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程成几乎是天天跑来隋王府找李沁儿,回去的时辰也是越来越晚。
这些叶凌霄都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他其实是暗恋着李沁儿的,也正因如此,最近对周斌也有了些许看法,也恨自己没有一个显赫的地位。
论地位叶凌霄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当朝郡主的,如今他只是隋王府的一个护卫总管而已,此刻也只好一人在房中独自喝着闷头酒,心爱之人被一毛头小子夺走,这种心情就别提有多难受了。
这天晚上,程成离开没多久,李沁儿刚回房便听到一阵兵刃打斗之声,听声音像是从前厅那个方向传来,心中暗道不好,怕是王府来了刺客,当下忙取剑奔出,小蝶见李沁儿神色慌张,也跟着追了出来。
“小蝶,你不会武功就待在这里,我去看看。”
“小姐,你要小心啊。”
越接近前厅,兵刃的碰撞之声就越清晰,李沁儿赶到之时,见李隆悌手持长剑正与三个戴着鬼王面具的黑衣人交手,李沁儿心下大骇,紧握长剑正要出手相助。
只听李隆悌大喊一声,“卉儿,取本王枪来。”
李隆悌平日里只称苏茹卉夫人,这时却直呼苏茹卉的小名。
苏茹卉从房内取出一杆长枪,左手将那枪身往上一托,右手对着枪身击出一掌,那杆枪便横着朝李隆悌飞去。
“王爷接着。”
李隆悌脚下一跺飞身而起,与此同时,那三名黑衣人也一同飞身追来,李隆悌长剑挥动连挡数招,空当间伸出左手稳稳接住飞过来的长枪,随即右手中的长剑便朝那群黑衣人掷了出去。
只听“哐当”一声!火花飞溅,那飞过去的长剑被黑衣人挡下之后,又直直的钉在了房檐下;众人一齐落地,李隆悌紧握枪尾横扫半周,与那三名刺客拉开了一段对峙距离。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行刺本王。”李隆悌握着长枪,神情自若的捋了捋胡须。
“有人花八千两黄金取你项上人头。”其中一名黑衣人道。
这时屋顶上又出现数名黑衣人,“休要废话,杀!”
李隆悌哈哈一笑:“这么多人也不怕黄金不够分?”
黑衣人:“江湖传闻,六王爷的傲血寒枪乃是武林佼楚,今天不幸让你长枪在手,但为了这八千两黄金,我们兄弟也得舍命一搏。”
李隆悌:“本王自平南归来以后,已多年未曾摸过这杆长枪了,不过对付你们这些个跳梁小丑倒也不惧。”
黑衣人:“休要让他拖延时间,杀!”
李沁儿拔剑上前:“父王~我来帮你。”
混战中李隆悌怒道:“你怎么来了,这些刺客可不是平日与你练剑的下人。”
黑衣人跃起一剑朝李沁儿刺来,这一剑速度虽快,却早被李沁儿看在眼里,忙挥剑格挡,双剑交锋火光一闪,李沁儿的手被震得一阵发麻,那剑就掉落在地,就在这紧要关头,一杆长枪突然横在李沁儿面前,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李沁儿早已吓出一身冷汗。
“王爷莫慌,凌霄来也。”
只见凌霄身背巨剑,右手拿着轻剑凌空而至,顷刻间院内灯火通明,李隆悌和凌霄很快杀入混战。
李沁儿的肩头忽然被人凌空提起,空中回头一看竟是苏茹卉,李沁儿瞬间就被自己的娘亲给惊艳到了;她万万没想到苏茹卉其实是会武功的,而且是武林正派七秀坊中的侠女,在李沁儿的心目中,女侠就应该是自己娘亲这样的;苏茹卉此时的眼神也不再是平日里那般温婉,而是从未见过的凌厉。
“周斌别找了,沁儿在这,你在这保护好她们。”
“是~王妃。”
苏茹卉脚下轻点,握着双剑飘然而去,李沁儿定睛一看,大姐和二姐已被周斌派人保护起来了,周斌的长剑也早已出鞘,剑身在夜色中微微颤动,泛着寒光。
眼看着自己的父王、娘亲和叶凌霄被十二名黑衣人围攻,李沁儿对周斌急道:“你快去帮忙啊。”
