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大少爷,奴才有要事禀报!”小李子斟酌了许久,既然戏姑娘要他听见三表小姐与她丫鬟的对话,自然就是想要借他的口告诉大少爷了,如此,为何不卖戏姑娘一个人情呢?
“什么事?”西宫堇从一叠一叠的文书中露出了头,蹙眉,抿唇问。
“禀大少爷,与戏姑娘有关。”小李子低着头,恭敬道。
这时,西宫堇才放下了笔墨,抬眸视之,沉声道:“说!”
“禀大少爷,今日奴才去请戏姑娘时,戏姑娘不小心掉了您送给她的一只耳环,奴才就走了回去捡,不小心看到了三表小姐的贴身丫鬟跃水将落水的二表小姐与三表小姐救起。”小李子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弱,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上座少年的目光冷冽若刀子。
即使如此,西宫堇却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眉目冷峻,眼底寒冰若千年冰块般寒冷,他沉沉道:“出去吧!”
“是!”小李子后背早已被吓得淋的一身虚汗,双腿还在不由自主的打着颤栗,连忙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嘭!”西宫堇一手将桌上的文书给扫掉,上好的墨砚也被扫到了地上,洒了一地的漆黑!
“西子画!”他怒道。
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害她!
他竟然还不知道!
如果,如果她再也没有醒来了,是不是他就再次变成一个人了?
他惊慌,他害怕,他愤怒!
琥水院
少女望着窗外的榕树开花发着神,林外的榕树错落有致,花束枝头,丝瓣浅粉带白,嫩枝娇美,花似舞扇,或娇艳欲滴,或浓若胭脂,浓淡相宜,在绵绵细雨下,开的如火如茶,如一片美人相继舞动娆姿铺设而去。
“三妹!”西子琴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少女幽幽回眸,直视之,冷冷道:“不知二姐有什么事情?”
“三妹,我听说了娘打了你一巴掌就过来想看看你!”西子琴的声音有点微弱,道。
少女不屑的冷视,淡淡道:“我现在没什么事了,子琴姐姐请回吧!”
“子画!”西子琴面有难堪,再次轻唤。
“出去!”西子画面容忽的一怒,大喝道。“不!我不出去!”西子琴突然一手抓住了西子画的手,坚决道。
西子画冷笑,将西子琴重重推了开,西子琴一时没有防备,摔在了地上,将一旁的桌椅都给摔得东歪西扭的。
“西子画!”二夫人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赤喝道。
“二夫人,怎么?看到我将你女儿给推倒了生气了?”西子画声音清悦,眉目有肆笑,冷冷道。
“你!”二夫人扬起的手即将落下,却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娘亲!”这边西子琴刚刚被搀扶着起身就看到了这一幕,大叫道。
“怎么?”西子画勾唇冷笑,继续道:“不打了?”
“西子画你别太过分了!”二夫人柔美的脸蛋此时扭曲在了一起,怒目圆睁,道
西子画倚天长笑,她的亲生娘亲竟然对她说要她不要太过分了,她也是她的女儿啊!
“娘亲,刚刚是子画不小心给推的,娘亲,你别多管闲事!”西子琴的声音适时响起,她着急的道。
她想要帮到西子画,而事情却往往往着反方向使去。
“娘怎么可能会不管你呢!”二夫人此时精美的脸上闪过一时温柔,道。
“娘!”西子琴着急着大声道。
而西子画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这幕,眼底的嫉妒已经逐渐淡化了,最终归成了一片漠然。
“西子画,你可知道你今天又做了什么事情?”二夫人声音阴凉,测测道。
西子画淡然道:“不知道!知道又怎样?”
二夫人气的心底直痛,如果,如果她说知道,那么她就不会罚她的,可是西子画说的却是不知道!
“从现在开始,三小姐就关在院子里不需要出来了!”二夫人声音有些抑止不住的愤怒。
西子琴心底一惊,大喝:“娘,你怎么可以这样!”
