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大陆,武历1999年,立秋。
立秋之时,天泛红霞,霞光万丈,覆盖整片大陆。
红霞持续了一个时辰,随后消散。
立秋三天后,红霞再现,这次持续了整整一天。
红霞过后,有大部分人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强了。尤其是武者,更是感觉被红霞一照,实力大增,隐隐有突破的征兆,有的修为甚至直接就晋升了。
于是他们认为红霞乃是祥兆,天地的恩赐,全大陆都期待红霞能够再次显现。可是过了一个月,红霞却一直没有出现。于是天武大陆有一些人开始举行祭天仪式,祈求上天能够恩赐红霞,可上天始终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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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国,章岙县,章家。
章岙县地处双屿郡西南偏僻之地,章家则是章岙县的一个二流武道家族。
章家一间柴房内,一名约莫十六岁的少年,平躺在一张极为简易粗糙的硬木床上,身上穿着的是粗布麻衣,而且衣服有几处被撕裂的痕迹,上面布满了淤血。
瞧他的面色极为苍白,呼吸时强时弱,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样子。
“少爷,你一定要坚持住,玲儿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在少年身旁,趴着一个年约十三岁的少女,作丫鬟打扮,粉嫩嫩的小脸蛋,长得十分娇俏可爱。只不过此刻,这名少女却红着双眼,泪水如线一般不断落下,纤细的双手紧紧抓着少年的衣角,低声哽咽,模样甚是让人怜爱。
此少年名唤章晋,乃是章家少爷,不过却是个野少爷,也就是俗称的野种。而眼前的少女,则是章晋的贴身丫鬟,名为小玲。
章晋是章家五爷在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子,没名没分。本来有他父亲章易在,章家虽然不待见他,但起码也会把他当个少爷看待。可自从两年前,章易被仇家杀害后,章晋便失去了他父亲这座唯一的靠山。
没过多久,章家便剥夺了章晋作为少爷的身份和权力。不仅将他当下人使唤,而且还让他睡柴房、吃剩饭,完全将他当牲口一样养活。所以他比下人还不如,是章家最低贱的存在,任谁都可以差遣使唤。
章府上下,也就小玲一直对章晋不离不弃。小玲虽然是章晋的贴身丫鬟,但是章晋却将她当成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一般对待。他们就如同亲兄妹一般,彼此依靠,在这个冷漠的章府相依为命。
此前,章家大小姐章文霜养了一条狗,此狗凶戾,在章家谁见了都得躲。就在昨天,章晋不幸遇到此凶狗,此狗便朝章晋狂吠,甚至还扑咬过去。章晋为了保命,就拼命逃窜,可他哪跑得过此狗,结果小腿不小心被咬住了。
当时章晋不及多想,随手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便砸向凶狗。
凶狗吃痛,不由松开了章晋,灰溜溜的跑了。
没过多久,章文霜便牵着凶狗找上章晋,二话不说,拿起皮鞭就对章晋一顿狠抽。抽得他惨叫不已,血肉模糊,直至昏死过去,这才停手离去。
等章晋醒来,全身疼痛难当。他硬咬着牙回到柴房,在床上躺了一天,除了小玲守在一旁外,也没个人过来看他,现在脸上毫无血色,虚弱无力,好像快要死的样子。
“呜呜……”
小玲看到章晋这副模样,哭得很是伤心,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章晋虽然虚弱,但意识却还是清醒。他听到小玲哭得那么绝望,想要出声安慰,可是两片嘴唇就好像粘住了一样,怎么都张不开来。
就在他尝试着想要开口的时候,柴房的门忽然被人打了开来。只听一个脚步声走近柴房,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语气道:“看来这小野种快不行了。”
小玲的声音道:“二爷,奴婢恳求你快救救章晋少爷吧。”
章晋这才知道,进来的人乃是自己的二伯,章家二爷章国力。
章国力道:“救他?哼!你自顾不暇,还想着救他。”
小玲问道:“二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章国力道:“本老爷也不瞒你,几天前,有位公子看上了你,花重金让我将你卖给他。我已经收了他的钱,现在过来正是打算把你交给他。”
小玲带着惊恐的声音道:“不!我不要!我是章晋少爷的丫鬟,没他同意,我哪也不去。”
章国力冷笑了一声道:“这个小野种,瞧他的伤势,估计熬不过明天了。就算他不死,你认为他有资格决定你的去留吗?那位公子乃是人中之龙,跟了他,比跟着这个没用的小野种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小玲马上拒绝道:“不!我不要!我只认章晋少爷。不管那位公子有多大的权势,也与我无关,二爷,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章国力哼道:“我若放了你,死的就是我。废话少说,那位公子正等着,现在就跟我走。”
“不要!不要!”
