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海市
海上的风总是那么的急促,吹得蜃楼上的旗帜放肆飘扬,旗帜上都是一个半朽世界树的暗银徽记,似乎在炫耀着蜃楼放肆的华丽。
而在蜃楼广阔的甲板上,其中一个偏僻角落处,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响。
“来,阑珊,把手给我。”白起抓住了阑珊伸出的小手,用力一拉把她拉了上来。
“呼!总算上来了!”阑珊靠在船舷上喘气,这蜃楼实在是太庞大了。
她在休息的过程中歪着头瞥了一眼身旁的白起,发现他正跪坐在甲板上,用一支小巧精致的毛笔沾了些墨水在宣纸上画着符咒。
当然,这可不是普通的墨水,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墨水中散发着少许幽蓝色光芒,这是灵力注入所产生的现象。
“我说白起师兄,你难道每时每刻都随身带着文房四宝吗?”阑珊看着他手上的东西问道。
“拜托,我所学的阴阳术才只是初阶而已,虽然比王翦与苏秦厉害一些,但还是要借助外物的,我现在还不能直接用灵力制符。”白起解释道。
他们两个登上蜃楼的方法很简单,主要是借助白起的符咒,一开始不断用冰符使一定区域的海面结冰,然后用最原始的方法走路到蜃楼下,等他们走了较长的时间,终于到了蜃楼之下,随后便用白起的钉符,一步一步地爬上蜃楼。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阑珊问。
“这艘战船这么大,要爬上来,我的钉符早用完了,不多画些钉符,我们怎么回去?跳海吗?”白起无奈道。
“对哦……”阑珊想了一会,“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毕竟我们对这里的地型完全不熟悉。”
“既然是战船,那就应该有士兵在巡逻,我们要先探查一下。”白起说道。
虽然他在扶风书院的成绩排名是倒数,但他学的可是不记录在全科成绩的权术、阴阳术和兵法,而且在策略上,就连苏秦和王翦也不是他的对手,白起的“理由帝”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白起仔细地观察四周,他抬头看着蜃楼上呈阶梯式的亭台楼阁,当他看到某个地方时,嘴角浮现出一丝淡笑,侦察蜃楼的初步计划,有思路了!
蜃楼,议事大厅。
这是一个较为华丽的房间,房间的形式类似于帝王的议事殿堂,从大门开始,长长的一条道通往房间的末端高台处,而在道路两边,分别摆放着四张书桌。
在高台的书桌后坐着一名身穿墨色衣袍的墨发少年,他的身后同样站立着一名身穿暗红衣袍的少年,这两位正是诸天与鱼白。
而在高台下方,两边的书桌后除了诸天右手边的第一张书桌没人坐以外,其他七张书桌后都坐了一个人。
这些人都静静地看着跪在中间道路上,被锁链束缚住并不断颤抖的商人,商人身上原本的华贵衣服早已衣衫褴褛,显得有些颓唐,并且身上都是血迹。
如果白起等人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这个商人是谁,这名商人正是蓬莱岛冬至城的首富,刘邦。
现在的刘邦双眼空洞无神,脸色苍白,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他一直低着头,头都快贴着地面了。
“算了吧,他已经不知道什么了。”坐在右边第二张书桌后的白发红眼的青年无聊地说道,在他的书桌上,放置着一个有着八尺多长度的黑色包袱。
“哦,想不到你秦子乔还有一点侧隐之心啊。”坐在青年对面的一个男子笑道。
那是一名浅灰色头发的男子,鼻梁上戴着一个金丝边的墨镜,身穿乌金色的衣袍,同时在肩头也披着乌金色的外套。
“颜公明,这跟侧隐之心没什么关系吧,看他这样子的确已经说不出什么了。”秦子乔冷声道。
“是吗?”被称作为颜公明的男子淡笑道,“这些可都是流着罪血的人啊,同情心是不需要的。”
秦子乔冷眼看着他,手已经握住了放在书桌上的长包袱。
颜公明还是微笑着,但他的笑容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寒意,他的右手准备随时伸入左手的衣袖中。
这时,坐在高台处书桌的诸天冷冷地说道:“够了吧,我知道你们可以算是大秦帝国最强的一批修士,但现在是商讨如何征战蓬莱的时候。”
听到诸天开口,颜公明耸耸肩,双手放在桌上,秦子乔的手也松开了那八尺多长的长包袱。
“诸天大人,现在应该先把已知的信息整理一下吧。”坐在右手边第三张书桌后的如同枯木的灰衣老者说道。
“嗯,宁封子说得不错,现在的确应该先把已知的信息整理一下。”诸天点头,“根据这个蓬莱商人的说法,在蓬莱岛的外围,包括空中应该有一道不可视的结界灵阵。”
“准确的说,是完全针对外人的结界灵阵。”颜公明指出重点。
“没错。”宁封子点头,“那道结界完全是针对我们这些外人的,我计算过了,以我们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击碎结界。”
“如果我们猜得没错的话,这个商人的商船应该有可以通过那道结界的刻印。”诸天说,“可惜那艘商船被一群搬货物的蠢货毁了!”