“将二小姐拉下去。”二夫人对着一边的婆子道,顿时,几个粗使婆子一齐就将西子琴给拉了下去。
“娘,娘,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关三妹!”西子琴的声音还在房间游荡,西子画却勾唇冷笑,假惺惺!
“西子画,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可知错?”二夫人目光炯炯,阴冷的道。
西子画淡然一笑,缓缓道:“夫人,将我关在这琥水院不是挺好的吗,反正又有吃有住。”
“西子画!”二夫人精美的脸蛋扭曲的作一团,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的道。
“那好,你就在这里吧!”二夫人绝然离去。
西子画望着二夫人华服绝然背影,心底突兀一冷,她也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啊!
“娘!”她的声音极轻,极淡,在孤寞的房间里飘荡,却让已经身处门口的妇人身体一颤,“从现在,你,开始不会再是我西子画的娘亲,我西子画也与你无任何关系!”西子画的声音极轻极轻,妇人来不及转头,就已被关上了沉重的门给隔绝在外了。
她心头突然一颤,那也是她的女儿阿!
但她不后悔偏宠西子琴,因为那才是她最爱最希望出生的孩子阿!
西子画是她使料不及的孩子。
天边下着蒙蒙细雨,绵绵不绝。
“姑娘,我们还是回屋吧!”阿绿撑着伞,望着雨里裙摆已经被打湿还沾着泥土的西戏,有些急的道。
“再等一下!”西戏的声音淡淡响起。
她低着身,将菜牙子缓慢扶起,拖放在木架上,嫩弱的菜牙子铺设而去,还有一排的都被雨水给打聋了脑袋。
“这雨天也真的是!说下就下!”西戏的声音有些埋怨,道。
“姑娘,还是别捡了吧!要不然到时候得了风寒可不好!”阿绿声音有些担忧的道。
雨中的少女,衣裳已被打湿了大半,她却未理,继续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转角处,撑着油伞的华服少年,望着雨中少女纤薄的身影有些生气,也有些出神,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就很少这么关忧她了?
一只伞,突然将少女给罩住,少女恼怒的大声道:“阿绿,不是跟你说了要你不要过来吗?”
一瞬间雨间鸦雀无声,少女正纳闷,抬头,不经意间望进了那深沉如墨的眸子里。
“阿堇!”少女的声音在雨间有些微弱,少年抿唇,不悦的蹙眉道:“起来!”
少女连忙从土里站起了身,弱弱的道:“菜牙子都给雨水打歪了,我在将它们扶起来。”
少年却只是深眸直视她,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一旁的阿绿忍住嘴边的偷笑,实在不忍打破。
少年将伞交给她拿着,脱了外套,罩在她身上,缓缓道:“剩下的我来给你扶起来,你帮我打伞!”
“好!”少女愉悦的声音在少年身后响起。
少年卷了卷衣袖,低下了身子,将那些菜牙子一一扶了起来。
一旁的阿绿与小李子见到此幕,心头同时一颤,他们俩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少爷,大少爷从小衣锦玉食的长大,从未如此过的在菜底下低着身自己做着事情。
或许,这西戏姑娘真的有如此魔力!
“等过几天的时候,它们应该就能开花了!”西戏愉悦的声音若轻烟,在他的身后响起,他转头,碰巧看见少女双鬓微松,圆圆的下巴,嘴角上扬的弧度,比阳光还要耀眼与好看。
他附和着轻恩,少女却扬眉道:“等以后它们开了花,我也就有甜瓜吃了!”
“到时候我就在那附近造个棚子,很热的时候能乘凉!”少女指着一边的空地,继续絮絮叨叨的道。
少年却未觉烦躁,唇边轻勾,道:“到时候我一有空就要过来把你的甜瓜给悄悄带走!”
少女微恼,大嚷:“西宫堇!”
雨间荡漾着少年肆无忌惮的大笑。
二院
此时西子琴生气的怒喝,道:“都是西戏小贱人!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子画也就不会被母亲关住;都是西戏,如果不是她,她也就不会被娘亲要求反思,如果不是她,她和子画的关系也就不会破裂!”
一旁的丫鬟们俱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二小姐将气撒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