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楚婉乔还是答应了让赫连唯继续去国子监读书,但是因为不放心,她每日都会亲自去接送他。
也不知是太后的震慑起了作用,还是文齐侯府也有意揭过此事,一连几日他们都没有别的动作,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风平浪静。
楚婉乔每日都会检查赫连唯身上有没有伤痕,赫连唯也再三向她保证在国子监已再无人欺负他,她这才渐渐的放下心来,不再担惊受怕。
时至冬日,寒风刺骨,天空中也时常乌沉沉的,见不到一丝阳光。
书香拎着一袋子煤炭进门就看到楚婉乔正蹲坐在地上洗衣服,她连忙上前拉起她,“啊,主子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可以自己洗衣服,您快起来,这些活留着书香做就好了…”
书香握住楚婉乔被冰水冰的通红的手,心疼的直掉眼泪,这时,元含娘也提着一小袋子米面走了进来。
“含娘,你快过来劝劝主子,主子她竟自己用冰水洗衣服……”
“什么?”元含娘放下米面,快步走过去抓起楚婉乔的手打量,心疼道:“主子,您的手这是生冻疮了呀…”
话音落下,她赶忙跑到屋里翻出冻疮膏,小心翼翼的为楚婉乔抹上。
“我没事的,一点小伤罢了。”楚婉乔安抚道,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她们身上所有的银钱都赔给了文齐侯府,所以她们的生活变得极为困窘。
书香和元含娘不得不去外面的大户人家做短工,干最脏最累的活争些银子来勉强维持家用。楚婉乔又怎么忍心让她们在劳累了一天后,回来还要伺候她呢,所以,她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好减轻些她们的负担。
书香泪水连连的说道:“这哪里是小伤?都生冻疮了,主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都怪书香没用……”
“你们不是一样?比我冻伤的还要严重百倍……”书香她们干的是短工,又累又脏,尽是些粗使下人们都不愿意干的活,又是在寒冬里,手脚都冻的就像一个腐烂的萝卜一般,又肿胀又难看。
“那怎么能一样呢!奴婢们是下人………”
楚婉乔捂住书香下面的话,在她的心里,她如此艰难时候还对她不离不弃的书香和元含娘,早已是她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存在了。
……
楚婉乔心神不宁的看着大门口,都这么晚了,何伯去接唯儿怎么还没回来。
自从那场风波彻底平息以后,应赫连唯的要求,楚婉乔便没有再亲自去国子监接送他了,只是跟以前一样,吩咐看门的何伯负责接送他。
“主子,您别着急,许是路上耽搁了些,何伯他们应该是快回来了的。”元含娘柔声安慰道。
“可是天色都这样晚了怎么还没回来?含娘,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安生啊!你说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主子,您千万别自己吓唬自己,这样吧,奴婢去迎迎小主子他们,许是他们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呢!”
“恩。”楚婉乔点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去,不见到唯儿,我总是不放心的。”
说完,她披上一件素色的斗篷,便由元含娘搀扶着往门外走去。
她们刚刚走出大门外,迎面就遇上了怀里抱着什么急色匆匆一瘸一拐往这里跑来的何伯。
当看到何伯怀里抱着的是浑身湿透面色青白且已昏迷不醒的赫连唯时,楚婉乔腿脚一软,险些跌倒,脚步虚软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一把夺过他的小身子,声音惊惧的喊道:“唯儿、唯儿,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啦!快醒醒吧,别吓母妃啊……”
见赫连唯没有丝毫反应,楚婉乔面容扭曲的朝着何伯怒吼道:“是不是你!你为什么害了我的唯儿!”
何伯被吓的脸色惨白,连忙解释道:“不…不是老奴啊…,老奴赶到的时候小主子就已经这样了,听…听人说…是小主子自己失足落水的,幸好被路过的人看到…这才救起的……”
“我的唯儿从不会在河边走,怎会失足落水!定是有人害他的!”楚婉乔面色狰狞怒吼道,眼中尽是疯狂之色。
“主子,快把小主子抱进屋吧……”元含娘焦急道。
“对对…抱进屋…”楚婉乔如梦初醒般的抱着赫连唯往屋里跑,期间因为手脚发抖,更是多次差点摔倒把他脱手而出,“含娘、含娘…快去…快去请大夫…”
“是…是…奴婢这就去请…”元含娘转头便向外面奔去。
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书香,听到动静急忙赶了出来,看到赫连唯那个样子,她顿时也是腿脚一软,顾不得害怕,她赶紧帮着楚婉乔一同把赫连唯身上湿衣服脱下来,又打来热水帮他擦拭身体。
裹上好几层被子,楚婉乔把身体冰凉赫连唯紧紧的抱在自己温暖的怀里,轻拍他的小脸蛋,“唯儿…唯儿醒醒啊…别吓母妃啊……”
见赫连唯毫无反应,她的心都要碎了,“大夫…大夫怎么还没来!”
“主子您别急,奴婢这就再去催催!”说完,书香也蹬蹬的往外面跑去。
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每一分每一秒,楚婉乔都像是身处地狱一般煎熬。
她望眼欲穿的注视着门外,终于看到了元含娘和书香跑来的身影。
“大夫呢?大夫在哪里?”楚婉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们空荡荡的身后。
书香元含娘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她充满失望的眼睛,“大夫…大夫们都不肯来…”她们不敢告诉楚婉乔,那些大夫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给多少钱都不肯前来,甚至在听到她们是为质子府的人后,还把她们给轰了出来。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肯来?”楚婉乔崩溃道:“钱?他们是不是嫌钱少?没关系,我有银钱的……”
言罢,她连忙翻出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钱,一股脑儿的塞到她们怀里,“快去,快去把大夫请来啊……”
书香元含娘对视一眼,眼睛均露出坚定之色,就算是下跪磕头,她们也一定要请来大夫,想到这,她们又再次义无反顾的朝着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