“看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通过那道结界的方法。”站在诸天身后的鱼白说道,“毕竟我们是在海上,即使蜃楼再庞大,食物和水还是有限的,我们可不像那些蓬莱人一样可以自给自足,我们是有时间限制的。”
“我们的确有时间限制啊……”诸天轻叹道,然后看向右手边第一张书桌的方向,“话说回来,那家伙为什么还不来?”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句话皆沉默不语,与其说他们是不知道,不如说他们是不想提到那个人的名字。
“诸天大人,你是在找我吗?”一道少年的声音在议事大厅的大门外响起,同一时刻,大门渐渐地被两位站在门外的白衣侍女轻轻打开。
那是一名身穿红白道袍的少年,少年有着深红色的头发与翡翠般的瞳孔,发间还别着一块翡翠之玉。
少年手里撑着一把印有梅花的暗红色油纸伞,伞柄搭在肩上,他缓步走进议事大厅,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诸天冷眼看向来者,表情上尽是厌恶之情,“我说,王权渚清,你的架子蛮大的嘛。”
名为王权渚清的少年对此只是淡淡一笑,“诸天大人,有必要这么讨厌我吗,虽然我可以算是【审判庭】那边的人,但你也应该清楚吧,【审判庭】可不是那位大人一个人的天下。”
“你是在提醒我尽快征战蓬莱完成任务吗?”诸天冷冷地说道。
“当然不是。”王权渚清淡淡地说道,“因为再怎么给废物时间,废物终究是废物。”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场面的气氛几乎凝固了一般,其中甚至参杂了一些杀气。
“你什么意思?”诸天冷冷地说道。
“你别误会啊,我并不是在针对你诸天大人。”王权渚清淡淡地笑着,“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是吗?我到想看看传说中的第一修士?王权渚清有多厉害!”坐在左手边第三书桌后的黑衣青年冷冷地说道。
只见他一跃而起,冲向王权渚清,而他的双手却仿佛蛟龙一般,在急剧地翻舞,变幻到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程度,快得连幻影都看不见。
但在这名黑衣青年的背后,出现了数百朵由水凝聚的莲花,在座的众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除了王权渚清以外,就连诸天也感觉到了一些威胁。
黑衣青年手指轻弹,数百朵水莲全部飞向王权渚清。
同时黑衣青年以右脚为轴,原点地而转,然后黑衣青年便由此舞蹈起来,他每踏出一步,身形便加快一分。
众人见到这舞步,心里感觉到的并不是放松,而是这舞步背后所隐藏的冷冷的肃杀之气。
接着,奇妙的事情出现了,随着舞步的加快,黑衣青年每踏出一步,一朵青莲便巧然出现在他的脚下,随风泛起阵阵涟漪。
而就在这时,飞来的数百朵水莲在同一时刻绽放!
“轰!”一道惊人的爆炸声在议事大厅内响起,待爆炸的尘埃过去后,众人看见王权渚清与黑衣青年依旧在那,而且两人都毫发未伤。
“还不错嘛,叶千魂,这青莲舞步居然能躲开数百朵水莲的爆炸之威,着实让我惊讶了一下,看来你'青莲仙'的外号不是白叫的。”王权渚清说,“不过可惜的是,你从不使用兵器,所以你的青莲舞步再厉害,也终究只是步法。”
名为叶千魂的黑衣青年敬畏地看着王权渚清,他知道所有人在那爆炸的一瞬间都看清楚了,所有的水莲在即将碰到王权渚清的一刹那全部被弹了回来。
最让他感到恐怖的是,王权渚清只是在与他的一次交手中,便知道了他招式的缺陷,这个人的分析能力究竟有多强!
果然不愧是大秦帝国的第一修士!
“不需要在试探我了吧,你们应该清楚,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王权渚清说道。
叶千魂自知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便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诸天一直看着场中的红发少年坐到自己右手边第一张书桌后,才幽幽地说道:“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目前的情况吧,你有什么办法吗?”
“大致情况我已经清楚了,蓬莱岛的那道结界灵阵名为'离天结界',是一道挺特殊的结界。”王权渚清说道。
“离天结界!?”众人惊讶。
“那道离天结界的防御程度可以说是不强也不弱……”王权渚清说。
“你在开玩笑吗?”诸天打断了他,“宁封子早已计算过了,我们现在的力量就算加上你也根本无法击碎那道结界,这也算是不强也不弱?”
“我还没说完呢,急什么,我的诸天大人。”王权渚清笑笑。
这时,宁封子开口道:“你是想说那道离天结界是专门针对我们的吗?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也不全是吧……”王权渚清笑道,“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
“王权渚清!你不要太过分了,现在是在开会,不是让你开玩笑的时候!”诸天身后的鱼白呵斥道。
“鱼白兄,不要这么生气嘛。”王权渚清说,“诸天大人,快选一个吧,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坏消息。”诸天冷冷地说道。
“坏消息就是蓬莱岛那道离天结界,凡是与【审判庭】有因果关系的事物,绝对无法通过也无法破坏结界!”
