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变的天说变就变,时而明丽,时而阴雨,绝色少女幽暗静寂的赤瞳向远方天际遥望,敛去眼底突然安静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常态,黛眉淡漠,若清云,宛冷风。
“姑娘!”阿绿微微行礼。
西戏颔首,淡应。
“姑娘,奴婢早就听说了你要回来,备好了一桌你喜欢的菜点”阿绿嘴角的笑温暖若暖光,让周围之人不由自主的感染一脸暖风。
西戏淡淡一笑,应下。
她随着每道菜的上桌,不禁扬起笑容,这阿绿对她的喜好了解的还真深!
“燕窝粥呢?”她淡淡的眸子将菜点一扫而光,最后道。
“禀姑娘,小苒已经去给你端去了。”阿绿的声音有些轻悦,她继续道:“小苒自从你上次说了她,聪明了好多,一听说你回来了,就想着帮你做点事。”
西戏的眼底划过淡淡的惊讶,却提不起什么兴趣。
她并不怎么讨厌记忆里那个瘦弱的小丫头,却也喜欢不起来,只因为,可怜人自有让人可恨处。
阿绿望着姑娘打不起精神的状态,心底也知道姑娘对小苒怕是再也喜欢不起来了,一叹,人各有命吧!
“姑娘,你先用膳吧!奴婢去催催!”阿微的声音轻缓响起。
西戏只是轻恩,并没有抬头。
阿绿与阿微相对视,眼底一笑。
其实她们夕阳楼外院也是有一个小厨房的,但听说,主厨房那边来了一个新厨,熬的汤特别好喝,阿绿就差了丫鬟去主厨房那边去上燕窝粥,小苒一听说了这件事,就说自己想要去,阿绿坳不过她,就让她去了。
这边阿微带着两个丫鬟行到了主厨房寻人,只听见主厨房内的所有人道,小苒已经端着燕窝粥走了,阿微正疑惑,她们这一行人走来,并没有看见小苒,难道小苒出了什么事情?
她们往回走,正准备禀报姑娘,经过一道半圆拱门时,一丫鬟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那丫鬟泪如满面,道:“姐姐是西戏姑娘身边的人吗?”
阿微扫了一眼那丫鬟绿色的衣裳,是三等丫鬟的裙饰。
她淡淡应下,问道:“有什么事情?”
那丫鬟好似找到了救星般,双膝跪在了地上,小声抽泣,道:“求姐姐禀告姑娘,要姑娘快去救救小苒!”
阿微眉头紧蹙,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丫鬟停止了抽泣,低着头,徐徐道来:“禀姐姐,我本是素杪院的奴婢,与小苒一向交好,因为做错了事被院里的主事婆婆给骂了,因为觉得委屈便躲在了假山后面哭泣,本以为四周无人,不巧被小苒给听见了,她因为安慰我,耽误了将燕窝粥送去了时间,然后二表小姐的人突然冒了出来,扇了小苒几耳光,还说小苒抢了她们小姐要吃的燕窝粥。”
阿微听完她说的话,眉头紧皱,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带着她赶忙的向着夕阳楼走去。
夕阳楼
“姑娘,阿微回来了!”阿绿的声音在背后急促响起。
此时少女才抬起头,赤瞳淡漠的望着阿微空手而归,随即目光转到了阿微身后多出来的陌生丫鬟身上,扫了几眼然后就收回了目光。
“姑娘!”阿微行礼,脸上有着不愤,她道:“小苒被二表小姐带走了!”
绝色少女幽静的赤瞳流光稍纵即逝,她眼底深暗,直视着那丫鬟,殷红的唇冷道:“是你说的小苒被二表小姐带走的?”
那丫鬟忍受不了绝色少女深谙莫测的眼神,脚底打着颤,硬着头皮的弱弱应道。
“姑娘,我认识这个丫鬟,她是旁边素杪院的丫鬟,与小苒关系一向甚好!”阿绿的声音有些急急的响起。
当她听见小苒被二表小姐给带走了,怎么可能会不着急呢?
毕竟谁都知道,姑娘与二表小姐关系并不是很好,这二表小姐将小苒给带走了,绝对会好好“善待”她的!
西戏眉头一皱,虽然她并不见得怎么喜欢小苒,毕竟是她的人,西子琴在内院就光明正大的带人,还真嚣张,不过理由倒合情合理!
素杪院与夕阳楼相邻,是内院空设的院子之一,与小苒关系甚好,倒也说的过去!
“姑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微低着头询问道。
“去外院看看西子琴!怎么说我出门一个月了,也有点想念她!”绝色少女勾起的朱红点唇轻勾,声音如天山寒冰般彻冷,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姑娘,那这丫鬟呢?”阿绿问道。
“带走吧!”西戏的声音冷漠响起,阿微应下。
二院,素水院
一身藕粉的翻领华服少女坐于上座,望着此时大堂外被鞭策的毫无完肤的倔犟丫头,面若寒霜,眉头紧皱,这西戏小贱人的丫头嘴还真牢!
她就不信邪了!
