒了,回来告诉我”
日上三竿,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因为体力不支纷纷瘫坐了下来。原本站着的数十人,渐渐的只剩下了一名身体健壮的少年跟那名扎着马尾的少女在咬牙坚持着。终于,少女还是坚持不下,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康天,你刚才可害死我了”刚才被罚高瘦少年走到康天身边,埋怨道
“那可不关我的事,你看看小琪,可比你厉害多了”康天朝着马尾少女笑道
高瘦少年嘀咕“我能跟她比?母牛的力气都比不过她...”
马尾少女闻言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范世杰!”
“康天,救我”高瘦少年撒腿就跑
“我可救不了你”康天莞尔
...
“方道云,刚才你可笑死我了”不远处,几名少年嬉笑道
“我笑了”另外一名少年学了起来,逗得周围的人一阵大笑。方道云脸色难看,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自己今天的事恐怕要被大家嘲笑好久了。康天看到少年唯妙唯俏的模仿不由轻笑一声,不过这一幕刚好被方道云看在眼里。
“关你什么事?你这个连修行都没有资格的家伙,再说小心我揍你”方道云正是有气没处撒,三两步来到康天面前,双手重重的推了下康天。
方道云正在气头上,双手用了大力,再加上雪地湿滑,康天身子本来就弱,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就向雪地倒去。康天的左脸狠狠的撞向雪地,仅仅过了数秒,着地的眼角就红肿了起来,康天爬了起来,双拳紧握,愤怒的看着方道云。
“方道云,你干嘛!”远处正追逐的马尾少女小琪与高瘦少年范世杰看到动静立马跑了过来
方道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推居然就让康天受伤了,而且看上去还伤势不轻,少年心性也是一下子就慌了神,连忙焦急解释道:“我,我刚才也是情急,我真不是故意的,康天,你没事吧”
闻言,康天原本紧握的双拳不由缓缓地松开。
“方道云,你可真有本事,居然还向康天动手,要不你来跟我与小琪练练”范世杰愤怒的说道
方道云解释道“我刚真没想到康天这么一推就会受伤的”
“你不知道康天没有训练过,身子弱吗?”
“我....”方道云语塞,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康天低声道:“算了”说完,便顾自默默地朝着家里走去。
“方道云,你~,哎,康天你等等我跟小琪”范世杰几步追了上去
“你真的没事吧”小琪走到康天身边,轻声问道
康天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真的没事,我先回去了,你跟世杰接下去还要训练呢,不用管我”
“好吧,那你回去休息吧”
回到家,康天关上房门,此时脸上传来一阵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不由紧紧眯起眼。坐道桌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样双目呆滞的看着窗外,偶尔,他的双目中才传出一点亮光,突然跑到床底下,拿出了那本《大陆轶闻》翻看了起来。
“康天在吗?”林小琪站在门口处
“小琪,你找康天?”林小琪见到开门的是康远山,立马吐了吐舌头道:“远山叔,麻烦把这个给康天”说完,把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
“好的,小琪,你进来坐一会,我叫康天出来”
林小琪只是望了一眼屋内,没有看到康天的人影,便道:“远山叔,不用啦,我下午还要训练,先走了”
“恩”
......
康远山直接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捧着书坐在窗前的康天
“不是说过,不准你看这些书的吗?给我!”康远山胸中一股无名气升起
“爹,我~”康天知道现在已经来不及藏了,一下子就慌了神。
“给我”康远山的语气永远是那般不可置疑
康天根本不敢违背,把书递了过去。
康远山看了一眼,“撕拉”,一把就将书撕成两半。
纸碎了,碎片散落了一地,少年的心也碎了,纸碎了还能重新拼凑,可是心碎了,还能缝补么?
“爹,为什么?”康天身子颤抖,眼眶一片模糊,他感到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这么委屈过
“没有为什么,这么多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康远山冷冷道
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康天的眼泪直接夺眶而出,一头冲出了门外,向着远处奔去。
望着康天的背影,康远山愣愣的站在原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