“什么!”在场的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因为按照王权渚清的说法,他们根本无法通过离天结界,这与刚才针对外人的说法完全不同,这结界如果是针对外人的,到还有办法可想,可一旦换成针对【审判庭】的话,离天结界可以说是断绝了他们征战蓬莱的念想。
“那通过结界的方法,应该就是你所说的好消息吧。”诸天看了王权渚清一眼,只见对方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真不愧是诸天大人,你猜得不错,好消息就是通过离天结界的方法。”王权渚清指着场中一直跪拜在地上颤抖的商人说道,“这还多亏你们没把他杀了呢,不然我们真的要打道回府了。”
“这个商人有什么用吗?”宁封子不解地问。
“当然有用,结界灵阵的破碎无非两种。第一种,破坏结界内的灵阵核心。第二种,凭外界力量强行攻破。”王权渚清说,“我们既然不能通过离天结界,也无法破坏离天结界,那干脆就造一道打开离开结界的门!”
“门?”众人惊奇。
“没错,我要造一道让我们能通过离天结界的门,所以这个商人就交给我处置吧。”王权渚清说道。
诸天皱了皱眉,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虽然他讨厌王权渚清,但毕竟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而且征战蓬莱的确需要借助王权渚清的力量,如果无法征战蓬莱成功的话,他的计划就根本无法实施,所以当下只好先与王权渚清合作再说。
“那好,各位。”王权渚清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开口道,“一个时辰后,蜃楼船头甲板处集合,到时候我们,全军进攻蓬莱!”
昏暗的房间内,漆黑的一片,屋外有光芒,却照不进来,因为这个地方就像是个牢房,不见天日的牢房。
她只是一个替代品,就像人偶一样,没有自由。
突然,一道银色光芒涌现,那是阁楼的天窗被她打开,漆黑的夜空里,月亮从黑云里逃了出来,那样耀眼。
银色的光芒照亮了那一片区域,那是一名有着墨紫色头发与红色瞳孔的女孩,她身穿着黑金色的华丽服饰,衣袖与裙摆上都有紫色的修边,肩头上披着紫金色的外套,而且女孩的头顶上还戴着垂帘的黑玉冠。
女孩打开天窗后就趴在梳妆台上,手里把玩着梳妆台上的梳子,侧着脑袋,眼睛望着星空出神。
“咕咕~”一道声音在这房间内响了起来。
女孩无奈地起身,叹道:“饿了……怎么办啊,半个时辰前才吃过的。”
在饥饿与理智的交锋中,女孩思考了片刻,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看来又得去那里了……”
(2)蜃楼
蓬莱周围的海域,大海是安静的,波涛没有汹涌,收起了一切险恶,披上壮阔波澜的外皮,酝酿着即将到来的惊天动地的喧嚣。
在这平静的海中,庞大的蜃楼也显得单调起来,即使看上去依旧那么华丽,但这渺小的华丽,在这暗蓝的大海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而在蜃楼上,此时的白起与阑珊还在辛苦地侦察着。
在蜃楼之上有很多地方是全封闭的,这些都是所谓的秘密之地,但无论是房间还是密室,都必须要通风,所以在蜃楼的构造中,有一条四通八达的通风渠,也正是这个通风渠,使得白起与阑珊能够躲过巡逻的守卫,得以安稳地侦察。
两人在通风渠里爬了较长的一段时间,因为通风渠大部分地方都是封闭的,但有些地方是用木头做成类似于网状的窗子,以便通风,这也方便了两人的侦察行动,根本不需要出来,直接在气窗口侦察就行了。
夜晚的月光照进气窗,照在白起的脸上时,在通风渠前方爬行的白起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通风渠后方的阑珊爬过来后,见到白起停了下来,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没闻到什么香味吗?”白起笑笑,“说起来,我有点饿了。”
阑珊仔细一闻,空气中果然有肉的香味,笑道:“我也闻到了,看样子厨房离这应该不远,听你刚才那么一说,我也感到有些饿了。”
“那还等什么。”白起笑。
“等等……不怕有危险吗?”阑珊虽然饿了,但她还是清楚他们两人现在可不在蓬莱岛上,而是在一艘庞大的神秘战船上。
“你知道我在扶风书院的外号是什么吗?”白起自信一笑。
“理由帝嘛,我知道啊。”阑珊说,“可现在又不需要理由……哦,我明白了,你是想用理由说服我吧。”
“不,你误会了……”
“这次你是说服不了我的!”阑珊像发誓一样说道。
阑珊虽然在扶风书院里只呆了短短的七天,但她还是听说过白起“理由帝”的名号,这个称号并不是来自于他的理由能够让鬼谷子不处罚他,而是来自于他的说法,或者说是他的策略总能够占据一个“理”字!
