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王府所有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唯独叶凌霄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安禄山突然上台,取了把长枪,两眼放光的看着李沁儿。
叶凌霄的声音再次传来,“三小姐,刚刚只是利用朱懿的大意才侥幸取胜,安禄山的武力非同一般,你可直接认输下台,他好歹要给隋王府几分薄面,定不会为难于你。”
叶凌霄耳边突然嗡的传来苏茹卉的声音,“好你个凌霄,竟然是你在用内力传音,若不是叶坊主提醒,我还蒙在鼓里呢。”
叶凌霄传音苏茹卉,“江湖中的雕虫小技,让王妃见笑了。”
安禄山:“郡主~请!”
——
初有一身内力的李沁儿,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拼尽全力大战安禄山,安禄山却始终招架闪躲,将李沁儿的每一招都轻松化解,气喘吁吁的李沁儿,竟连安禄山的衣角都碰不到。
安禄山看似肥大的体型,动起手来反倒比旁人还敏捷许多,“郡主,您的招数用完了吗?”
李沁儿虽不理睬,却也有些心虚了。
“郡主看好了。”
安禄山露出调侃的眼神,瞬间一杆长枪横扫过来,李沁儿只觉劲风扑面,仓促间已躲闪不及,忙将整个身子后弯至拱形;尚未稳住身形,安禄山随之而来一枪如泰山压顶般劈下,李沁儿立即挥剑迎上,只听“铮”的一声,整个右臂为之一震,倘若不是有这一身内力,只怕早已遭受重创,整个身子立刻失去平衡,直挺挺的仰面倒下。
台下一片急呼,就怕李沁儿有个闪失,尤其程成那声“沁儿姐——”
程成:“沁儿姐你没事吧。”
李沁儿摇了摇头,程成浑身荡起一腔热血,一副势要上台的模样,被程瑾一把拽住了胳膊。
程成急道:“四姐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沁儿姐。”
程瑾:“弟弟你还小,哪里是安禄山的对手,四姐帮你。”
——
一名蓝衣女子连续几个跳跃登上石台,单手将李沁儿扶起。
程瑾:“郡主您先下去,可别把我那傻弟弟给急坏了。”
李沁儿回到席间,李隆悌等人一阵慰问,弄得她好不自在,确认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来。
这时程成跑了过来,“沁儿姐你可担心死我了。”
李沁儿:“小屁孩,这只是比武,又不是生死决斗,你瞎紧张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吗?”
程成尴尬得抓了抓头,“沁儿姐你又叫我小屁孩。”
裴元:“沁儿郡主,以你现在的身手足以跻身当今武林三流高手了。”
“三流也算高手啊?”
李沁儿一脸嫌弃的表情。
裴元笑道:“算,当然算了。”
石台上,程瑾手握长枪,活动了几下胳膊,“早知道就不穿这身了。”
程瑾这身蓝色衣裙确实过于淑女,配上她持枪的姿势,显得有些不不伦不类,她现在这身打扮,拿把团扇扑蝶才是最合适的。
苏茹卉:“这程府的四小姐竟有如此本领,方才观她登台的身法,绝非等闲之辈。”
李隆悌:“程瑾在天策府学艺六年,说起来还和本王师出同门。”
安禄山大笑:“头一回见姑娘使枪,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程瑾:“东都天策,程瑾。”
安禄山有些意外,“天策府号称东都之狼,老夫早就想领教了,只是无缘一战。”
程瑾:“安大人,请!”
安禄山:“哈哈——那就如上一场,老夫且让你几个回合。”
程瑾:“不必客气,安大人尽管施为。”
安禄山:“为将者,比的都是马上功夫,今日场地有限,老夫就领教领教天策府的步战功夫。”
程瑾:“英雄不在马上斗,如此——甚好。”
两人对突一招,枪刃擦出星点火花,程瑾转身又是一招突刺,安禄山自是不敢大意,只先前一招便明白程瑾的枪法绝非等闲。
一男一女,一胖一瘦,同是一杆枪,正是两人斗得旗鼓相当,一杆钢枪在程瑾手中好似活了一般,刺、挑、劈、扫——丝毫不落下风,虽是头上珠钗掉了一地,却不影响程瑾的枪法。
两人枪刃似繁星颤动,整的那叫一个威风凛凛,台下叫好之声不绝于耳,就连李隆基也停下手中玉盏,细细观看这场表面上并不公平的比武。
程瑾一招扶摇直上,倒竖枪尖直突而下,安禄山立刻举枪迎上,奈何程瑾凭借下坠之力,攻势猛烈异常,安禄山不得不后退几步闪躲,一阵兵刃碰撞声后,两人枪杆抵在一处。
程瑾:“安大人,再不施展真本领,这场比试就没意思了。”
安禄山暴喝一声,凭借一股蛮力将程瑾弹开二十于尺,一捻手中长枪直扑程瑾。
此时,两人各展平生所长,这一个似猛虎下山欲定雌雄,那一个如蛟龙出水要决胜负,这一个怒发冲冠烈如火,那一个冷面寒枪势如霜。
台下早已鸦雀无声,这两人早已斗红了眼,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好!好枪法!想不到程瑾将这二十七路傲血枪练到如此火候了。”
李隆悌激动得捶了一把坐椅扶手。
李沁儿:“傲血寒枪不是父王的武功吗?”