章晋听到小玲拼命挣扎的声音,他想开口阻止,更想起来保护小玲。可是心中即使焦急如焚,身体却始终无法动弹。
“砰!”
一道撞击声之后,小玲忽然安静了下来。
章国力的声音道:“那位公子看上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这贱婢,能够伺候他,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还要靠着你,加入到那位公子麾下,岂能放过你。”
说完之后,脚步声开始离去,接着响起关门声,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柴房内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小玲被章国力打晕带走了,章晋却只能躺在床上,无能为力。
他知道小玲此番被带走之后,两人可能永远也见不到面了。他心中悲痛,同时也气愤不已。不过更多的还是自责,责怪自己的没用,更责怪自己的弱小。他与小玲情同兄妹,可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居然连妹妹都保护不了,简直窝囊之极!
章晋心中充满自责,他就这么躺在硬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全身冰冷,眼看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我就要死了吗?也好,像我这种废物,死了也是一了百了。”
章晋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想起自己这十六年来的悲惨生活,死了也可能是一种解脱。只不过唯一让他放不下的便是小玲,不知道她被章国力卖给谁了,今后的命运又会怎么样,只希望她能生活得更好。
章晋在心中默默为小玲祝福,同时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时,挂在他脖子上的一枚玉佩忽然亮起一道蓝光,旋即便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章晋脑海中响了起来。
“咯咯!小家伙,你的命可真苦啊。”
章晋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不由一震,是谁?谁在跟自己说话?
这个女人似乎能听到章晋的心声,回答道:“小家伙,姐姐在你佩戴的玉佩里。”
玉佩?
章晋知道自己脖子上的玉佩乃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遗物,此玉佩呈月牙形,天蓝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作的,但却很粗糙,看上去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章晋只将它当成父亲的遗物佩戴着,想不到里面居然还会有一个人。
“你以为这玉佩很普通吗?那是因为这枚玉佩被封印了。它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叫‘九宫冷月’,可是无双至宝。姐姐乃是这枚玉佩的守护者,你可以叫我月奴姐。”自称月奴的女子介绍道。
以章晋的见识,并没有听过这枚玉佩。而且他对此事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因为他是一个快死的人。等他死后,这枚玉佩或许也就易主了。当然,这枚玉佩看上去如此普通,估计也没什么人会要,可能就这么随自己永埋地下了。
月奴清楚他心中所想,不由道:“小家伙,你也太小看姐姐了,就你身上这点伤势,姐姐片刻间就能让你痊愈。难道你不想等自己伤势好后,去寻找那个丫头吗?”
章晋听言一怔,想到小玲,他忽然有了求生的欲望,马上在脑海中问道:“你真能救我?”
月奴不满道:“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要叫月奴姐。”
章晋愣了一下,再道:“月奴姐,你好,请问你刚才说能救我是吗?”
月奴满意道:“这才乖,姐姐可是九宫冷月的守护者,若连你这点伤势都治不好,那也太掉身价了。不过姐姐同九宫冷月一起被封印住了,之前一直吸收着你身上的元力,吸收了十几年,这才能够分出一部分意识跟你说话。”
“吸收我的元力?”
章晋听言吃惊不已,自己的武道修为一直没有进展,修炼了十几年,却还是武徒一阶。正因为如此,才被章家的人当做没用的废物看不起。原来原因出在这里,并非自己没用,而是修炼出的元力都被这个九宫冷月的守护者吸收走了。
月奴道:“你可别生姐姐的气,姐姐为了破解封印,也是没有办法。为了报答你这十几年的元力供给,即使会让姐姐陷入沉睡,也一定会出手救你,现在就让姐姐帮你治疗伤势吧。”
话音一落,章晋脖子上的九宫冷月玉佩忽然射出一道蓝色光芒,笼罩其身。章晋的伤口一被这道蓝光笼罩,竟是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愈合了。不仅如此,虚弱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恢复过来,好似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一般,一下便精神十足,充满了力量。
不一会儿,蓝光消失,月奴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好了,你现在的伤势已经痊愈。”
声音微微有些娇喘,而且也没有了方才的中气。
章晋一听,却是不去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第一时间关心的问道:“月奴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月奴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关心姐姐。放心吧,姐姐不打紧,就是意识有些虚弱,需要睡上一段时间。不过在沉睡前,姐姐要告诉你,天武大陆,很快就要变天了。”