而扶风书院里,无论是惩罚还是争吵,只要你的说法占据一个“理”字,那你就是对的。
“拜托,这个外号是王翦与苏秦那两个家伙帮我取的……”白起叹道,“我一开始的外号可是'扶风军师'!”
“然后呢,你还是说服不了我。”阑珊说道。
“不是说服你,而是说,我们先到厨房那里通过气窗侦察一下,等侦查完后再做决定。”白起笑,“你见过有哪个军师会把生命当儿戏的么。”
“好吧……”阑珊想想还是同意了,因为她的确是饿了。
于是,两人便顺着香气飘来的地方爬去。
蜃楼,阁楼之上,一名撑着印有雪梅的暗红色油纸伞的少年站在那里,夜晚的海风吹得少年的红白道袍猎猎作响,这名少年便是大秦帝国的第一修士——王权渚清!
王权渚清正眺望着远方的蓬莱岛方向,他隐约看得到那里灯火通明。
而在他身后的地上有一具尸体,正是曾经蓬莱岛冬至城的首富刘邦的尸体。
当初衣裳华丽的商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
“你居然把他的血都抽光了,真是残忍啊。”一名少年走到王权渚清的身旁,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少年身穿紫金色犹如猎装一样的衣袍,紫金色的外套仿佛风氅那样随海风飘扬,较为奇特的是,少年的瞳孔是异色瞳孔,左眼是蓝色,右眼则是金色。
“他的血可是我制造门的关键。”王权渚清笑道,“到是你,夏空城,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空城玩笑道:“我说来吹海风的你信吗?”
“随你吧。”王权渚清笑,“对了,刚刚在会议上,见你好像很沉默啊,我记得你好像是坐在我对面。”
“我是坐在你对面,也就是左手席第一位啦。”夏空城装成很害怕的表情说道,“没想到传说中的王权渚清居然在关注我,真让人害怕啊。”
“你还是老样子啊……”王权渚清见到身旁少年的搞怪表情微微叹道。
夏空城看到王权渚清担忧的样子也轻声叹道:“我在会议上沉默,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你在,蓬莱那一方就算再弄出什么功效不亚于离天结界的灵阵,你也一定会攻破它,我说得对吧。”
“你还真了解我啊。”王权渚清轻声说。
“不过,你现在在担忧什么,你不是有了攻破离天结界的方法吗?”夏空城问道,“莫非你在担忧诸天他会造反?”
“诸天我到是并不担心,他的计划我也能猜出一些来,只要他不妨碍小钦就行了。”王权渚清说,“再说我也不是在担忧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征战蓬莱后,降临的新时代会是怎样,可惜那时我已经看不到了。”
“征战蓬莱后,你就不会再回来了吧。”夏空城说道。
“不会回来了,诸天也是一样。”王权渚清说,“以后就交给你了,不出意外的话,诸天也会和我一样去往【审判庭】的,如果他的计划我没猜错的话,他还会回到现世中的,又或者派遣部下前往现世,到时候就要看你的了。”
“放心吧,交给我!”夏空城拍拍胸脯,“君子一言!”
王权渚清一愣,理解了后笑了起来,“驷马难追!”
他们两人不知道的是,此次的征战蓬莱,造就了未来一名令【审判庭】也要忌惮的人物。
通风渠中,白起与阑珊寻着香味来到了厨房,透过木窗缝隙,发现此刻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没人,运气真是好啊。”阑珊笑道。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深夜,再过几个时辰就天亮了,厨房怎么可能还有人。”白起说,“你以为我'扶风军师'这个称号是白叫的吗。”
“好啦,理由帝,快下去吧。”阑珊嘟囔道,“本来就饿,现在闻到香味更饿了。”
“刚才不知道是谁害怕不敢来的……”白起小心翼翼地推开木窗,探出脑袋,扫视了四周,确定无人后,才纵身跃下,落地无声。
在白起跳下来之后,阑珊也跳了下来,她打量着这个厨房。
厨房很大,可以说是阑珊见过的最大的厨房,由于几个时辰后就要天亮了,所以案板上的包子馒头居多,当然还有鸡蛋鸭蛋,墙上也挂着各种肉,只不过都是生的。
白起随手拿过一两个馒头吃了起来,边吃边在厨房里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阑珊嚼着馒头问道。
“你忘了引我们来厨房的香味么。”白起笑。
“对哦。”阑珊也开始寻找香味的来源。
两人在厨房里四处闻着,最终白起在一个大锅旁边停了下来,他闻了闻,确定香味的源头就是这里。
白起正准备掀锅,突然对面好像有什么动了一下,连忙伸头一看,另外一头居然是个人。
白起正要叫阑珊赶快离开这里,突然,一双红色的眸子充斥在白起的眼中,目光明净清澈,白起顿时停下了正准备离开的脚步。
墨紫色的长发,随肩而落,精致的脸庞正奇怪地看着白起与阑珊两人,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身上的衣服是黑金色的华丽服饰,衣袖与裙摆上都有紫色的修边,肩头上还披着紫金色的外套,她的头顶还戴着垂帘的黑玉冠。
虽然看起来这名女孩年龄与白起他们相仿,但那高贵的神韵与气质,白起与阑珊一看就知道,这名女孩绝不是厨房里的人员。
“你们是谁啊?”女孩奇怪地问道。
“我们……”阑珊正要回答却被白起拦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呢?”白起并不问她的名字,而是先问面前这个女孩的行为,以此来判断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危险。
似乎是白起的声音过大,女孩一脸惊恐,连忙将手指竖在唇上,“嘘……你就不能小点声啊,你想把别人招来啊!”