李隆悌哪里还听得见旁人讲话,一颗心早已飞到石台之上,紧盯着鏖战正酣的两人,李沁儿一脸无奈。
叶凌霄:“傲血枪法是天策府的绝学,至于这个“寒”字,是早年间,王爷在江湖上闯下的名头,程瑾这二十七路傲血枪,颇有王爷当年的风范,王爷自然激动不已。”
程瑾毕竟一介女流,渐渐的,身手略显沉重;安禄山常年戎马征战,身强体壮,论持久力可比一般人强出数倍。
李隆悌腾的跃上石台,顺手取了杆长枪落定。
在百官一脸诧异的目光中,李隆悌将长枪一展,瞬间加入到程瑾与安禄山的切磋中,三人立刻斗作一团,不消片刻,李隆悌已将程瑾和安禄山拆开。
安禄山:“隋王这是何意?”
李隆悌:“论持久战,程姑娘远非安大人对手,本王观你们俩这阵势,倘若真分出个胜负,则必有一伤,安大人与程姑娘皆是朝廷栋梁,伤了任何一个都是我大唐的损失,故出手将你们拆解开来。”
安禄山气得满脸涨红,如果不是李隆悌插手,再有三招,必将程瑾这小妮子打败,纵横沙场多年,能在他手上过这么多招的人,还真没几个;心中的一些事情不得不暂时缓缓,毕竟一个天策府就够自己喝一壶了。
李隆悌面向李隆基,“皇兄恕罪,中秋佳节不宜多见血光,比武较技本应点到为止。”
李隆基:“好一个点到为止,六皇弟解的恰到好处,朕又岂会责怪于你。”
“程瑾,你师承何人?”李隆基将目光落到程瑾身上。
程瑾:“回皇上,程瑾师承天策府宣威将军——曹雪阳。”
“哦——这就不奇怪了。”李隆基笑了笑,对高力士说,“宣旨吧。”
高力士:“皇上有旨,本次比武到此结束,安禄山与程瑾两人各赏白银千两,上官宏轩赏银......余者皆赏银二十两,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声拜喝。
“众卿家免礼!”
李隆基看向李隆悌,“六皇弟,你府上的周斌比武受伤,朕赐他白银百两,回府好生休养。”
李沁儿怔怔的看着程瑾,目光有些呆滞,想到自己在安禄山的手下毫无还手之力,程瑾却能与之平分秋色,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在天策府学艺六年竟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李沁儿心里想着,“我早该去江湖中的名门正派学艺的,唉——”
江湖离她似乎很远,却又很近,李隆悌和苏茹卉都是退隐江湖的高手,只是她知道的有点晚,却也不算太晚。
程瑾回到席间,李沁儿过去和她打了个招呼,“你就是程成那小屁孩儿的四姐吧!”
“沁儿郡主,方才多有冒犯,程瑾给您赔礼了。”
程瑾屈身行了一礼。
李沁儿:“没有冒犯,我还要谢你扶我起来呢,不过程瑾,你刚刚真的好威风,我在台下真是羡慕不已。”
程瑾:“不过是些微末之技,让沁儿郡主见笑了。”
李沁儿:“你别谦虚啊,听说你在天策府学艺六年呢。”
程瑾微微一笑:“小时候爱调皮捣蛋,在程府也没人能管的住我,父亲直说我投错了胎,一点儿都不像女儿家,十四岁那年就将我送去天策府管教,后来跟着曹雪阳将军学了这一身武艺。”
“哈哈,咱俩小时候差不多呢,可是父王就没把我送出去,不然我也——”李沁儿若有所思,“十四岁去天策府,学艺六年,那你今年二十岁啦,刚好长我两岁,就叫你一声姐姐好了。”
程瑾:“程瑾承受不起,您贵为郡主,怎么能叫我姐姐呢。”
“那怎么办?”李沁儿有些苦恼。
程瑾:“郡主叫我程瑾就好了。”
李沁儿:“那你也别叫我郡主了,直接叫我沁儿吧。”
程瑾刚要说什么,李沁儿直直的盯着她,“就这么说定了。”
程瑾一脸无奈的表情,“好吧。”
程成:“沁儿姐!”
李沁儿:“干嘛?”
程成:“没事。”
李沁儿瞪了程成一眼,准备和程瑾继续说话。
程成:“沁儿姐!”
“怎么啦?”李沁儿显得有些不耐烦。
程成:“没事。”
“程成,你到底要干嘛。”李沁儿有些生气了。
程成:“沁儿姐今天好漂亮。”
李沁儿两眼圆睁,瞪起一双大眼睛看着程成,“你,再没事叫我,小心我打你。”
程瑾:“弟弟你别胡闹了。”
“哦!四姐。”程成好像非常听这四姐的话。
程瑾:“郡主别介意,我弟弟还小,整天就知道胡闹。”
李沁儿捏着程成的鼻子,“我才不和小屁孩一般见识呢。”又一字一顿对程瑾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郡主了。”
程瑾试着叫了声,“沁儿——”
李沁儿一把搂住程瑾的瘦腰,“这就对啦,这样多好。”
程瑾无奈的笑了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热情”的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