周斌冷冷的看着战局,背对着李沁儿头也不回,“我现在的任务是保护三位郡主的安全,轻易抽不得身,以防你们被抓去做了人质。”
混战中叶凌霄的轻剑入鞘,换了身后巨剑在手,这轻重双剑之间的交替仅在瞬间完成,仿佛就是一气呵成,隐隐中也好似攻守兼备的招式。
周斌:“沁儿郡主看好了,这招便是藏剑绝学‘啸日’。”
周斌似乎知道叶凌霄是李沁儿的师父,只见叶凌霄独战六名黑衣人,在混战中如龙腾虎跃一般,每一招皆环环相扣威力不俗,脚下的青石地板宜被那巨剑接连砸出数坑,当下就重伤两人。
李隆悌的一杆长枪宛如游龙走蛇般威风八面,没了李沁儿的妨碍,李隆悌更似海中蛟龙般横行无阻;忽的一个跃起转身,枪尖一点寒芒直透一人胸膛,紧接着抬起一脚将那人踹离枪头,落地之时长枪横扫连挡数剑。
与此同时,周斌忙道:“郡主别看。”
李萱儿和李娴儿忙马上回过头去,忙用袖子遮住眼睛,唯独李沁儿瞪大双眼睛看着,似乎并不怕留下什么阴影,场面虽然说血腥了些,可至亲的安危更加重要,让她怎能不担心。
苏茹卉身形矫健,恍如夜中精灵,那双剑舞起的风声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在众人围攻下也是游刃有余。
周斌:“郡主们放心,王爷的枪法当年可谓是威震武林;王妃乃是武林中传闻的七秀十三钗之一,当年凭着冰心、云裳两套剑法行走江湖,不知道除去多少江湖败类;凌霄昔年曾随王爷征战边疆,在藏剑山庄也算是排得上名的高手,问水诀和山居剑意更是两套相辅相成的剑法,这两套剑法早已被他使得炉火纯青,运转自如。”
李沁儿:“那你呢?”
周斌:“我只是纯阳宫的无名小卒,只因恩师当年之事,静虚一脉在华山时常受到排挤,后来与同门师兄弟斗气被逐出华山。”
这时一把利剑突然朝苏茹卉背后刺来,李沁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见苏茹卉腾空而起,往后一个空翻落在那人身后,不待那人回头,苏茹卉的剑已将那人的脖颈刺了个对穿。
那群刺客眼看折了两人,深知不是对手,有人大喊一声“撤!”
一名黑衣人突然扶摇而起,眼看就要逃出王府了,李沁儿只觉身边一阵风飘过,周斌早已飞身而出,凌空封了那人经脉,又抬起一脚将那人踹下,借着那力道又飞了回来。
李沁儿激动道:“周斌,你真厉害。”
周斌:“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正在打斗中的人见老大被擒,瞬间失去了斗志,被周斌封了经脉那人正躺地上吼道:“慌什么~全部撤退。”
“大哥,我们带你离开。”其中一名黑衣人喊道。
“别管我,快走!小心暗处还有高手。”
李隆悌:“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几名黑衣人同时掷出数枚烟雾弹,随着几声爆响,这片区域瞬间笼罩在一团迷雾中,可视距离立刻不足一米,藏身远处的李沁儿也立刻闻到一阵刺鼻的硝烟味。
“周斌,别让他们跑了。”浓雾中传来李隆悌的声音。
树上枝头颤动,周斌已腾空而起,顷刻间便高过那群黑衣人头顶两米;逃命之人本就没了斗志,几乎在毫无防备下被周斌干净利落的封了经脉,纷纷应招而落。
此时烟雾已散,
周斌落地道:“王爷,他们已被剑气封了经脉,两个时辰内无法运功。”
李隆悌:“凌霄!全部绑了,连夜交由大理寺审讯,死掉的那两个也一并带走。”
李沁儿一脸高兴的跑到李隆悌身旁,正准备说几句漂亮话称赞一番,哪知李隆悌突然给了李沁儿一个耳光,打得李沁儿的耳朵是嗡嗡作响。
只听李隆悌厉声道:“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苏茹卉大声道:“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火,打女儿算怎么回事?”