听到女孩的话,白起笑了出来,在阑珊的耳边轻声说道:“这家伙跟我们一样都是来偷吃的,没什么危险,而且如果被发现了,看她穿的衣服,也可以拿她当人质。”
“呃……果然是鬼才师兄……”
“我刚才还以为是哪个大厨回来了呢,吓死我了。”女孩这时突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对面两人是谁,“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啊?”
“我叫白起,她是阑珊。”白起说,“我们是来偷吃的。”
“你们、也是来偷吃的?”女孩一脸诧异,然后便兴奋地笑了起来,“太好了!我叫扶苏,我也是来偷吃的!”
“你们也是跟我一样来偷吃肉的吧?”名为扶苏的女孩开心地说道。
“肉?”白起与阑珊面面相觑。
“咦?你们不是来吃这个的吗?”扶苏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锅盖,一股奇香顿时涌出。
白起与阑珊好奇地往锅内望着,只见满满的一锅肉。
“这应该是鹿肉吧……”白起猜测道。
可还没等白起说完,扶苏一看到肉,便像个饿了几千年的人一样,不仅把鹿肉塞了满嘴,咀嚼的时候还得意的手舞足蹈,仿佛此刻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
“这么能吃……”白起见扶苏如此疯狂,感慨道,“在我们扶风书院里除了元宵以外,还真没人在吃这一方面能跟你抗衡了。”
“元宵?不是苏秦大师兄吗?”阑珊不解。
“苏秦大师兄只不过是喜欢品尝食物而已,他并不怎么能吃,他不是自称专业美食家吗,在吃这一方面顶多比我们这些正常人强一些。”白起解释道,“至于元宵,你千万别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有一次我肚子饿去厨房找点吃的,看见她做了五只烤山鸡,本来我以为她吃不完,想去帮她分担一下,没想到她在片刻之内就吃完了全部五只烤山鸡!最后还跟我说她没吃饱……”
“吃货还真多……”阑珊说道。
白起这时一回头,发现扶苏已经把锅内的鹿肉吃了一半了,他连忙阻止扶苏继续吃下去,“这鹿肉我们也有份啊,而且你也太浪费这些美味的鹿肉了。”
“浪费?肉不就是要吃掉吗?”扶苏终于停了下来,她有点不明白白起在说什么。
“好肉当然要配好酒咯。”白起笑着,然后在阑珊与扶苏眼前,衣袖在桌上一挥,一道灵阵浮现。
这是蓬莱的芥子灵阵,是一种可以储存器物的实用性灵阵。
只见桌上出现了一个白铜酒罐,白起随手拿了个瓷碗过来开始倒酒。
“这是酒?你别骗我了,虽然我没喝过酒,但这肯定不是酒,一点酒香都没有!”扶苏看着白起倒出来的没有酒香并且犹如清水一样的液体不满道。
“哼,真没见识。”白起拿了一块鹿肉配上酒吃了起来。
可是当他吃完第一口鹿肉时就怔住了,阑珊见到白起的表情,惊忙问道:“怎么了,这肉有问题吗?”
“太……太好吃了!”白起笑道,“简直比天外天的菜还要好吃!”
