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猛地一震,他竟然不是因为铁皮冰箱的拦截么认识由于被官差冠以一个罪名抓捕,所谓的勾结刺客,又是怎么回事。我嘴唇泛白,莫非是那日傍晚,我偷偷跑去找他之时,已经被叶上欢跟踪,我却未有察觉,不懂自己深陷危险中,还以为真的能够逃脱。
叶上欢知我想逃跑,却没马上抓我,也只是想顺着我找到幕后之人,只是没想到表演那日,我会以变魔术的奇怪招数跑掉,因此一时措手不及,来不及防备。但凭借他的势力迟早还是能抓到我,幸好那时候玉兰受铁皮冰箱之命,故意扮作范文墨,将我带到郊外,也幸好铁皮冰箱就在我身边,才不至于让我成为一具死尸。
想到这些,我脑子一阵晕眩,竟是有些胸闷。范文墨的确可能会死,是我的缘故,若不是铁皮冰箱……我不敢再想下去。
范文墨顿了顿,“我以为被抓定之时,那位公子就出现了,只一眼我就明白,他就是云城中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重犯刺客。”
贾馨怡大惊,手中的草也因为她的惊讶而颤动。
“大哥竟特意救你?”
范文墨点点头,看着那边追着玩耍无忧无虑的孩子:“他救下我后就将我与母亲带来这里,到这的时候还有这三个孩子。”
这些孩子的故事也很悲惨。堆烟有个滥赌的父亲,一般好赌的男人,每一个好脾气的,于是堆烟的娘就是在家暴中,在一次意外中被打死,父亲被丢到监狱中,她孤苦伶仃去头别人的钱袋,被人抓到,差点被卖去,后来也是恰巧被铁皮冰箱看到救下。至于阿努与他哥哥,那是双亲因为交不起赋税,被活活打个半死,最终因为家里一贫如洗,得不到治疗死去。
“那位公子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范文墨说完这些,微叹口气,刚才那一场豪迈壮阔的演讲,一下就烟消云散,“读万卷书,却读不懂这个国家。如今才知晓,这个国家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它需要一个战争,让它经历一下创伤,才能苏醒。”
战争?一个书生竟希望战争。他知我们疑惑,接着道:“倒不是希望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是觉得这种在内部腐烂,还不如让表面得到刺激,不过,在我看来,这战争迟早要来,只是南国内有忧,外忧患,南国能不能立足……”
我想,总归,还是君王的问题。若大皇子发动叛乱成功,坐上南国的皇帝宝座,致力于变法治国,以后南国定会焕然一新,只是,尝到权利味道的君王,谁还会对当初的滋味感同身受。
“那位公子虽是朝廷重犯,但是倘若若没有他,也就没有我们。”
“因此一开始你就是怕我们来此是为了调查他的行踪,对他不利?”贾馨怡分析道,见范文墨点头,她笑得极其欣慰,“大哥有你这样护着,也没算白救你!”
范文墨护着铁皮冰箱,我心里默默想了一遍,忽然觉得这整件事情有些戏剧性,我想要借助范文墨的力助我逃离南国,却被叶上欢找人抓捕,最后反而被铁皮冰箱救下,我又落到了铁皮冰箱手上。
真是复杂的结构图。
我们在那呆了一整日,没有回到贾府,贾馨怡直接将我带到了另一处地儿。
期间,贾馨怡坐在马车上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似是看我又似是看窗外的风景,我知道她还是不知如何面对我是秦可恩这个身份,便呆呆说道:“小姐。”
“啊?”她显然被我忽然出声吓了一跳,面上故作淡定,可那双十指交缠的手出卖了她的内心。
“我骗了你。”与其这么尴尬,还不如坦白从宽。
她怔住,忽而叹了口气:“秦呆子,其实我也怀疑过你就是大哥留下的活口,但毕竟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子,何况,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顿了顿,“不过,你跟他们口中的秦小姐有些不大一样。”
“恩。”
“更加呆,呆得好玩。”
好玩才是重点吧,你完全不是因为我无辜吧,你完全是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爱不释手吧。
不久,马车就停在了一个偏远的地方,跳下下了马车,贾馨怡就叫车夫老六先行离开,不能吸引他人的注意力。这个地方是江边,她说江的另一边就是离国,离国与南顾两国隔着一条大江,因此与两国往来需要渡江,所以想要打起仗来,也是十分不便,各种大小的战争都打过了,就是很少与离国打过,凡是想要主动攻打离国,那都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讨不得半点好处。
“如今顾国与南国的关系看着很友好,但谁也不知道哪一日就会打起来。”贾馨怡看着江边靠岸的船艇,认真地说道,与平日里那个稍微暴力而又犯蠢的贾馨怡有些不同。
多了一份知性,一份坚定。
自古以来,每个君王都立志要一统天下,也在为此不断挑起战争。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更何况,即将有一个契机,会让顾国找到攻打过来的理由,那边是南国的内乱。
这江边沿岸站着不少的护卫,只是看样子叶上欢还在船内,因此这边还是无人把守,贾馨怡小心谨慎找了个隐蔽的草垛,拉着我一块钻了进去,趴在地上,她呸呸两声,扯开嘴角边的枯草:“真是脏。”
我都还没吐槽这么脏你都舍得爬进来了,贾馨怡倒是自我吐槽起来。
她小心扒开草眺望逐渐靠近岸边的船只,“大哥虽然没跟我说,但我猜想他今晚一定会来这里,看这架势,叶上欢定然是与那狗君派来的人在这寻欢作乐。”
寻欢作乐,倒真是应了这景,如今江边的夜景让我这呆子都如痴如醉,加上这深秋的凉风习习而来,天气适宜。
不过,贾馨怡莫非叫我陪她来办正经事,难道就是为了给她大哥添乱么。叶上欢即使不认识我如今这副丑陋的样子,但我也不会在这里抛头露面自寻死路,小命要紧。
天已黑透,秋夜醉晚风,泛着粼光的江面被那停靠在岸边的船只晃得剧烈。天上的醒醒也出来了,不晓得天水的倒影,还是水是天的倒影,慢慢的,江面上映出了几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