李隆悌怒火未消,指着李沁儿的鼻子道:“李沁儿你说你逞什么能,就你那两下功夫也敢拿出来亮相。”
李沁儿被一耳光给打懵了,只捂着脸不住的抽泣,委屈的泪水掉个不停,想不明白自己舍身助战,却为何还要挨上一耳光。
“够啦~沁儿不也是想帮你吗,她涉世未深哪里知道厉害。”苏茹卉将李沁儿拉入怀中,不住的安慰,“好了,沁儿不哭了啊~你父王只是爱你心切,你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叫我们如何是好。”
李沁儿抱着苏茹卉的肩膀,哭的是身体打颤,止都止不住,“我这不也是为了帮父王吗。”
苏茹卉轻轻拂着李沁儿的背,“娘知道,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凡事要量力而为;方才你非但没有帮到你父王,还给他添乱了,倘若不是你父王挡下那一剑,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时李隆悌又朝李沁儿伸过手来,吓得她直往苏茹卉怀里躲;只见李隆悌一脸疼惜的摸了摸李沁儿被打红的脸,一言不发的就转身走进前厅。
这一举动又让李沁儿嚎啕大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过心里却是好受了许多,然后就被苏茹卉揽着一同走入了大厅。
李隆悌:“周斌,你去协助一下凌霄,别在路上出现什么闪失。”
周斌:“是~王爷。”
周斌走后李隆悌坐在椅子上平复了一下情绪,对李沁儿招了招手,“沁儿,来~”
李沁儿只是拉着苏茹卉的裙带不动,李隆悌好不容易挤出点笑容,“你过来嘛,是父王不好,不该出手打你,父王给你赔礼道歉行不行?”
李沁儿这才慢慢的朝李隆悌走去,走到差不多距离了,李隆悌将她一把拉过坐在自己腿上,就像十岁那年一样;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坐在父王的腿上撒娇,也自从那次以后,便再也没有和父王有过如此亲昵的动作了。
李隆悌伸出双手拇指帮李沁儿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笑道:“哭得可真难看,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可不行,来...给父王笑一个。”
李沁儿这时又哪里笑得出来,见她不笑,李隆悌又捏了捏她的鼻子,只听她哼唧一声,终于笑了出来。
“讨厌!”李沁儿随即就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李隆悌笑道:“女儿长大了,知道害臊了,不让父王抱了;唉!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辜负的情人,看来本王上辈子一定是个俊俏公子,还是个花心大萝卜,所以这辈子就给本王送来三个宝贝女儿讨债了,哈哈哈~。”
话音一落,李沁儿终于彻底的破涕为笑,李萱儿和李娴儿也在一旁掩嘴笑了起来。
苏茹卉:“王爷~你怎么能跟女儿们开这种玩笑。”
李隆悌咳嗽两声缓解一下气氛,一本正经道:“当然,这辈子父王只对你们的娘亲一心一意。”
李沁儿笑道:“父王,我方才听到您叫娘亲卉儿了。”
苏茹卉:“你这孩子…”
李隆悌:“方才那么危险,父王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万一就这么被人刺杀了,只怕是再也不能叫你们娘亲的小名了;当年父王平乱归来,有幸在扬州的瘦西湖畔认识了你们的娘,不过那时候的瘦西湖畔还不叫七秀坊,江湖中人只称那里为忆盈楼;记得当时正逢忆盈楼每初一十五才举办一次的剑舞大会,你们的娘亲那时正值青春年华,风姿卓约,一曲剑舞惊艳四座,多少王侯将相对你们的娘亲是垂涎三尺,但你们的娘亲却偏偏和你们的父王一见钟情,然后就有了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