“等等,天外天的酒菜不是很贵吗?你哪来的钱?”阑珊抓住重点。
“这个嘛,是今天在龙殿祭开始之前,用酒兵令免费拿酒的时候顺便偷吃了一下。”白起说。
“这真的是酒吗?给我来一点试一下。”扶苏有点期待地说道,她还从没喝过酒呢。
“好,给你试一下,对了阑珊,你也没喝过吧,也给你倒一碗吧。”白起又拿了两个瓷碗倒了起来。
刚倒满一碗就被扶苏夺去,白起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去倒下一碗,顺便也给自己倒上了一碗。
扶苏看着碗里疑似为清水的酒,然后一口喝了下去,当酒喝入口中时,酒香立刻爆发出来,让人喝了还想再喝。
“这酒还真好喝啊,难怪天外天卖这么贵。”阑珊喝完酒笑道。
“那当然了,不然我每年去赢酒兵令干嘛。”白起说。
“我还要我还要。”扶苏喝得脸红红的,一副快要醉倒的样子。
正当白起倒酒的时候,外面一道脚步声响起,而且声音渐渐变大。
白起脸色一变,正准备招呼阑珊一起逃走,就见到厨房的门被打开,一名厨师模样的中年壮汉急促地走了进来。
“小丫头,是不是又在偷吃……你们两个是谁?”中年壮汉一进门便看到扶苏这丫头正在拿锅里的鹿肉,但她的身边还站着两个较为陌生的孩子。
白起见到这种情况下是逃不了的,于是干脆老实地说了一句,“我们两个是来偷吃的……请见谅。”
听到这句话,中年壮汉大笑了起来,对扶苏说道:“你这丫头还真厉害,前天是鱼,昨天是乌鸡,今天不仅偷吃我的鹿肉,还带你的朋友来一起偷吃,我庖丁还真是佩服你了。”
扶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庖丁看了看锅里不到一半的鹿肉,拿了一块尝了起来,随后叹息道,“可惜啊,没有酒,这么好的鹿肉没有好酒相配。”
“酒?这不就是吗?很好喝的!”扶苏指着刚刚白起倒的那碗酒开心地说道。
“小丫头,现在居然还骗人了,这分明是水嘛,没有丝毫酒香。”庖丁笑骂道。
“我没骗你,不信你喝喝看!这可是白起哥哥带来的酒。”扶苏指着白起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白起听到扶苏叫他白起哥哥,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把扶苏拉到一旁,轻声问道,“刚才那个称呼先不讨论,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刚才见到这个人这么高兴?”
“你说庖丁大厨啊,他人很好的,而且做的菜超好吃,我们刚才吃的鹿肉就是他做的,他是不会告密说我们偷吃的。”扶苏笑道。
“这样啊……”白起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过,既然已经发现了,还是应该尽早离开为好。
正当白起通知阑珊准备离开的时候,另一边正在喝着那碗犹如清水一样的酒的庖丁,喝完整碗后,表情显然一怔,然后他看向白起,认真地说道:“小子,这是你的酒吗?”
“当然是我的。”白起回答,“酒出什么问题了吗?”
“酒没问题,我只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这种酒。”庖丁不好意思地大笑了起来。
“酒我还有,不过……”白起一笑,“天下可没有免费的东西哦,刚才那碗酒就算是我们偷吃你鹿肉的赔礼。”
“哦?那你想要什么?”庖丁很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我只要你的菜谱,然后……”白起衣袖在桌上一挥,十几个白铜酒罐出现在桌子上,“用这些酒跟你换。”
白起见庖丁还在思考,他理解菜谱可以算是比厨师的性命还要重要,于是便又加上了一句,“你给我的菜谱可以没有你的核心菜品,但美味程度绝不能低于我刚才吃的鹿肉。”
“再加五个……”
“既然如此那算了吧。”白起摇摇头,假装去收起那些酒。
“等等!我同意了。”庖丁见到白起准备收起酒,急忙同意,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本黑色的小册子递给白起。
阑珊见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她看得出来当白起吃了那块鹿肉开始,便就在想着如何把食谱弄到手,没想到还真被他给得到了。
白起接过黑色的小册子,问道:“这是菜谱?”
“废话,不信就拿过来。”庖丁正将所有装满酒的白铜酒罐收起来,听到白起这句话大为不满,作势要把菜谱拿回来。
“当然信啦,怎么可能会不信呢。”白起笑道,大致翻阅了一遍,确认是菜谱后立刻收了起来。
庖丁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在收酒罐的时候随意地问了一句,“小子,差点忘了问你,这酒叫什么名字?”
“蓬莱法酒。”白起脱口答道。
可是,当庖丁听到蓬莱两字时,脸色立刻变了,他颤抖地问着白起与阑珊:“你们……是蓬莱人?”
“对啊……”白起与阑珊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快走!你们居然还敢呆在这里!”庖丁低声吼道,吓得一旁的扶苏一愣。
“庖丁大厨,你怎么了?”白起奇怪地问道。
“看在这些酒的份上,你快走啊!”庖丁依旧低吼道,他显得非常紧张,“你们两个难道不知道吗,这艘战船名为蜃楼,其目的就是抵达蓬莱岛,将所有蓬莱人屠杀个干净!”
“你说什么!”白起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艘战船我侦察过了,只有区区几百名士兵!”
“你还不清楚吗?这些士兵每个人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而且在这艘战船上,还有着数位大人物在,这些大人物的实力每个人都可以相当于一支军队!”庖丁说道,“而且我来厨房的路上,听到他们说马上就要全军进攻蓬莱了。”
白起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当他侦察完这艘战船后,他开始并不对这艘战船感到关心,因为根据他与阑珊的侦察,这艘战船上只有百来位士兵与几十位白衣侍女,他计算过,这点战力还不足以进攻蓬莱,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士兵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士兵!
