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压力大了,动力来了,他很快答道:“这个我必须懂,是肯肯你。”
恩,其实我也是故意出“肯”这个字,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我润了润喉咙:“最后一个,古貌一变,绿荫一片。”
他忽而一笑若春风:“叶。”
当然,这还是我故意的。只是找不到欢这个字的字谜,也就只好将就着用姓作为谜底了。
房内青灯摇曳,投在墙上的灯影渐渐模糊。我打了个哈欠,眺向浣纱格子窗外说道:“欢欢,我困了,还欠几个。”
叶上欢一把把我搂过,压在他胸膛上,撒娇:“肯肯,我也困了。”
“恩?”
“耍赖皮。”我又打了个哈欠,也懒得让他剪脚趾甲,“那留着吧。”
“恩。”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而我百乐睡为大,睡乃人生至高乐趣,达到这种境地那就不愁何时会睡不着了,几乎是忘了我与叶上欢的身份,趴在叶上欢身上觉得不舒服,翻身下来,咕哝了句“好困”,就这么没心没肺睡了一个无肉的一晚上。
若是,我只是在想,若是就这样安逸睡着,没人束缚多好。
翌日清晨,早起的鸟儿也才刚叼了几条肥虫回窝享用,阿兰就风风火火推开门唤着我:“姑娘,叶公子一早央人过来接姑娘今日去那平湖畔游玩,你怎么还在睡啊。”
古人都是那么早起早睡方能养身的么,我揉揉惺忪睡眼,默不作声,不是不想说话,只是还抽不出力气。身边空空荡荡,我脑子一个激灵:“叶公子已经打道回府了?”
阿兰哭笑不得:“姑娘真是贪睡,昨儿个深夜,叶公子就被底下的人唤走了,似是府上有些什么要紧事,临走前还吩咐我看紧了点姑娘,以免半夜着凉。”阿兰的表情似是在暗示:姑娘啊,你夜里是不是老是爱踢被子啊,这都教叶公子发现了,亏得叶公子还能惦记着。
只是,这都还未入秋,就老是担忧着受了凉,古时候的女子难怪那么容易患风寒,可见得身子骨是有多弱。
由着阿兰从头到尾伺候好后,她又扶着我送我到了楼外,一路上楼里的公子哥们只是垂涎地盯着我看,敢意淫却不敢动手。楼外已经有一辆马车侯着,赶车的车夫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伯,我想,这年纪的老人,在我那早已要么忙着跟年轻人挤公车,要么忙着摔倒勒索了。
阿兰将我扶上马车后,笑道:“姑娘,阿兰不能陪姑娘一同去了,叶公子说了,是单独约了姑娘,呵呵。”
我觉得阿兰的节操是愈发没下限了,一笑后便不做理会。
马车平缓地沿着街道驾驶,直到一阵清凉的风从帘外灌进来,“吁!”赶车的老伯一声长吟,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老伯才开口说道:“公子,睡莲姑娘送到了。”
车帘被人掀开,那张英俊的脸探了进来,伸出一只手:“肯肯,下来。”
我将手递了过去,由他的搀扶下了马车,忽然就被这开阔视野下的湖泊吸引住了,************,湖上还有几只画舫航驶,河堤边往来的客商在搬运着货物。
远远看见一位面目硬朗的男子从一艘商船那走过来,走到叶上欢跟前这才作揖:“启禀公子,货物都已搬下来,只是出了一些问题,那商家说一定要找您商量。”
叶上欢看了我一眼:“刘虎,先将睡莲姑娘带到画舫上。”说罢便翩然向那艘货船走了过去。
“睡莲姑娘,往这边请。”也没有多看我一眼,只是尽职尽责带着我往那豪华的画舫走去,一路上也没有主动跟我说任何多余的话,不敢作何逾越的动作。这个叫做刘虎的应该是叶上欢的心腹属下,从他的眼神举止来看,是个尽忠有能力的手下。
画舫在湖岸上停着,像一只水莲花,安静地睡着,踩在踏板上,迎着风向那边的商船望去,叶上欢修长的白影立在风中,正在跟一位个子矮小穿着异域服饰的男子商谈,似是感觉到了我在遥遥相望,他侧首望来,先是一愣,尔后浅然一笑。
那一笑,我竟还存着念想:他,会不会是解救我的那个人。我也回以他一笑,低头,看见湖面上晃动的倒影。假象,毕竟是假象,你真是睡糊涂了。
“睡莲姑娘,请进。”刘虎在我前面恭敬地迎着,我点头,跟着走到了画舫舱内,“你先在此候着,公子处理完事情便过来。”
我木然点头,刘虎退了下去。
坐在画舫内,临窗而立,掀起轻纱,目光投去,平湖畔上大小船只往来,皆是些活纨绔子弟勾搭妹纸的场所,桥头有文人墨客吟诗作对,船上有人把酒畅饮,玩着酒令,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看得忘神,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我的腰肢,我知晓那是叶上欢,在这船上敢如此放肆搂着我的,除了他不会有他人,只是不想他脚步如此轻盈,我竟丝毫未有察觉。我一手抚开湖边风吹散的发,他下巴抵着我那纤瘦的肩:“如何?”
我道:“如何?”
叶上欢松开我的腰,指着岸上络绎不绝的商人:“南国向来是三国之中最富裕的国家,而以燕州为首。那些船多数皆是顾国的商船,南顾两国来往密切,全维系在此。”
我笑道:“欢欢如何要与我说这些,这些事都该跟欢欢的同道之士说。”
叶上欢转过我的身子,英俊的脸在我面前放大:“肯肯是嫌弃我跟你说这些你不中听的?那以后我便不在你面前提了。”
我道:“莲儿是想与欢欢相知相惜,奈何莲儿不懂这些事,楼里的姑娘们也都为自家公子分忧,莲儿什么都不懂,又怎敢妄自讨论。”
他将脸蹭到我的脸上,笑道:“你是嫌我没与你说我的事。”
“莲儿不敢。”
他笑得愈发深,“不敢却苦着一张脸又是为何?”
“莲儿苦的是如今沦落红尘,终不能光明正大为欢欢分担。”我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破真了,好一副我见尤怜的姿态。欲速则不达,因此不能一门心思扑在如何挖出情报上,早早露出了破绽,要尽可能融入自己身为妓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