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说话,王瞎子反问我:“炮子,你口口声声说你见鬼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见的鬼?”
我从头到尾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和王瞎子说了一遍,王瞎子听着听着,声音就变得不对了,待我说完,王瞎子用无比认真的口气对我说:“陈炮,你可保证你所言是真?”
这不是废话吗?我差点都交代了!王瞎子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已经沦落为一个只会跳大神的老神棍了,我正准备挂电话,王瞎子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一样,连忙说道:“别急别急,炮子,我告诉你一些辟邪驱魔的方法,明天你先准备下,我晚些就来看看!”
“你不是说你给人办法事都是骗钱的吗?”对于王瞎子这前后矛盾的言论,我表示相当鄙夷。
“我只是说我给人办法事是骗人的,我可没说我不会驱魔!”王瞎子也显得有些着急了,“我知道他们那些根本和鬼魅没关系,所以只是做做样子,你这个不一样,此事非同小可,我明天得好好准备一下。”
见王瞎子巴拉巴拉说了这么一通,我又有点相信了,如果他是个神棍,断然不敢自己上阵。“你说吧,有些什么法子,要准备些啥?”
王瞎子清了清嗓子:“今晚先在枕头底下放把剪刀应急一下。明日一早,首先要准备一只大公鸡,在正午时分斩杀,将鸡头抛过屋顶。其次要准备糯米和朱砂若干,搅匀后于傍晚时分撒在门窗下。最后准备一把桃木剑,剑不离手,等我过来。”
我默默记下了这些,和王瞎子挂断了电话,回头找了把剪刀放在了枕头底下。虽说王瞎子说的有板有眼的,但我和蔡小二终归睡不踏实,迷迷糊糊熬到凌晨鸡鸣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我便让蔡小二去准备东西,我自己守在监控室里值班。正要出发时,蔡小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公寓楼高25层,要是我能够把鸡头扔过楼顶去,那就不用再驱鬼了,因为我自己就是了。我咒骂着王瞎子的不靠谱,不过还是叫蔡小二准备几个鸡头——就算直接扔也总是有点效果的吧!
这一天过得很快,我和蔡小二都心不在焉的,遭到了周辰的不少白眼,我俩脸皮厚,就当没看见。傍晚,等到其他工作人员都下班之后,我和蔡小二就一阵忙碌,拿出装着朱砂和糯米的袋子,沿着门窗开始泼撒。不少老人问我俩在做什么,“我们这是在为这里的长者祈福呢!”我一边撒米一边念念有词:“魔鬼滚出去,福神进门来!”
老人们对我们的祈福活动纷纷表示好评,认为我们从精神方面给予了他们很好的关怀,蔡小二听着更来劲了,撒米也撒的更勤了:“福神滚出去,魔鬼进门来!”眼看着老人们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我赶紧把浑然不自知的蔡小二拉走。
撒完整栋楼25层,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我和蔡小二都累的够呛。自从有了昨晚的教训,我现在和蔡小二学了乖,巡逻的时候再也不分开走,一巡完就在监控室呆着,盯着监视屏幕看。“老大,王瞎子怎么还不来?要是他来之前我们就见到鬼了,那我们是上还是不上?”蔡小二略显无聊,打着哈欠问道。
我一拍蔡小二的脑袋:“别胡说八道,万一真见到了,你哭都来不及!”
话音刚落,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在经理办公室前面一闪而过。蔡小二看的张大了嘴:“我我我……”这乌鸦嘴!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会儿可得好好教训他!这个点,员工都早已下班,外人没有门禁卡又进不来,这必是女鬼无疑。
我拿起桃木剑,把装着鸡头和朱砂糯米的包塞到蔡小二怀里,拉着他往门外走。蔡小二哭丧着脸,一脸不情愿:“老大,咱们能不去吗?”“不行!”我义正言辞拒绝了,“我俩是保安,要是咱们不去,一会儿住在这里的老人遇上了,出了事怎么办?”
蔡小二听到我说的话,也不再推辞,跟着我上前去。我俩蹑手蹑脚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口,悄悄躲在一棵盆景之后,准备来个守株待兔。办公室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我对蔡小二使了个眼神,蔡小二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个鸡头攥在手里。
“嗒、嗒、嗒……”女鬼的脚步声靠近了,我和小二屏息凝神,时刻准备着暴风骤雨的来临。女鬼刚一冒出头,我大叫着抽出桃木剑冲了上去,蔡小二则是用力将鸡头掷向女鬼!
“女鬼”见到我俩这个阵仗,吓得尖叫了起来,“啊——!!”尖叫声戛然而止,蔡小二扔出去的鸡头好飞入了“女鬼”的口中,活生生把她的叫声噎了回去!我有些纳闷,这个“女鬼”的声音有点耳熟,没着急挥剑,瞥了一眼。
“唉呀妈呀!”看清楚“女鬼”的相貌之后,我叫的比“女鬼”还响,这姑奶奶不是女鬼,比女鬼可怕多了!
“陈炮!我要杀了你!!”沈若芸吐出了鸡头,炸了毛似的吼道!
我一把拽起不明所以的蔡小二,撒腿就跑,边跑边解释道:“息怒啊!这都是误会,误会!”·
沈若芸边追边吼:“什么误会?我来我爸办公室替他拿样东西,你们就这么对我?我看你们就是欠收拾了!”
沈总、沈若芸……难怪她可以进来,原来是有门禁卡。眼看着沈若芸越追越近,我和蔡小二免不了被暴揍一顿的命运了,蔡小二大叫到:“沈警官,前两天的变态杀人狂案件知道吧!嫌疑人都是被鬼附身,这里就有这么一个鬼,我们这是在驱鬼!”
沈若芸自然知道这起重大的案件,对于怪力乱神的解释也是略有耳闻,听到蔡小二这么一说,也放慢了脚步,半信半疑地问道:“蔡小二,你可别糊弄我,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这鬼神之事还讲证据?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道虚幻的影子出现在沈若芸的身后,红衣,长发,蔡小二颤抖着指着那道影子说:“就……就是她!”
沈若芸微微侧过脸,刚想回头看下,那女鬼突然啸叫着向我们袭来!
“妈呀!”这次,沈若芸再也不怀疑我们了,跟着我们一起跑。蔡小二冲在最前面,沈若芸渐渐和我并驾齐驱,我都感到女鬼那阴冷的气息都吹到我背后了,可偏偏在这关键时刻,桃木剑别在腰间的剑鞘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喀!”剑鞘在我大力蹂躏之下一分为二,桃木剑终于拔了出来,我仿佛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满怀希望之时,“哎哟”一声,蔡小二摔倒了!紧跟在蔡小二后面的沈若芸顿时被绊了个人仰马翻,而我也被连带着一起跌倒,扑在了沈若芸身上!
还来不及感受怀里传来的香暖温玉,蔡小二“嗷”地一声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桃木剑因为惯性扎在了他的屁股上,不偏不倚,正中靶心,菊花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