白起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阑珊正将那枚龙殿祭活动的白玉紧紧地握在手里。
“快走!”白起急忙地拉着阑珊打开一开始进厨房的气窗跳了进去。
厨房里只剩下还搞不清楚情况的扶苏与一直望着两人背影直到消失的庖丁。
“祝你们好运吧……”庖丁看着手中装着法酒的白铜酒罐,最后无奈地轻叹一声。
(3)蓬莱
离天山,龙神殿地底深处。
鬼谷子与欧冶子站在青铜铸造的地面上,而在两位老人的面前,有着一扇两面的青铜巨门。
这扇巨门约有四十多米高,八十多米宽,整扇门面看上去竟然像是整体铸造而成。
“白起用寻烟鹤传来消息了,他与阑珊已经看到蜃楼了,并且他们两个已经上去侦察了。”鬼谷子拿着一只黑色纸鹤对着身旁的老人说道。
“他们会有危险吗?”欧冶子担忧道。
“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在那艘战船上有着天道的保护。”鬼谷子说,“不过应该会没事的,因为阑珊知道如何使用白玉来传送回龙神殿。”
“这样啊……”欧冶子说道,“那一边他们也应该快知道了蓬莱要毁灭的事情了吧。”
鬼谷子叹息道:“希望他们能够活下来吧。”
“走吧,老家伙,是时候把离天灵阵的母阵给启动了。”欧冶子说着,他与鬼谷子走向那扇青铜巨门。
在青铜巨门的两旁,分别有一个由岩石打造成的古老祭坛,鬼谷子与欧冶子分别盘腿坐上了其中一个。
“对了,你那几张符怎么处理了,那可是神话时代留下来的。”欧冶子想起了什么,向鬼谷子问道,“谷玄到底是谁?”
“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谷玄是他们三个人中的谁,那几张符我都放置在那副面具那里了。”鬼谷子无奈地叹息道,“蓬莱的命运就要终结了么。”
鬼谷子与欧冶子最终闭上了双眼,他们所坐的祭坛突然在这一时刻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同时在那扇青铜巨门上,不断浮现出一个个古老又深邃的符文。
蓬莱的命运将在此刻,彻底改变!
扶桑池旁,天街对面。
“嗒……嗒……嗒……”
骰子在木盅子里翻滚起落,一只修长的手猛地按在盅子上,桌上忽然变得寂静起来。
摇骰子的浅茶色头发的少年左右一瞟,威风凛凛地斜觑众人。
“下稳离手下稳离手,有赢钱的命也要有输钱的胆。买大开大那是你祖坟青烟高,买大开小那只好怨你自己命里不带黄金。”王翦明明就是个少年,说话却像是赌场里混迹几十年的老赌棍似的,“我再问一次,下稳了没有?”
这里是天街在扶桑池对面的一个小赌坊,赌桌之间隔着布帘子,里面就只是一张小桌,平常的时候赌客们通常在夜晚过来,围作一圈站着,面前各自堆着些金铢,灯火下金铢色作蜡黄,映得人眼睛发亮。
但今天这间小赌坊被包场了,在最里面的一桌周围都是身穿玄衣的少年少女,赌桌的两端摆着乌木制成的高端椅子,而在外围,则站立着一群身穿布衣的少年们,这些布衣少年都是在冬至城里喜欢搞破坏的不良少年。
而在赌桌旁的玄衣少年少女们分为两派,其中一派为两个少年与四个少女,他们正是王翦、苏秦、蔓姝、璃吻、花灯与元宵,为首的正是王翦。
另一派则是以乐毅为首的庞涓四人,但此时他们四人脸涨得通红。
“你们继续嚣张啊!哥不出手,你们还以为这冬至城的赌桌上没有天理了么?”王翦特嚣张地说道。
而在他身后的几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熟悉的少年手法娴熟地摇盅下注。
桌上的大半玉石已经堆到了王翦面前,没错,他们赌的并不是金铢,而是玉石。
说起这件事的起因还要回到王翦与苏秦相遇的时候。
当时苏秦与蔓姝在寻找玉石的过程中,将包袱里的小吃都吃完了,于是便又回到饕餮斋准备拿上些食物,这时他碰见了在饕餮斋的王翦,两人商谈了一会儿决定联手寻找玉石。
而在这个时候,庞涓四人召集了一群冬至城里的不良少年,开始不断抢夺其他学生手中的白玉,并凭借着庞大的人力资源与玉石资源,将大量藏在冬至城里的玉石给找了出来。
然后王翦与苏秦、蔓姝三个人在这间小赌房的街前见到庞涓四人抢夺璃吻、花灯与元宵三个女生的玉石,两人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与庞涓四人打了起来,玉石简直满天飞,你抢了我的,那我便抢他的。
最后还是乐毅说抢来抢去没意思,然后他指着赌坊嚣张地说道:“有种就在赌场上见输赢!”
