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动了么?”雷萱一把从朱阳手中夺过一只玉瓶,顺手塞进怀里后,雷劫木浮空而动,赤色光华一闪而逝。
赤雷电射而来,青衫老者立刻闪避,根本不敢硬接。见雷萱心安理得的收起丹药,青衫老者一双老眼抽了抽,暗道这小姑娘莫非是贼婆子转世不成,否则如此小的年纪,怎会将这无耻之事做的这般熟练。
“小娃娃,你不要不识抬举,老夫当年名扬中原时,你还在投胎的路上。”
“中原?这里是北荒,明抢还敢胡吹放屁,老头子你若想多活几年,劝你趁早滚蛋。”雷萱回以冷笑。
一旁的朱阳满脸青紫,拖着后面大半浊水蟒上岸,嘴角不由咧出灿烂笑容,明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青衫老者气的胡须乱颤,他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人,且身为腾师身份不凡,却被个小娃娃出言不逊,简直不能忍。
“此宝不凡,不是你们两个小娃娃能留住的,如老夫这样见过些世面的,一眼就能看出,定会为你们惹来杀身之祸。”青衫老者冷哼,双手落在腰间的两个小袋上。
如先前一样,青衫老者只是一拍小袋,大量蛇鼠凭空出现,眨眼功夫,十丈以内的地面上爬满了蛇鼠。
遍地蛇鼠,粗看之下已超过三百,从外形上看一眼就能辩认出,这些蛇鼠不是活物,皆是由画腾材料炼制而成。
“怕了吧?这些蛇鼠每一件都是法器,叫你们见识下腾师的厉害。”
青衫老者得意一笑,目光瞥向两个少年人时,却没有看到意料中的惊恐。
“老家伙腰间的袋子,应该就是储物袋,我们村只有老族长拥有一个,这是好东西,他腰间可是挂了五个。”朱阳舔了舔嘴唇道。
“把这老东西烧成灰朝这湖里一撒,保管神不知鬼不觉,储物袋我三你二。”雷萱瞪着秀眸,一脸凶神恶煞。
“蛇鼠的结构简单至极,你也好意思叫法器,这是给孩童的玩具吧?”朱阳扫了眼遍地蛇鼠,直接笑出声来,一脚踩下,近处的一只乌鼠应声而碎。
朱阳放下肩上的浊水蟒,右肩上的墨乌振翅升空,紧接着双手一合一拍,两团红彤彤的火炎跳跃而出,首次运转本命火种,正好拿本命真火炮制老头子。
另一边的雷萱更是气势惊人,体外赤雷滚滚,雷劫木之上赤光大作,流动出三条赤色水流,在半空中铺展开来,散发出可怖的毁灭气息。
两人一左一右,朝着青衫老者两人绕去,看这架势分明是要来个包抄,断其后路。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小小年纪就要谋财害命,小娃娃你们好狠的心肠。”
不等青衫老者多言,半空中的墨乌骤然扑下,双翅末端刀片齐齐伸出,在夜空下闪动着道道寒光。
“来的好。”青衫老者气势一变,身子后跃的同时,腰间储物袋再动。
这是一柄黑油油的大伞,青衫老者一按大伞,大伞登时原地打转,伞端垂下一条条伞帘,转动间越来越快,连带头顶的大伞,青衫老者整个身躯被守护在内。
墨乌扑下,大伞上方接连发出几声咯吱声响,如两块金铁在碰撞。朱阳心念一动,墨乌再次升空,墨乌的扑击足以粉碎大石,却被那柄古怪的大伞给挡下了,看来他有些小瞧了这位腾师。
此刻遍地蛇鼠,随着青衫老者的掌控,三百蛇鼠尽数暴起,乌鼠蜂拥向两人的双脚,而黑蛇则是从地面弹射而起,袭向两人的面庞。
这些蛇鼠的材料不算坚实,也无灵术展现,只能算作是最低级的法器。以朱阳如今灵士的气力,足以一击打碎,可蛇鼠数量太多,应付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反观雷萱那边,遍地蛇鼠丝毫无法近身,白皙的纤足外,赤雷成圈,凡是欺近的蛇鼠尽数炸开粉碎,而原地的雷萱甚至没有动弹一下。
一声冷哼突然从雷萱口中传开,躲在大伞下的青衫老者不由眼角一跳,眼见雷萱突然动身,老眼内瞳孔收缩。
雷萱动身间,一手抓住身前浮空的雷劫木,催动三条赤色雷流,几个抖手,三条丈长的雷流当空狂舞,飞快抽打在地面上。
一时间,密集如雨的爆碎声响彻而起,地面上泥石飞溅,炸开一层层气浪,比起朱阳的出手,两者的差距犹若云泥之别。
“悍妇!”朱阳咽了口唾沫,看着冲向大伞的雷萱,有些同情青衫老者起来。
凡是拦路的蛇鼠,还未靠近一一炸开,迈开赤足的雷萱,携着三条赤色丈长雷流,几个闪身逼近大伞。
“小丫头,你、你别过来。”
三条赤色雷流当空抽落而下,青衫老者扛着大伞扭身就跑,逃奔的同时生恐被雷萱追上,丢出一件件奇形怪状的法器。
