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
黑暗的武馆中,却有一处灯火通明。
“诶,我说浅浅妹妹,你就放我走吧,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该睡觉了......”
红衣少年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看着女孩训练。
“你看啊,师傅也早都睡着了,你在这儿训练个什么劲儿啊,明天不也一样练嘛,赶紧睡觉去吧。”
白浅浅回头看了看这个至今仍不肯告诉她名字的师兄,认真的说:“不行,明天还要训练呢,今天的事情一定要今天做好。”
红衣少年顿时一个趔趄,单手扶额,无语望天。
白浅浅的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个弧度,但很快收住了笑容,继续训练。
呼喝声挟着白色武术服的猎猎作响扰乱了如墨长发,女孩纤弱的身躯被笼罩在宽大衣裤的阴影下,倒也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
过了很久,白浅浅才突然发现原本聒噪的红衣少年竟安静了很久,忍不住瞥了一眼。
红衣少年和衣卧在休息的长凳,似是酣然入梦。
白浅浅停下动作,悄悄走到休息区,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条毯子,轻轻地披在少年身上。
突然,原本沉睡的少年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回身环抱住白浅浅,将头俯到浅浅耳边:“浅浅妹妹,你终于舍得注意到我了?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冻死呢!”
白浅浅胀红了脸,“你,你骗人!”她使劲想要推开少年,却被越抱越紧。
“乖,听我的,回去睡觉,明天师傅要是骂你我替你担着,乖啊。”
少年用力将浅浅抱起,却十分惊讶。
“我说浅浅妹妹,你这是多营养不良啊,这么轻,比我家的二毛还轻啊。”
“放下!”
白浅浅娇嗔,腾空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拳头像暴雨似的捶打着少年的胸口。
“嘶——你轻点,虽然不疼但是你打这么快我会摔倒的知道吗。”
少年玩味的看着白浅浅,作势要摔。
“别!”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赶紧回家睡觉。”
少年将白浅浅放下,凭借身高的优势摸了摸白浅浅的头。
“坏人!”
白浅浅委屈的看着少年,“被摸头会长不高的!”
少年无奈的看着白浅浅。
“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白浅浅伸了伸头,缩缩脖子:“那个......那个,我走了,再见!”
少年微笑着看着白浅浅飞快跑远,吹了声口哨。
“季北澜,白浅浅,夜不归宿,记过一次。”
某个黑暗的角落,一个声音慢慢散去,余音沉寂在无边的阴影当中。
“哈......我说解诏寒你有没有完,人家浅浅妹妹一小姑娘你也舍得记?”
“犯错了,就要记,尤其是白浅浅,她才上初二,每天把休息时间浪费在训练上本就不对。”
墙角处转出一个男生,生得俊美清秀,只是那冷冷的神色却令他平添了三分令人望而生畏的气质。
“拜托你不要摆出一副你多大的样子来好吗?你也才高一而已......”
季北澜吐槽道。
“不过话说回来,那我怎么办,你让我把她打晕了绑回她家去吗?”
解诏寒冷哼一声:“那就不是我该负责的事情了,好自为之。”
“唉......头疼。”季北澜耸耸肩膀,翻了个白眼。
天色蒙蒙亮,空中还挂有一丝黑夜的余韵,半梦半醒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扰人清梦。
白浅浅晃晃昏沉沉的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困意仍掠夺着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权,白浅浅的头一下一下地晃着,似乎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
水龙头被打开了,冰冷的水直泻而下,击打在水池的瓷壁上,飞溅而出的水花溅了白浅浅一身。
“嘶——”
白浅浅打了个寒战,不过好歹是清醒了。又拿冷水洗了把脸,白浅浅才算是彻底不想睡了。
墙壁上摇摆着的乳白色钟表发出了四声清脆的声响,时针正正好好指向了四点。
白浅浅换上运动服,匆匆将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下楼去临街的公园跑步。
一把钥匙从白浅浅刚换下的睡衣口袋里露了出来。
公园的石子路上,白浅浅轻快地奔跑着,嘴里还轻唱着不知道什么歌曲,显然心情不错。
“白浅浅。”
有人叫住了白浅浅。
白浅浅闻声回头,却僵在原地。
这......这不是那个号称冰人的师兄解诏寒吗......他怎么在这儿?
等等——刚才他好像叫自己的名字来着?
看着解诏寒走近,白浅浅才反应过来,勉强笑了笑,想缓和一下被解诏寒冰冻的气氛,奈何这笑怎么看怎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意味。
“解......解师兄,你......叫我啊......”
白浅浅拘谨地看着解诏寒,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变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并不是她像其他几个姐妹一样花痴解诏寒,实在是......解师兄的低气压太吓人了......
解诏寒盯着白浅浅的眼睛,说道:“以后晚上不许留在武馆,九点之前必须离开。”
他停顿了一下,“勤奋,也该有个度。不然,适得其反。”
白浅浅吃惊的望着解诏寒,解师兄怎么知道她半夜偷偷训练啊?
解诏寒没有再说话,径直绕过白浅浅,向树林深处去了。
白浅浅呆了半晌,才迟钝地迸出一句好,可解诏寒早已跑远了。
白浅浅的锻炼一直持续到五点半,才动身回家。
“怎么......!”
白浅浅快急哭了,怎么钥匙就不见了呢,快来不及赶班车了!
眼见楼道里的时钟指向了六点,白浅浅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翻窗进去!
白浅浅的家在四楼,下面二楼是商业店铺,有一个小的天台,她可以踩着三楼的窗栏上四楼,然后翻进去。
三楼似是许久没人住了,窗栏上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之前白浅浅走得早,倒是没发现三楼何时竟没了人住。不过他家的窗栏修的结实,虽有些生锈,却仍然坚固。
白浅浅踩着窗栏翻上了四楼,手刚刚搭上阳台,便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场大水冲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水泥地面上,白浅浅差点没摔昏过去。
白浅浅挣扎着爬起来,扶上窗栏,想平衡一下身体,却猛地一震眩晕,昏倒在天台上。
顺着斜坡流过白浅浅身边的水,隐隐约约,似乎带着一缕鲜艳的颜色。
水流下天台,留下一场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