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子离伯父的医院很近,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要想想伯父,想想陪你吃苦的女人。你愿意她跟着你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吗?你想让伯父孤独躺在医院连个看他的人都没有吗?”
杨俊晨这一番话,欧阳璟思索良久后坐上了车。
汽车驶离,周围的一切在欧阳璟视线里倒退.....
“去找他吧”秦子熙放下手里的书,拉起伊夏正给他按摩的手。她每天的心不在焉,他都看在眼里,她放不下,她的担心,他都知道。
伊夏只是摇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去见他,见了他要说什么?能为他做些什么?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的陪伴,她的出现只会打扰他们的生活罢了。
之后的日子,欧阳璟的过去成了学生们课后无聊打发时间的话题,像是一个传说,传着各种各样关于他的版本。而学校里,再也不会出现他的身影。随着消失的还有陈雪儿。学校的最大股东也换了人,换成了某银行行长。这个世界脚步很快,欧阳振华的名字很快便渐渐被学生们淡忘。
临近暑假,伊夏却是无心再学习。曾经的离开,没想过有一天还会回来这里,只不过让她回来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很多时候,伊夏都不愿意去教室,她喜欢待在病房里。陪着秦子熙每天增加更多的康复训练,一天也不落下。秦子熙也从开始的立不起来,到现在个别脚指头有了反应,每一点进步,他们都能开心好几天。
找了多天工作未果,欧阳璟整日待在出租屋里喝酒,喝得昏天暗地,颓废消沉度日。陈雪儿劝不住,只得无奈摇头,她知道欧阳璟不会靠女人生活,多少次给他的银行卡都被他无情挡回。
杨俊晨介绍他去家族旗下公司上班,也被他拒绝,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什么都靠别人。他要自己努力找一份工作,至少是靠自己得来的工作。
可出于苏氏集团的压力,没有一家敢用他,加上他曾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还没进门便被赶了出来。
周炜琛也在家族放话,不许再为难欧阳家的人。可周丽琴不依不饶,誓不罢休,老头子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平常的日子,伊夏走在宿舍和医院来回的路上,遇到了等在那里的女人,欧阳璟的妈妈。她焦急四下张望,似乎等了很久。
她消瘦了不少,眼窝深深凹陷,在国外待得久了,身上也散发着外国女人的特有气质。举止间,尽是风情万种。
“我联系不到我的儿子,只能来找你,我以为你知道他在哪里?你能带我去找他吗?谢谢。”他的妈妈很有礼貌,看见伊夏,情绪有些激动。
“阿姨,您等很久了吧?”伊夏想说,她不知道欧阳璟在哪,可是她不想让一个担忧的母亲失望。
“没有,我刚来呢”其实她等了一个上午,不知道伊夏住哪间宿舍,只好来这条路上等着“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我很担心他。”如果不是长着一张中国人的脸蛋,伊夏以为自己在和一个会讲中文的外国女人在交流。
“阿姨,您别急,我和你一起去找他。”伊夏前几天去医院看过欧阳振华,他就躺在病床上,身边没有照顾的人。偶尔只有护士来例行查看。多么辉煌的人物,在病痛面前,也显得弱小无力。伊夏打了热水给他擦干净脸和手,和他说说话,然后悄悄离开,没有人知道她去过,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谢谢你。”她激动的拉着伊夏双手,眼底的希望渐渐变深。
伊夏打通杨俊晨的电话,杨俊晨告诉了她地址。
站在那栋出租屋外,伊夏的心再也不能平静,许久没见,他一定过得很不好。平静下心情,按响1102的门铃。
“喂谁呀”门铃很快被接通,是陈雪儿的声音。
“我是欧阳璟妈妈,拜托您帮我开下门,谢谢!”
门开了,伊夏没有进去“阿姨,我就送您到这,我学校还有课,我想先走了。”她不知道她的出现是否合适,该以怎样的身份自居,和他们已是陌路,连朋友也算不上。
欧妈妈拉住伊夏的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很喜欢你,我只认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刚才接通门铃的是个女孩,欧妈妈也十分意外,不过她打算劝劝儿子不要放开伊夏。
“阿姨,我....”
欧妈妈打断她的话,眼神带着祈求“算阿姨拜托你了....”
伊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被欧妈妈拉着进了电梯。
开门的是陈雪儿,她没想到伊夏也在,神情有些不自然,目光落在欧妈妈身上时立即换上笑脸“阿姨?您好!”
欧妈妈没有说话,出于礼貌点了点头,目光朝屋内看去。欧阳璟坐在沙发里正抽着烟,手里拿着刚开的啤酒。
“儿子”欧妈妈心痛的过去抱住他。
“妈?”欧阳璟有些吃惊,远在国外的妈妈突然出现,有些措手不及。
他似乎喝醉了,有些不太清醒。转头目光落在伊夏身上,他以为是幻觉,嘴角有瞬间勾起一抹苦笑。
看着满地啤酒瓶和烟头,伊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次的打击让他变成这个样子,从前眼睛里的神采和冷酷通通消失不见,全是迷茫。这些时间他竟过得如此不堪,一直希望他好的,可今天看到这场景,伊夏别过头去差点哭出来。
“让妈妈好好看看你”欧妈妈拿掉他手里的酒瓶,把烟掐灭,抚摸着他瘦到有些凹陷的脸,眼泪不停滑落。
“妈,发生了好多事,我好累。”欧阳璟像个小孩子靠在妈妈怀抱里,此刻的他无助得令人心疼。
“儿子,妈妈知道。走,妈妈带你走,以后都不让你受苦。”欧妈妈站起来,拉着他。
“妈,我不走,不能走。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毁了爸爸一辈子的心血,爸爸还躺在医院,我不能走.....”他挣开妈妈的手,跌坐回沙发里。
“阿姨,您来了就好,他已经几天几夜没睡觉,我劝不住他....”陈雪儿走过去,说得泪眼婆娑。
伊夏看着眼前自甘堕落整日醉酒神志不清的欧阳璟,和以前那个周身散发着贵族气息的他判若两人。再看看这不大不小的两居室出租屋,伊夏再也控制不住,走上前去抢过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上的啤酒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