“二小姐,接下来怎么办?”二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对着西子琴询问道。
“打,继续打,打到她肯哭着求饶,才准收手!”西子琴的杏眼划过阴狞,冷漠声音响起,道。
“是!”刘嬷嬷恭敬道。
她本是夫人身边的大嬷嬷之一,却因为此次夫人前去了娘家,担心二小姐又去见三小姐,也就让她守在了二小姐身边,谁知今天二小姐不但不去看三小姐,却把戏姑娘的丫鬟给抓了来,她自然知道大表少爷对这戏姑娘的偏宠,她担忧这大表少爷迁怒于二小姐,于是她替自家二小姐想了道善后的法子,就说小苒抢了二小姐的燕窝粥,自然理由充分的足了。
“啪!”一声清脆的鞭子甩在小丫头身上,刘嬷嬷扬起的鞭子漆黑粗糙,甩在身上,顿时可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
小苒的脸颊此时苍白异常,黑发蓬乱,额头上的冷汗因忍着剧痛直流,混杂着鲜血,一身水绿色的衣裳此时沾染着鲜血,早已被鞭碎得破烂不堪,滑嫩的肌肤与鞭打处的红色伤痕形成鲜明的对比,暴露在日光底下,一旁的丫鬟胆怯的都不敢直视而睹,纷纷别过脸去,鲜血从鞭伤口处缓缓渗透出来,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着整片院子。
“啊!”瘦弱的丫头痛呼,柳眉紧痛成一团,倔犟的紧咬着唇,一太过用力,殷红的鲜血就从她的唇角流下,就连口里都是一片血腥味。
她被疼痛腐蚀的身体被绑在了木架之上,挺直的背,直视着鞭打她的刘嬷嬷,眼底无一丝惧怕与泪光。
“说,是你先抢了二小姐的燕窝粥!”刘嬷嬷眼底狠辣,道。
“我没有!”小丫头倔犟的声音再一次在院里荡漾。
“啪!”又一鞭子打在了小丫头的身上,那一鞭,刘嬷嬷眼光精准,打在了小苒早已血流不止的旧鞭伤上。
“说不说!”刘嬷嬷声音寒冷入骨。
“没有就是没有!”小丫头紧咬着已经血流不止的唇,死硬道。
“贱丫头骨子还挺硬的!”刘嬷嬷冷笑,扬鞭,“啪啪啪!”一连十鞭抽在了旧伤口上,一时鲜血若泉水一般直泻。
“啊!”小丫头再也忍不了剧痛,痛声大叫。
“说不说?”刘嬷嬷的声音再度阴恻恻响起,她嘴角冷笑。
过了许久,小丫头缓过一口气,扯了扯唇,道:“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刘嬷嬷扬笑喜窃,这丫头终于开口承认了!
信以为真的向前踏出一步,靠近那小丫头,抬头,正要她快说,霎时小苒突然张开大口咬住了她的脸颊,疼痛一时蔓延刘嬷嬷身上,更多的却是恐惧,她使劲挣扎,另一只手上的鞭子使出全身解数的向小苒抽去,小苒却咬得更紧了!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只看见刘嬷嬷的脸颊鲜血淋漓。
“快来人啊!”刘嬷嬷撕心裂肺的大叫。
顿时,三四个丫鬟婆子向小苒走去,或拉扯,或捶打,小苒忍受不住身上的疼痛,力道松了几分,刘嬷嬷感觉到了脸上的压力松了几分,用尽全力的将小苒给推了开!
小苒被推的晃了晃,瘦弱的身体在风中宛若一根一碰则折的纤弱稻草。
刘嬷嬷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镜子,视看了一下,镜中的左半边脸颊处有着显而易见的森白深深的牙齿印,鲜血淋漓,可见皮内肉的鲜红。
“贱蹄子!”刘嬷嬷阴狞的脸愤怒异常!
“啪啪啪!”一连十个鞭子再次不间断的抽在了她身上。
她来不及痛呼,刘嬷嬷就差人要来了银针,纤细的针眼准确无误的插入了肉里,刘嬷嬷冷笑,看着她疼痛。
小苒硬生生的撑着没有痛叫出声,倔犟的眸子里盛满不屈服。
“还有你受的呢!”刘嬷嬷阴冷的笑着道。
“去拿一盆盐水过来!”刘嬷嬷对着身边的一个丫鬟道。
小苒瘦弱的身子突兀抬起了头,望着眼前的刘嬷嬷,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头次有了害怕。
上座藕粉衣裳华服少女,精巧的小脸上,扬起一丝丝冷然笑意,对于一切置之未理。
“嘭!”一盆刺骨冷盐水倒在了小苒的身上,早已麻木不仁的身体疼痛四起,刘嬷嬷虽老,眼光却极准,她偏挑鞭伤极重的地方洒盐越多。
小苒俏生生的小脸骤白下去,眉头被突临的疼痛压得紧紧皱起,难忍剧痛,仰头痛呼,全身被疼痛占据和fu蚀,疼痛不绝,一波起刚平,二波再复来临,如此周折;就是如此,小丫头也死咬着牙齿,全身打着颤栗,也不肯开口认那句“是她端错的碗!”
刺骨清澈的冷水,淋了一地,洗掉了她身上的鲜血和腥味,却也泛红。
如此一幕,即使在这已经夏至的季节,也让一旁的丫鬟们脚底打颤,嘴唇发抖!
她纤细的睫毛紧闭双眼,被着再也强忍不了疼痛腐蚀得昏迷了过去!
“去,再打一盆过来!”小苒的昏迷还是难抚刘嬷嬷心底的愤懑,她再次冷测测的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
一旁的那丫头能感觉一阵冷风吹来,吹进了她的衣领里,浑身一颤,巍巍应道:“奴婢即刻就去!”
没过了多久,那丫鬟再次端着一盆冷盐水走了过来,刘嬷嬷双手接过,扔掉了手上的鞭子,嘴边扬起狰狞的笑。
正欲倾盆而倒,突然一道光影若鬼魅而临,她心头一惊,待看清之时,身体早已被卷起的强风抛砸在红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