接下来的战斗,已没有朱阳插手的余地,在朱阳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老者似乎丢出了超过五百件法器,尽是些低阶法器。
片刻过后,法器残片铺满双月湖畔,撕裂为两半的大伞掉在一边,而地面上沟壑丛丛,如被一群疯牛践踏过一般。先前道骨仙风的青衫老者,此时鼻青脸肿的仰躺在地面上,面若死灰。
“老夫的家底全在这,真没有了。”青衫老者腰间空荡荡的,储物袋早落到了雷萱手上,一番殴打之下,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玉手镯。
在青衫老者的解释下,青玉手镯有着储物袋相同的功用,名为储物手镯,其内储物空间要超出五个储物袋之和,储物手镯自然归雷萱,五个储物袋则分给了朱阳。
两人清点一番储物空间内的物品后,五个储物袋内除去一些画腾材料,再无其他。而储物手镯内,则是被雷萱摸出一本破旧的皮书。
雷萱随手翻开皮书,一页页皮纸上所画无所不包,每一幅画下方都有着几行小字,从死物到活物,从蛇鼠虫蚁到蛮兽。
皮书后半部,则是一些外形奇异的兽画,画上的兽形,两人闻所未闻,单看画上的兽躯,其中的气势超出蛮兽太多。
“《千腾录》,这是腾师画腾炼器之法?”雷萱喝问道。
认出皮书封面上的字体之后,朱阳心头火热,早就听说过腾师身份尊贵,如今画腾炼器之法就摆在眼前,若是能借此成为腾师,日后说不得能有一番成就。
“腾师法决摆在你们面前也无用,腾师不是说当就能当的。若不然,腾师岂不是满街跑了。”说到这里,青衫老者大袖一甩,肿胀的面庞上,不由浮现一丝傲然之色。
“老夫当年的画腾功力,只差半步踏入造化之境,法宝生灵便是造化。而老夫一身修为也没落下,试问中原有几人敢和老夫叫板。想不到老夫堂堂……”
话还没说完,一只脚踹在了青衫老者脸上,老脸上登时鼻血横流,凄惨的叫声响遍四野。
“废话没完没了,老娘问的是如何修炼画腾炼器之法。”雷萱打断老者的一番胡吹乱扯,恶狠狠的道。
雷萱尽情施展拳脚功夫时,朱阳的神情有些恍惚,脑海闪过内皮书上的兽影,结合书上的小字,心神锁定在了皮书头开头几页的内容上。
“吾族炼器,异于仙族炼器师;吾族取之有度,顺应自然。仙族修行夺天地造化,生杀一念,逆天而行,必遭报应……”
“腾师炼器,先燃腾火,而后画腾,不伤万物根本……”
朱阳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只是开头几页的内容,朱阳的阅历,只能理解一成不到。
“仙族,仙族是哪一族,似乎和我们有着大仇。”
脑海内一幅幅兽画闪过,朱阳喃喃自语,心神恍惚之下,朱阳来到三色陨铁旁,一手抓出陨铁间的黑棍。
黑棍只有两尺长,入手却出奇的沉重,棍端附有毛簇,材质不清,的确是一只笔。
抹去石笔表面的焦黑,朱阳凝目细看之下,笔身上刻画着朵朵祥云。
祥云环绕着的,像是一幅长画,长画蜿蜒覆盖整只石笔,而画上之物,鸟虫走兽奔走,人物生动,乃至风雷水火五行,尽在其中。
朱阳神情呆愣,心神仿佛陷入这幅画中,而正是此时,笔端一道墨色光华一闪而逝。
另一边的雷萱眼见朱阳情况诡异,立刻停下拳脚,就要折身过来。
“别动他。”青衫老者口中的惨叫声骤停,老眼内精光涌现,突然大喝道。
青衫老者这一喝,气势十足,声音低沉,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肿胀的脸上,唯独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朱阳手中的黑笔。
雷萱神色焦急,听到青衫老者这一喝,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反应过来时瞬间暴怒,就要回身教训。
“画腾笔有反应,他在悟千腾录,小兄弟的机缘到了,你若胡乱打断,会坏他前程的。”青衫老者赶紧陪笑,解释道。
天色将明,在青衫老者的提醒下,双月湖畔的痕迹被清理一空,只留下少许沟壑。三色陨铁,以及浊水蟒的尸身,皆被抽入储物手镯。
趁着天边的骄阳还未升起,雷萱一把扛起神情痴傻的朱阳,直奔六里之外的儿时躲雨的山洞,后方青衫老者嘴角含笑,死皮烂脸的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