之后他们便以玉石代替金钱来赌博,一开始王翦他们是让苏秦上场的,谁知道苏秦是个连下注都会手忙脚乱的新手,转眼桌上的玉石就被乐毅他们赢走了大半过去,苏秦这里只剩下零散的几枚白玉了,女孩们在一边看着也只能摇头。
乐毅一手摇盅一手下注,他的身旁,庞涓、廉颇和李牧一脸涎皮赖脸的笑,看着对面的几人。
王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抢过盅子,将苏秦推开,自己坐上了苏秦刚才的位置。
说来也奇怪,王翦一上手,盘面的风向立刻就变了,无论赌大赌小,开出来十有八九是他赢。
王翦一方开始连战连胜,渐渐也变得威风凛凛,玉石砸下去威猛有声。
乐毅他们却只能看着自己盘面上的玉石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划过去,最后四人不得不把所有玉石拿出来,让最善赌的乐毅再博一把。
这时候王翦按定了盅子,并把所有的玉石押在了“大”上,乐毅没的选,全部押在“小”上。
两个下注的人相互对视着,他们知道这时候赌的完全是运气,没有什么战术可言,胜则全胜,败则今天晚上的龙殿祭活动白忙活一场。
“稳了!”王翦大声道。
“稳了!”乐毅咬牙切齿,随后他看见王翦轻描淡写地揭了盅。
庞涓几人探头过去,然后他们四人只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几乎就要昏倒在地。
像是故意针对他们四人似的,三枚骰子清一色的六点,是大到不能再大的“大”。
“哎呀,真不好意思,看来你们今天晚上白忙活了。”王翦笑道。
苏秦与几个女生则是一把一把地把玉石放进一开始装小吃的黑色包袱里,提起来,包袱鼓鼓的。
“那我们先走咯。”王翦笑着向庞涓四人挥挥手。
但就当王翦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乐毅猛地一巴掌拍在赌桌上,用尽了全身力量,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望着王翦六人。
王翦与苏秦略微站前了一步,挡在了女孩们的面前。
只见乐毅缓缓地把手挪开,桌上留下了一枚紫色玉石。
“最高级的玉石,这次活动中只有一枚的紫色玉石!赌不赌!”乐毅怒吼道。
乐毅他并没有注意到,王翦与苏秦在看到紫色玉石的那一刻,都笑了起来。
“行,那再赌一次。”王翦笑道,他走到赌桌旁,歪坐在上面,一手按定盅子。
然后骰子在盅子里滚动,两方都瞪大了眼睛,周围的一切听不见看不见似的,仿佛满世界就只有这一个盅子。
王翦“啪”地一声按盅子,骰子声哑然。
“稳了!”王翦大喊。
“稳了!”乐毅大喊。
王翦还是押大,乐毅还是押小。
王翦一揭盅,双臂一举,笑了起来。盅子里,齐唰唰的三个六点,依然是大到不能再大的“大”。
“太不好意思了,我们又赢了。”王翦伸手就去抓那枚紫色玉石。
“慢着!”庞涓大吼一声。
王翦愣住了。
庞涓一把夺过王翦手中的盅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向盅子里注入灵力,只见盅子底浮现出一个小型灵阵,然后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骰子的点数忽然一变,变成了三个一点的“小”。
“这是一个幻术型灵阵哦,我从欧冶子老头那里拿的。”王翦一边直接抓过紫色玉石,一边还向在场的众人解释道。
“出千!你们出千!”廉颇与李牧跳了起来。
“出千!你们******想死啊!敢出千!”乐毅如同绝处逢生,声音大得像是打雷。
王翦的把戏被识破了,虽然他的赌术还算可以,但不可能会百战百胜,所以当他接过盅子的时候,他便在盅子上刻上这道幻术型灵阵,凭借他以前在赌场训练出的听力,如果听出是自己赢,就不动用灵阵,若是对方赢,则启动灵阵,局面就会颠倒过来。
“上!抓住他们!一个都别放过!”庞涓大吼,指挥着那些不良少年。
“快跑!”王翦吼着,同时向庞涓等人的方向甩了一些粉尘过去。
乐毅意识到这些粉尘肯定有问题,急忙告诉自己人千万不要吸入粉尘。
可还是晚了,除了庞涓等人离乐毅近,反应也比较快,看到粉尘后立刻遮住嘴巴与鼻子,但其他那些不良少年则全部昏倒在地。
“这可是最强安眠药——死玉丹的粉末哦。”粉尘中传来王翦的声音,他没想到这原本是用来对付苏秦的死玉丹,却成了他们此时的逃生法宝。
月光下,身穿着玄衣的少年少女先后从亮着灯的小赌坊里冲了出来,奔向鹊桥的方向。
而在他们身后,庞涓、乐毅、廉颇与李牧以遮住口鼻的方式也从小赌坊里冲了出来。
扶风书院的学生们又开始在冬至城里上演一场逃命追逐战,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蓬莱的终结,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