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神玉帛,存于药谷典宝阁数万年,无人知其用法,只知内里藏了著名的《医经》。上可医治天之顽疾,下可救活地之枯萎。虽然有些夸大,但,医经的博大精深,从此可见一斑。
老谷主嘴唇微微哆嗦,手脚也不利索了,他见到那十四个字,就知道,医神玉帛显灵了。可,他不是把医神玉帛交给了段怜梦吗?怎么会在凌霄手中?
他正想着呢,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众人寻声而去,却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揪着一个满脸无辜的胖小子,痛下狠手。
“你你你,你把医神玉帛藏哪了?快交出来!”问话间,老妪加重了力气,打得胖小子直喊饶命。围观的弟子们,交头接耳窃笑,也不上前阻拦,似是见惯了这个场面。
“冤枉啊!段小姐,你那蒲扇形的玉帛,我真没见过啊。”胖小子欲想装作无辜,只是他的话语,却把他自己出卖了。
“住手!”老谷主不愿见到争斗,自然是开口阻止。
老妪也就是段怜梦,听到喊话,手一哆嗦,竟是被胖小子挣脱开魔掌,逃到了老谷主的身后。
“谷主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真没拿过段小姐的玉帛,青天可鉴!”胖小子眼珠骨溜溜的乱转,他心想,冥界百年,也见不着一次青天,它能鉴别个毛。只要,过了这关,还不是大爷我的时间段,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段奶奶也拿我没招了。
老谷主没有理他,而是紧盯着段怜梦,若有所思,半晌,张了张口,没有出声,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小怜,医神玉帛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不保管好呢!?”
段怜梦从鼻子中哼出了一道不屑的声音:“哼呵,这不是谷主大人吗?弟子段怜梦,这厢有礼了。”
凌霄见到两人截然相反的神情,悄声问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啊?不会是老相好吧。”
兰英兮听得他诽谤老谷主,伸手摸到他的腰间,狠狠地拧了几下,嗔怒道:“别乱说,怜梦是老谷主的外孙女,以前很黏老谷主,只是后来得了这早发之疾,性情大变,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凌霄了然,哪个女子不爱美,该是享受花样年华时,不幸得此不治之症,心急求助身为药谷谷主的姥爷,却得知他亦无能为力。绝望,失望,压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心头,她自然会有些不快。
想到这里,凌霄看着段怜梦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同情。
兰英兮读懂了凌霄的眼神,叹息道:“不仅如此,老谷主前几年,一直在忙别的事情。怜梦觉得她被冷落了,身边的人也不太愿意靠近她,长年累月,她就成了这般模样。”
身病加心病,这病难医啊!
胖小子见老谷主不搭理他,就偷摸地跑到了凌霄这边,装成低头沉思的样子,‘一不小心’撞到了凌霄,凑过去,低声说道:“这位仁兄,你也在此啊。方才,你捡到的那块玉帛呢?快给兄弟看看。”
他的声音很‘小’,直穿云霄,震得凌霄耳膜生疼。
一旁尴尬的气氛,也被这道声音给破坏了。众人转头,看着凌霄,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你是刚才跟师叔一起的人,那……师叔,您这是何意?”段怜梦皱着干裂的皮肤,不解地望着兰英兮。
兰英兮猛地探出一掌,拍晕胖小子,拍了拍手,淡然解释道:“因为凌大哥要看。”
凌霄只觉得天旋地转,我的兰姐姐啊,你这不是要害死我吗。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凌霄的脸上,他甚至听到了几声私语。
“喂,快看,这就是兰师叔看上的男人,长得真丑!”
“还偷东西,我药谷怎能收此弟子,呸,败类!”
“兰师叔这般妙人,如此向着他,莫不是有些软肋落入了他的手中?”
“我看也是,细观此人面相,贼眉鼠眼,不似好人。”
“对,对,对。听说,君师祖也跟他不清不楚。”
老谷主听到这些私语,脸都绿了,怒哼一声:“够了!你们有此功夫,早就成了一代名医了。此外,我看你们这么闲,就都去把《伤寒杂病论》抄五十遍吧。”
众人见老谷主动了真怒,一哄而散,跑回了住处。不过,还是有人在偷偷议论。
“看此情形,恐怕是老谷主大人也有把柄落入此人手中,太可怕了,这小子要颠覆药谷吗?”
老谷主怒喝道:“明天,我就要看到那五十遍。”
众弟子一听这话,纷纷加快了脚步,不敢多留,也不敢背后议论了。
“唉!药谷弟子如此散漫,让凌小友见笑了。”老谷主叹息一声,对着凌霄拱了拱手。
凌霄摆手说道:“这些都无妨,我早习惯了。我只想知道,怎么救燎原。”(在酒城习惯了)
老谷主伸出双手,掌心冲上,恭敬地说道:“凌小友,可否把玉帛借与老夫一观。”
凌霄赶忙递出玉帛,回道:“您说笑了,这玉帛,本就是药谷的,何来借字一说。”
老谷主摇了摇头,没有答话,双手微微抬起,仔细地观察着玉帛上面的十四个大字。半盏茶功夫,他又将玉帛递给了凌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几欲张口,却都止住了声音。
“你这老头,一直说话吞吐,就让我说吧。寻天玄地黄之药,索宇宙洪荒之间,三个字,不可能!”月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怀里扶着一个白发老头,看其动作,似乎很在意这个老头。
凌霄往月瓠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呆住了。这个白发老头,是燎原?!不,不可能,那般嬉皮笑脸之辈,怎会比我先老。
不容他多想,一声大哥,叫住了他的魂魄。白发老头,脸上虽带病态,但表情还是那么不正经,望着凌霄,挤了挤眼,活脱脱的一个老年版的炎燎原。不,他就是炎燎原。只是……
“燎原,你杀了我吧!我对不起你。”一直沉默不语的魔绝,单膝跪地,眼中噙着泪花。
能让容忍十数年的魔绝落泪,可见他此时的愧疚之心。(三股土屋那章,魔绝落泪是演给他父亲看的。他生在魔族,见多了无辜生命的死去,早就没了恻隐之心。)
“绝少主,这是哪的话啊?你怎么对不起我了?难道!!!你跟大哥苟合了。”炎燎原假意惊叫,伸手拉起耷拉下来的眼皮,不敢置信地看着魔绝。
“放...你这家伙,几天不见,怎么老成这个样子?装成熟,装过头了吧。”凌霄哽咽地说道。这种时候,他只会配合炎燎原的话语,而不会提起,炎燎原刻意避过的话题。(萧立荣说他俩是最适合的一对,确实不为过。)
“大爷的,以前做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我该有此劫。只是...我不服!每次,做坏事的时候,大哥都是帮凶,他凭什么没事?”炎燎原指着凌霄,义愤填膺地说道。
凌霄强装潇洒,耸了耸肩膀,不屑道:“就凭我是你大哥,你就得替我……替我挡下此劫。”说到这里,他的表情,非哭非笑,难以琢磨。
炎燎原踉跄走过去,想要扶起魔绝,魔绝侧身躲过了他的手掌,仍是单膝跪地的状态,问道:“月小姐,你为什么说寻药之事,不可能?”
月瓠扶住了,因为魔绝侧身,而站立不稳的炎燎原,叹气道:“唉,你可知宇宙洪荒在那?”
魔绝低着头,紧咬牙关,沉声说道:“无论在那,我愿以己命,来换取神药,救得燎原。”
月瓠摇了摇头,面如桃花,眼波流转,深情款款地看着炎燎原,娇嗔道:“若是以你的性命,就可换回神药,那我早就替这个坏胚子取回神药了。”
坏胚子!好古怪的称呼,哎,这两个人有秘密啊。凌霄眯着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寻摸,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炎燎原没管凌霄的眼神,而是怒斥道:“良月纤,我怎么跟你说的,不准对绝少主无礼。”
良月纤嘟囔两声,不敢拂逆炎燎原的意思,冲着魔绝欠身施礼,小声说道:“对不起,小女子爱夫心切,言语中多有得罪,还望你多多见谅。”
凌霄眉头一挑,暂时忽略了炎燎原病重一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还没等问话,咯嘣一声,炎燎原的那只胳膊,竟是直接垂到腿间。软绵绵的,随风摆动。
“这,你,你的骨头,怎么会变得如此脆弱?”
“哈哈!大哥,被你发现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浑身的筋骨,脆弱不堪。”
月瓠看到这一幕,怒由心中起,冲着凌霄释放了气势。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的气势如泥牛入海,不见踪迹。
老谷主眼睛一亮,抓起凌霄的胳膊,探出了一丝气势。片刻后,他叹息道:“凌小友的身子,就如同一个大漩涡,我一连输送了几十道探查气势,都没得到回应。”
魔绝站起身,后背张开一只黑色的翅膀骨架。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凌霄的胸口上,闭上了眼睛。许久,他睁开眼睛,惊叹道:“凌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霄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魔绝左眼的瞳孔,浮出了一个奇异的符号,幻化成了一幅清晰的人体结构图。他指着心脏处的气旋,笃定地说道:“这里,有皇极之力。”
虽是笃定,但魔绝还是有些奇怪。皇极之力,似乎不能奈何他的气势,这是为什么呢?
众人没有答话,而是惊讶地看着那个结构图。图画里,凌霄的脏器、经络,不停的衰坏,又不停的被修复。
老谷主思考片刻,大叫一声:“我懂了,皇极之眼,当真厉害!它竟能对抗衰老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